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符咒的意義
「可惜老道教他的妖術，根本不是替他借命，而是借他的命。」
裴靖說起李榫手臂上的符咒，印象深刻。尋常的符咒都是畫在黃紙上使用的，但是李榫手臂內側的符咒，卻像是用針刺破皮膚勾勒出來的。
「你懂符咒？」
韓豫的注意力瞬時間被裴靖所吸引，他驚覺裴靖身上有太多令他出乎意料的秘密。這個女孩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他越來越想要解開這個答案了。
很意外這個她竟然能帶給他如此多的線索。
「略懂一二。以前我師父教過一些，不過那時我貪玩，覺得符咒這東西用處不大，只學了辨認之法，不算精通。」
她現在的確有點兒後悔了。
師父說過，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符咒，不同流派的符咒書寫方式也不一樣。
若是師父在，肯定能從符咒上特有的印記辨認出是哪一門的手法。
裴靖撿了個干枝在地上隨手畫了起來，「我記得李家老爺手臂內側的符咒，應該是這樣的......」
「沒錯！」薛稚一眼就認出，裴靖畫在地上的符咒，與李榫手臂上的幾乎一模一樣。「裴捕快，那你知道這個符咒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嗎？」
他著急想知道答案，是因為半年前的高大人一案，也出現了這樣的符咒。
「借命。」
裴靖聳了聳肩膀，流派她看不出來，但是意思並不難懂。
所有的符咒大致輪廓相同，天師道和陰山道常用的符咒，最上面的開頭分別是天師和陰山二字。而李榫手臂上的符咒，開頭是勒令中間攜有五鬼字樣，看似是尋常符咒，可最後的花字是交交奉令，乃是養靈之意。
「借誰的命？」韓豫問。
「那自然是借畫著這符咒之人的命了。」難不成，還借她的命不成？
各個門派的術士都有自己的符咒，通常大多都是用來鎮壓邪魔外道，庇佑良善的。可也有一些人背棄正道，走捷徑，通過符咒助力，實現一些目的。
有些不通符咒意義的普通老百姓，就以為符咒都是好的，隨隨便便學來用，以為可以祈求康健驅魔鎮邪，殊不知最後連自己的命都借了出去。
「不過那老道肯定不會告訴李榫，自己是要借他的命了。」
「那是自然。如果李榫知道老道不是要幫他，而是要害他，說什麼他都不會讓老道在他手臂上刻下符咒吧。」薛稚重新找到了破解玄機的方向，「大人，那老道必定是誆騙了他們，讓他們以為刻上的符咒可以幫助他們借命長生。可實際上，老道卻是要借他們的命。」
的確，是這個意思。
若是知道刻在手臂上的符咒最終會要了他們的命，肯定不會有人答應的。
「這就是為什麼老道要先讓李榫以為，他自己身患絕症了。」
裴靖目前至少證明了一點，老道算計這一切，就是為了向李榫借命。
不止借李榫的命，還借了他一家老小的命。只是人的命都是有數的，老道借了這麼多人的命是什麼原因呢？
裴靖猶豫著說出一個故事。
「我聽我師父說過，有一個痴迷煉丹修道的普通人，為求長生，收養了一個命格奇特的小徒弟。那人陽壽有限，所以就借了他徒弟的命數，一百多歲了看著就像是五十齣頭。倒是他的徒弟十幾歲就長了白頭髮和白鬍子，像個老人家一樣。」
通常這旁門左道之流借命，只聽說過借一個人命的。可像是這老道一般，嚯嚯了一家子又一家子，甚至害人性命的實屬罕見。
知曉了鮫油的來歷，順著鮫油查到了老道，那麼接下來自然是要去那老道的。
薛稚得了韓豫的暗示，點點頭，上前一把揪著鬼臉大夫，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
「說！怎麼才能找到那個老道士。」
「你們......你們真要找他？也不是不行，他就在鬼市......」鬼臉大夫顫顫巍巍地說，「你們別打我，我帶你們去。」
老道就在鬼市？
韓豫的一雙眼睛里驟起殺氣。
薛稚拖著鬼臉大夫從藥店里出來，讓他帶路，去尋那借命的老道。
裴靖緊跟在後面，看薛稚像提著個小雞崽子一樣，提著那鬼臉大夫，不禁起疑。他們費了如此多周折才查到的老道，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躲在鬼市裡？
難道他們真的這麼順利就找到他嗎？
「小心點兒。」
韓豫走到她身邊，輕聲囑咐。
這件事太古怪了，若說沒有問題，他實難相信。
裴靖看去，卻只看到韓豫已經從她身邊走過，徒留那一個背影......似曾相識。
微微一怔。
她甩了甩頭讓自己保持理智，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到了腦後。她怎麼可能見過韓豫，她自覺會有這樣的想法，定是因為那日交手印象深刻罷了。
鬼臉大夫領著他們穿過鬼市，沿著西南一個長長的台階足足爬了三四百階，在末的一處尋到了一個破敗的小院。
裴靖回頭望向鬼市，從這個角度可以將大半鬼市一覽無餘了。
他就躲在這裡？
「就這兒！就是這兒了......」鬼臉大夫被嚇得瑟瑟發抖。
「等一下！」
薛稚正要提著他往裡面去的時候，裴靖叫住了他。
「我們還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說完，她看向韓豫，她知道韓豫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薛稚也看向韓豫，等候吩咐。
鬼臉大夫在一旁打量著他們，悻悻地湊上前去問道，「要不然，小的先去探探路？這地方小的來過兩次，大概知道裡面什麼樣子的。」
「也好。」薛稚見韓豫沒有阻止，便就答應了鬼臉大夫的請求，慢慢放開了他。「你去看看，他要是在裡面，你想辦法把他引出來。」
將那道人引到院子里，或許更容易對付一些。
「誒，知道了。」
鬼臉大夫一副點頭哈腰的狗腿子模樣，躡手躡腳地溜進了院子，站在屋門口回過頭看了眼他們，三人在院外分開隱蔽，薛稚一人躲在了右邊。
韓豫伸手將裴靖拉到了左邊的矮木叢避身。
鬼臉大夫高聲叩門，「大師！大師您在嗎？是我啊......我來給您送東西了。」
說著，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半晌......屋子裡竟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是不是有點兒奇怪？」裴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半天了，裡面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呆寶蹭蹭地從裴靖肩上跳下，跑到了院子里。
「呆寶！」
裴靖嚇了一跳，立刻叫它。
呆寶卻不管不顧地撿起一顆石頭，卯足了力氣丟向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