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
「總算回來了，我去做點吃的，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小姨，收拾一下細軟，我們馬上就得走了。」
「這……好吧。」
白芷看了看外面，周圍的街坊鄰居正為圍觀，有些自以為是得正對著他們一家指指點點。
他們一家被捕的時候，這些鄰居可都是看在眼裡的，離開了幾天在衙役的帶領下回來，自然很容易說三道四。
猜疑是人類成本最小的娛樂方式。
面對這一切，他們除了選擇閉門不見之外，無力做任何改變。
一家四口在丹房失火案之後首次坐下來一起喝喝茶水。
「哥，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你那個罐子會引起那麼大的火？「
作為從小就聰明無比的妹妹，陳香茹只口不提丹房失火案連累全家的問題，而是直接談徐京墨怎麼幫助大家脫困。
「一些材料的問題，我也是運氣好才想弄明白的。」徐京墨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妹妹什麼都好，可愛漂亮，就是太聰明了。
「你先去收拾一下東西吧，待會還可以給爹媽幫忙。」
「那好吧。」陳香茹嘟囔著嘴起身走去房間。
只是她一路都在大聲的嘀咕：「就是不肯告訴我，小氣，小氣鬼喝涼水，喝完涼水變魔鬼……」
她很明白，徐京墨只是在支開她。
徐京墨也只能略帶尷尬的笑了笑。
姨丈陳馬辛看著陳香茹走到後面的閨房中，眼中滿是溫和，女兒安全才是他最關心的。
「對不起，連累你們了。」徐京墨對著小姨和姨丈一個深深的鞠躬。
「都過去了，我們能被放出來，看來是誤會一場，不怪你。」小姨白芷連忙讓他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一番牢獄之災確實是因我而起，香茹也跟著受苦了。」
徐京墨搖搖頭，錯就是錯，他必須認。
「搬到內城，這件事沒得改了嗎？」白芷只好轉移話題，問出另外一個更關心的事情。
「小姨，來，你們都坐，喝點水。」徐京墨給他們一人倒一杯水，才繼續說道：「你看外面那些人，這件事之後，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過去那樣的日子嗎？」
「可是內城……我們都不熟悉。」白芷瓜子臉上滿臉愁雲密布。
「這件事就算了吧，監察司的衙役護送我們回來，想必，京墨還有任務在身，那麼內城之行就是落紙油墨，無可更改。」陳馬辛拿起木杯，喝了口水。
「京墨還有任務？危險嗎？白芷黛眉緊鎖看著他。
徐京墨苦笑著點點頭：「沒錯，刑場上的辯解，只能初步證實這個案子有其他的疑點，最多就是拖延一些時間，如果想要解決問題除非能找到幕後操縱者，否則這麼大的案件不可能善罷甘休。」
「那……我們需要怎麼辦。」
「小姨，姨丈，這件事你們一定不能介入，案件因我而起，也必須由我而終，況且，你們沒有這個權利，而我有。」
一個令牌被徐京墨放在桌子上，看似樸實無華的暗色木牌，上面雕刻著「守業人」。
「這是天機閣的令牌？」陳馬辛若有所思。
「嗯，木牌是我的身份，代表天機閣的成員，不過不能在普通人面前出示。」徐京墨點點頭。
「……」
小姨和姨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這一刻，他們知道為什麼能平安回來，並且還有衙役相護的原因。
「先收拾東西吧，官差在外面等，我們先收拾點細軟，這番搬入內城想必以後也難以回來，還得整理一番。」
陳馬辛站了起來，拍了拍白芷的肩膀。
「你妹妹她還小，你們年紀差不多，有空多陪她吧，我怕她到了內城后……不適應。」
多年的默契白芷自然懂得什麼意思，她輕嘆一聲對著徐京墨說道。
徐京墨起身拱手：「請相信京墨吧，她是我妹妹，我拚死都不會讓人傷害她。」
言罷轉身出門，走向自己的房間。
「他，長大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陳馬辛站了起來，走向內屋。
長大？
她回頭看著徐京墨離開的背影，自從回來后他說話的方式都跟以前不一樣，分得清輕重緩急，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這裡面的分寸感都拿捏得很好。
以前但凡有點大事小事，言語之中都是充滿了炫耀感，就是一個希望被家長認同的孩子。
再次嘆了嘆口氣，白芷起身去收拾東西，一屋子的東西不可能全部帶走，單單取捨就是一個問題，更何況外面的官差在等待，也沒那麼多的時間給她去慢慢整理。
回到自己陌生又熟悉的房間，徐京墨長呼一口氣，對於一個男孩來說，東西其實不多，除了幾身衣服收拾打包好，就是一些作畫的工具。
更何況，這番進入內城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慢慢規劃和安排。
表面上是一種軟禁的現象，其實是變相的保護。
但凡查案，很容易牽扯到多方勢力，而岳國這百年來，敢設局天機閣的絕無僅有。
出於謹慎考慮，置身於范陽內城，才能確保一家人的安全，至於是不是剛離虎口又入狼窩，對於他來說沒差別，能讓他們從刑場上出來，好過未知的危險。
況且那位監正看起來的權利很高，作為案件主審的監察官面對監正都畢恭畢敬。
這種尊敬是從心底里的行為，以他多年被社會毒打的經驗來說，這是好事，這代表天機閣這顆大樹足夠他乘涼，再無後顧之憂。
不過由此看來，監察司的地位肯定跟天機閣沒得相比，就是不知道在內城的監察院地位如何，那是岳國各地監察司的總部。
徐京墨一邊整理思緒，一邊收拾衣物和畫具。
沒多久房間裡面就一掃而空，剩下整齊擺放的三個包裹。
再打量一次房間，這次天機閣之行，一去不復返，一個月的時間，如果能查得出來自己是被栽贓，那麼一定會得罪人，回來這裡是不可能的，外城的安全他根本信不過。
而如果查不出來，就更不可能回來。
「再見……徐京墨。」輕輕的一聲告別，對這房間，也對那個自己。
這個房間充滿的各種回憶是那麼熟悉，從小長大的地方，一朝離去自然難以割捨，腦海中的記憶在此刻完全重合，渾身上下都感覺輕鬆不少。
桌子上的凹陷，床尾容易磕碰的邊角，墊在椅子下的石片，木架上泛黃的畫紙，堵住牆上裂縫的灰白色料，只勾勒了輪廓的竹子……
這些都只能封存在這個房間之中。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便關上窗戶拎起三個包裹，鎖上房門后滿臉鄭重的把鑰匙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