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姓高陽,真是高
「欺人太甚!」公梁家的門客一聲怒吼。
嗆啷啷!冷冰冰地劍飛舞而去。
他怒氣消不了,唯有用暴力解決這群莫名其妙找茬的人。
「你們得為此付出代價。」他聲音再起。
作為一個男人,他已經放出替下面演奏的姑娘贖身的話。而這四五個鹽商,明知道他的警示,肆無忌憚前來挑釁,不,應該是羞辱他的人格尊嚴來了。
男人流血流淚不懼,唯有不可丟了面子,傷他的尊嚴。
踐踏一個人的尊嚴,是一隻兔子也會用盡全力奮起,反搏。
門客的長劍呼刺的一下,直取賊眉鼠眼的男子下巴。
男子這次倒是沒有硬撐,身子往側面移動。
小個子的幾位同夥依舊調侃的語氣。
「兄弟!為了一個女人,不至於出劍傷人,好好談。能有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事兒。」
「一個女人不值得你冒險。而且這個女人是青樓人。」
「我們有四五個人,你想打架也可以。要不我們選一個人和你單挑;或者你回去喊人,和我們全架。你一個人單挑,佔便宜的是我們。」
「要我說。為了一個女人,你和我們交惡,不值得。不如這樣,在你贖人之前,這位姑娘還是我們幾位大爺享用了。你別呀!」
「劍是好劍,人也是好人。哈哈……都是好的,幹嘛動粗?好好商量。」
「……」
門客一劍刺空,再度發力,照樣面准小個子男人。
鐺!矮個子男子躍起,同時,從腰際抽出一把軟劍,擊向斜刺而來的長劍。
嗆啷啷!劍尖擊開劍刃。
公梁家的門客憤怒,但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又看到對方一招化解了自己攻擊。
「是英雄好漢,你們等著。」門客走向門口。
幾位鹽商堵住門客,「你想回去喊人,我們不反對。你喊得人越多,我們越喜歡。
當然,你走出這道門,有一個條件。在站在這兒,向著下面,高喊你會聽我們的話。告訴那位姑娘,她得陪同我們。」
門客的面色憋成豬肝色,雙肩抖動不已,緩緩舉起劍。
「欺人太甚,我殺了你們。」他完全失去理智,如一頭髮狂的野牛,那管堵在門口的四五個,沖了上去。
「這人瘋了。」圍堵他厲害的幾位鹽商,見勢不妙,各個抽出武器。
雖說這位公梁家族的門客並不是武道修鍊者,僅僅是一位普通的武夫,但鑒於常年佩劍,練習,打人。
這時,他身上爆發出的力量還是挺大的,氣勢兇橫了很多。
四五位圍堵者也是普通的武夫,並不具備超越普通體質的潛力,沒有高陽舍、呼延烈、西門吹雪這等異能奇才的體質。
雙方都是普通夫人,較量比普通人打架更猛烈一點而已。卻引發不了如高陽舍、西門吹雪他們交手中的昏天地暗的氣勢。
叮叮噹噹……雅間響起鐵器的交擊聲響。
長劍與軟劍、鐵棍、鐵鏈子……你去我擋。人影攻過來攻過去。
「欺人太甚,我劈了你們的腦顱。」門客手中的劍舞得是一招一式,花樣挺不錯。
四五位圍堵者並不想取這位門客的命,他們抱著調戲、侮辱的想法而來,也不一定要下面那位姑娘的陪同。
他們純粹是帶著任務來,激怒這位公梁家族的門客,應發大範圍的打鬥之類的舉動。他們一直是防守,一次次擊開門客的長劍。
即便只有公梁家的門客一個人發了瘋一般的出擊,幾位鹽商防守、躲避,終究是打架,引起的動靜蠻大的。
樓上的打架聲,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關注。不少人伸出腦袋,停止脖子,尋找喧囂處。
「二樓有人動手了。」
「有人爭風吃酷了,有好戲看了。」
「走,走,去瞄瞄,什麼人在打架?在這大冬天的,難得見到有人動武器,不看熱鬧不划算。」
「……」
舞台上神情吟唱的那位姑娘終於被吵鬧、兵器交擊聲打斷了演奏,沿聲望去,見到是自己喜歡的男人與四五個人在二樓的雅座打架。
她顧不得什麼了,倏的起身,雙手抓著裙擺,驚叫道:「媽媽!有人打架,趕快讓護衛去阻止。」
噠噠……她提起裙擺,連蹦帶跑的奔向舞台後面,一直高喊著。
「媽媽!有人打架,趕去去阻止。」
「護衛護衛!二樓的第三個包間,那兒有人打架,要出人命了。」
「護衛護衛……」
姑娘身軀禁不住顫抖,喊叫聲也顫顫巍巍了,沒有了往日的坦然。
一句「花容失色」送給這位姑娘。
一位護衛拉住姑娘,告訴她,「藍姑娘!你趕快回後院,我們去處理二樓的打架。」
「你們趕快去,制止暴亂,不能出人命案。」
「其他護衛已經去了,放心,不會鬧出人命。」
姑娘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我出的檯子,出了人命,別人會怎麼說我。往後的日子,沒有人捧我的場子。不能出事……」
回到後院的換裝房,她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她嘀嘀咕咕道:「他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他死了,我的贖金就沒有了。沒有了他,我這輩子別想離開青樓,離開平州。他不能事……不能有事……」
見到混亂,姑娘也不會完全失去理智,等她坐在換裝室,除了擔心那個門客,其他到是沒有什麼了。畢竟在風夜場所,爭風吃醋而打架鬥毆,在所難免。
只不過,今日那場景似乎與往日有點不一樣。
四五個圍堵準備替自己贖身的男人,姑娘的心又提起了。
十多位護衛上樓,衝進第三格包間,控制了場面。
還好,雙方都保持了剋制,並沒有發動拚命的程度,沒有重傷。僅是賊眉鼠眼的男子一開始就被劍割破了脖頸的皮膚,後來的陣仗中,沒有人受到一點丁的破皮。
在護衛秉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則下,自稱鹽商的四五位退出雅間,留下公梁家的門客。
「媽的!欺人太甚。」門客一手持劍,一手拿起一杯濃茶,一飲而下,「我會找回場子。」
這位門客在公梁家的十多位門人中是說得上話的人。
一方面是他的打鬥技巧不錯,雖然沒有修鍊者的體質,但是普通的打鬥技巧,他擅長。
另一面是他腦袋瓜不錯,處理事情在行,不會陷入一般武夫那種腦袋發熱而癲狂的狀態。
今夜的這場鬧劇,很快在另外幾家青樓也流傳開了。
沒辦法,大冬天裡,濃雪紛紛的夜晚,諸多的人在家閑不住,尤其是男人披上一件厚外袍,要不是逛入賭博坊,就是青樓。
娛樂太貧乏,這兩處是令人樂道之地。
一群鹽商羞辱一位牧場主的門客這則消息,第二天在平州縣迅速地傳開了。
鹽商、牧場主,這兩種人在平州縣不可謂不耀眼。只要掛鉤上兩者,再加一個為青樓女子而引發雙方的鬥毆,不想不被人津津樂道,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消息,也進入到了衙門。
呼延烈瞥了一眼被結結實實捆綁在一根木樁上的西門吹雪,回頭對高陽舍說:「老實說,我不贊成你選擇的那種方式。」
他所言的當然是剛剛一位捕快前來回報:【昨夜鹽商與公梁家族的門客已經桿上。】
「他又出了什麼鬼點子?」西門吹雪一路上,聽了不少呼延烈讚賞高陽舍的話。
他心裡有點好奇。一縣之尉向一位門客徵求不少意見。
西門吹雪已經從兩個人的談話中得知,高陽舍是一位牧場主的門客。也就明了了,高陽舍為何追著他不放了。
反正無聊,西門吹雪非常配合地道出拿走羊毛的全過程,呼延烈乾脆說:「事關那群盜賊,就是你順手拿走羊毛的那群人。」
「我想聽聽。」西門吹雪對於縣尉的態度,也如高陽舍那樣,不怎麼恭敬,「難不成衙門找到了那群人?這麼說來的話,衙門辦事效率挺高。我記得羊毛的失竊,是半個月的時間。大量羊毛,在半個月就找回了,你們確實有兩把刷子。」
「就你話多。」高陽舍瞪了他一眼。
「我怎麼就話多了。我想跟你們聊天,就的說話呀。還有我很好奇,你一位門客令一位堂堂正正的縣尉言聽計從,看來你的確是一位好手。」
「過獎過獎……」高陽舍向西門吹雪拱拱手。
呼延烈看著西門吹雪笑起來,「你想聽也可以!有一個條件,到時候你得站出來指控他們,控告他們盜竊羊毛的罪。」
「沒有問題。」
「和聰明說話,就是好。那群人有可能公梁家族的門客。」呼延烈又將鹽商與公梁家的門客衝突一事也講了。
為何和這位沾過羊毛的西門吹雪講?呼延烈認定陰陽家的弟子再怎麼敗家,也是看守帝國氣運的人,何況西門吹雪的身手不錯。
他抓走西門吹雪實屬無奈,那就買一個人情了。
西門吹雪露出有點不置信的神情:「盜走羊毛和公梁家族有關?那公梁家族無疑了。」
他了解點公梁家族。這家族負責運輸羊毛到上京,其他就不知道多少了。
高陽舍又瞪了他一眼,「誰說公梁一定就是幕後手了。閉上你的嘴,小心撕爛你的嘴。」
「凶什麼凶?反正我成為了俘虜,告訴了你們我所知道的事情,也答應協助你們。小心你的態度,惹毛了我,我不配合你們。」
「哼!你已經在我們手中,還有什麼可豪橫的。除非你師父或者你師公之類的高手,推測出你的遭遇,否則收起你小爪子。落在我手中,我可不會讓你輕易離開。呼延大人!你說是吧?這位國家未來看守人,在羊毛上動手腳,是不是該給他下地牢,或者送去做勞役。」
「呸!你小子一位小小門客,別再我面前耍豪橫。放開我,我照樣打倒你。」
呼延烈揮不理會兩人的拌嘴,面露困色的看向高陽舍,「鹽商已經與公梁家的門客發生衝突。」
「很好。」高陽舍點頭道。
「有什麼好的?我想不透鹽商與公梁家的門客發生衝突,對於案件的偵查有何幫助?」
西門吹雪隱隱約約猜測到自己順手拿走的羊毛時的那群人,似乎與公梁家族都有關聯。聽到說什麼鹽商、公梁家族的門客,瞪大了眼珠子。
「告訴我你來自哪兒,我考慮你加入打擊羊毛的隊伍中,讓你體驗體驗。」高陽舍早看出這位不學無術的陰陽家弟子摩拳擦掌。
西門吹雪的身手不錯,也積極配合,就是一點:好賭成性。
「他……」呼延烈搖搖頭,「他只適合呆在暗處,不可光明正大的出現。之所以我留他一條命,是看在陰陽家的弟子和配合我們的調查。我不會答應讓他繼續參與我們的偵查。」
西門吹雪都張開了嘴,卻見到呼延烈的面色,不再參與討論,閉上了眼睛。
「高陽舍!鹽商與公梁家族的矛盾已經有了,現在該怎麼做?」呼延烈太想知道了。
「大人!一塘清水,放一點雜物,和放滿雜物,兩者的效果是不一樣的。放入一點雜物,部分可見;若水面全部是雜物,渾水摸魚的機會就很大了。
那盜走五家羊毛的人,趁著我主人家的羊毛丟失案,從中作梗,他們就是抱著事情越亂,越不會有人懷疑他們,從而動手。
我們反其道而已,用其計謀,痛擊他們。我們的行為是迷惑對方。」
「你的意思是平州縣盛產鹽巴,在大雪封山,又封城的情形下,出現一群鹽商,會讓更多的人產生錯覺。」
「最起碼一點,若公梁家族拿了羊毛,他們是不是想著如何將羊毛運輸出平州縣?在城防軍封鎖所有出去的道路,他們想拋出手中羊毛,最好的一個辦法是找人幫忙。聽到有一批鹽商,他們會不會朝這個方向?我的猜測是公梁家族果真拿了羊毛,找鹽商的可能性很大。」
呼延烈沉默了一下,突然啪的一下,雙手擊掌,「平州縣已經被封閉,拿了羊毛的人肯定找人合作,而鹽商是不錯的合作對象。高……高……你姓高陽,真是高呀。」
被捆綁在柱子的西門吹雪也聽明白了,同樣震驚於高陽舍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