十、師叔背著我打夜食
黃梨木雕花門被腳強力踹開,發出巨大聲響,驚擾了內里正欲更衣把酒的野鴛鴦。
粉白相間的珍珠帘子在輕輕晃動,相互碰撞時發出清脆的『叮叮噹噹』音。白瓷墨蘭柳葉瓶中斜插著倆枝深紅富貴花顫落幾片花瓣,落了半地緋紅之艷,馥雅芳香依舊。
「瑤瑤就說怎麼突然不在府里見到師叔,誰曾想師叔居然背著阿瑤一個人偷偷出來打野食師叔倒是好興緻。」陰陽怪氣的語調滿是化成了有如實質的濃醋。
從外進內的女子著一身粉色廣袖雲衫,滿頭墨發堪堪挽了一個靈蛇鬢,其上只斜插一隻海棠鎏金點紅寶石花簪。姣好的容顏上滿是壓抑不住的怒不可遏,捻酸吃醋的陰陽怪氣直從他嘴裡往外冒。
更多的像是被心愛之人背叛,而後抓女/干在床的戟指嚼舌。林瑤心裡的滔天怒火等見到人後,更是懊惱自己當年做的決定有多蠢。
「你師叔我在山上素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磨得師兄允許入世一回,豈能不好生享受繁華世間。」
「再說『偷打野食』四字用在這可實屬不恰當。」衣襟略顯松垮的林清時倒是對於屋內多出了一人並無影響,何況如今美人溫香軟玉在懷,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不曾。
眼眸半垂,接過美人遞過來的金樽甘露,輕抿而下。滿口生香,喉中如飲甘露,餘韻無窮。
她那宛如上好羊脂玉雕刻而成的纖纖玉手正放/盪的置於一少年嘴內,攪動,戲耍而弄。端得不大的室內活色生香,曖昧的繾綣,旖旎之氣橫生,只消令人瞧得臉紅心跳。
包廂中的三位少年模樣生得極清雋異常,正是當下最受女子歡迎的容貌,膚色白皙,嗓音嬌柔,似比黃鸝之歌。
此刻正一人喂酒,一人按腿,一人滿臉通紅跟染了胭脂紅似的,任君采碩。至於邊上年紀稍大的紅衣青年,在林瑤眼中不過就是充其量拉來湊數的龜公,不值得多上心。
粉衣少年稍稍平復了內心滔天怒火,強壓著將人千刀萬剮的衝動,拔高著尖利嗓音道;「可師傅只是說讓師叔下山輔佐幼帝的,可沒說讓師叔隨意找那些野雞野麻雀的下嘴,而且瑤瑤看那些貨色也不怎麼好,長得那麼一個歪瓜裂棗的模樣,居然還好意思要錢。都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給睡過了,說不定啊,就是一雙玉臂萬人枕,一枚紅唇萬人嘗的下賤貨色。」
「師叔你就是太久沒有下山了,才會被這些sao狐狸精給迷了眼,要我說啊,他們恐連山下村夫都比不上,最起碼人家還乾淨,懂得禮義廉恥四字。哪裡像這些人,見著個女人就眼巴巴的貼上去,活跟幾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這話說得不可謂不惡毒。
林瑤見著那坐在師叔腿上的男人,尤嫌刺眼。恨不得直接上去將人給扯下來,在狠狠扇幾個大巴掌,打斷手腳,叫他們不要臉的勾引他師叔。
他師叔那樣清風霽月的神仙人物,豈是這等污/穢腌臢之人所能玷污的。
「我倒是覺得這的美人挺好的,何況身子皆是未曾雨露后的清白之身。」林清時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潤如溪澗潺潺之水,竟不似染上半分情/欲/之色。
她腳上的白底青皂鞋不知何時被人給褪了去,露出裡頭雪白羅襪,此刻正置於一少年掌心把玩。
其他的可以作假,可這男子身上的守宮砂又如何作偽?
「假的就是假的,哪怕他們身上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不也都是髒了的貨色。」林瑤掩藏在紗袖下的五指緊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深陷進掌心軟/肉中,借著疼痛來麻痹足漸猙獰,瘋魔的內心,漆黑的瞳孔中竟帶了一抹血紅之色。
「呵,師叔若是喜歡美人,外頭多的是不知多少良家子前仆後繼,哪怕是當時山上的小童瞧著都比這些貨色不知乾淨多少,師叔碰了他們難道就不怕得病嗎。」林瑤話里話外無不是是在俺諷與鄙夷他們的身子不幹凈。
「女君,奴家可沒有像那位姑娘說的一樣。奴家可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未曾接過客的清白之身,若是女君不信,可摸摸奴家身上的守宮痣還在不在。」前來伺候的青玉竟也是厚著臉,將她的手緩緩順著自己本就薄如蟬翼的外衫往裡鑽了進去。
他著了薄薄珍珠海棠花粉與額間點梅花鈿的精緻小臉上,此刻滿是瀰漫著濃濃的春日艷色。
何況那麼個美人,若是錯過了那說不定定得悔恨終生。人生在世,怎麼也不得讓自己留下遺憾才對。
「是嗎?」林清時尾音微微上挑,帶著勾人的孤度。不禁令未曾醉酒之人都懷疑自己此刻是否醉了,甚至是醉酒窩於花香美人身。
「師叔,你怎麼可以讓那等下賤之人碰你,還是這種出賣/身體的低劣貨色。」林瑤尖利的嗓子,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將人從她身上拉扯下來。雙手緊握成拳,額間青筋直露。
瞳孔猩紅欲裂,看他們的目光就像是要殺人一樣,還有他們是用哪只臟手碰的師叔,他就得將哪只臟手給砍下來才對,他的師叔豈可被這種骯髒下賤之人給觸碰。
他的東西又豈能容忍其他人窺探與觸碰半分!
「人生來不分高低貴賤,何況若是他們能有選擇,又豈會自甘墮落淪落風塵。阿瑤難不成忘記平日所學的眾生平等,生而尊貴不曾了嗎。」林清時不滿的微蹙眉頭,她是怎麼樣都沒有想到,阿瑤對她的私生活管得實在是太寬了些,有時更是到了病態的地步。
她伸出手將原本坐在她腿上,現在卻被林瑤拉扯下來的青玉扶了起來。
「女君,奴好怕。」青玉窩在林清時懷中,蒼白著一張驚恐萬狀的小臉,軟軟的出聲道。
「阿瑤若是無事還是離去得好。」林清時小言安撫著懷中美人,在抬眸時,她的語氣已然帶上了幾分薄怒,一張色若春曉的芙蓉面上漸覆冰霜之寒。
無端令屋內的氣溫在冷下幾度,未曾完全緊閉的紅木雕花百靈纏牡丹窗棱被呼嘯而過的清風噼里啪啦吹響。
「師叔你的意思竟是要將瑤瑤趕走不曾,就只是為了那麼幾個下賤的丑東西。」林瑤伸出手指不可置信的指著已經再次爬到他師叔腿上,裝可憐柔軟的少年。
一張姣好的五官此刻滿是猙獰之色,就像是剛從地獄中新爬出來的惡鬼無二。
他嗓音尖利刺耳得彷彿能劃破耳膜,又似拿著指甲在玻璃上刮過,發出的毛骨悚然之音。
話說另一邊。
裴南喬等人進去后,聽著周圍女子議論紛紛的污言穢語傳進耳畔處,頓時一張臉氣得乍青乍白,遂轉身拂袖離去。
他是怎麼樣都沒有想到,像她那等溫柔,彬彬有禮的女君居然也會同其她女子一樣。喜愛逛那等煙花柳巷之地,虧他前面還以為她會是不同的,誰曾想現實馬上就給他打了一個響亮的大嘴巴瓜子。
果然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薄情寡意,朝三暮四,狼心狗肺,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更有甚至還要端著碗一邊吃一邊看。
虧他前面還以為自己會有幸遇到一良人,想來不過是碰到了一坨外邊瞧著光鮮亮麗,其實內里就是腐爛發臭的爛泥。
只是誰曾想,在才剛回府的時候,隔著大老遠就能聽見那道聽著就假仁假義,裝模作樣得令人直倒胃口的矯揉造作聲。
九曲迴廊處,皎潔的銀輝色月光混合著檐下朱紅燈籠灑下的光芒,折射與花枝花葉花瓣下,一陣清風撫過,縹緲花音簌簌做響。將青石板上影影綽綽的倒影揉合成一副唯美,清雅的動態山水墨畫。
鎮國公府近幾年早已落寞,甚至當說是日薄西山四字也不為過。府里因著幾代子孫皆不通武,反倒是可是學起了文官那幅咬文嚼字的做派,現如今就連府邸內的布置皆為雅緻清幽,說話也是文縐縐的。
「喲,哥哥怎的又偷跑出去了,不是我這個當弟弟的說你,一個男人家家的整日在外拋頭露面,簡直都沒有一點兒身為男兒家的模樣,出去的時候可別說是從我們鎮國公府里出去的人,我們可都丟不起這個臉。」微拔高的音色中滿是綿里藏針的尖銳。
「這麼晚了哥哥才回來,可是今日又隨著你的那群狐朋狗友去哪兒鬼混了。你瞧瞧你身上味大得我隔著大老遠都能聞到,要是讓母親大人知道可又少不了一頓好打。」
人未至聲先道,於走廊盡頭處走來一身著青卵石薄紗半臂襦裙,頭帶一隻白玉蘭花簪,腰佩香囊的俊美少年。
少年年歲雖小,卻生得濯濯如春月柳,艷艷如夏日荷。
小巧的精緻瓜子臉,一雙桃花眼清凌凌得如不同染過半分塵埃,形如稚子。膚色晶瑩如玉,唇不點而紅,深黑色長發垂在兩肩。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裡,說不出飄逸出塵,恰是當下女子最為喜好的男子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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