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四)
番外(二十四)
「已經快要壓迫中樞神經了,要是再不儘快手術,情況不容樂觀。」醫生指著CT影像片說,譚母跟在旁邊滿臉愁容。
「除了……手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保守治療的狀況你也看到了,保守治療只能延緩他蔓延的速度,但現在已經影響到他的正常生活了。」醫生嘆口氣,「主要是這個位置不太好,手術風險會很大,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譚母哭成了淚人,倚靠在譚父懷中低聲啜泣著。
譚鳴倒很平靜:「手術成功率能有一半把握嗎?」
長久打交道,醫生了解譚鳴的身份,他也美繞圈子:「你也知道這個位置有多特殊,所以誰都不能保證五成把握。」
作為法醫,譚鳴甚至比他們更加清楚身體構造,更明白手術對他意味著什麼。
按照現在的醫學水平,手術成功率最多只有百分之三十。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
「明朗,怎麼辦!」譚母似乎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忍聲跑了出去:「譚鳴還這麼年輕,我們該怎麼辦。」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譚父抱著她不停地安慰著,似乎也在堅定自己的信念,「國內不行,我們就去國外,總有辦法的,而且譚鳴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一牆之隔,譚鳴聽見母親的哭聲,想起了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
不知道他們過得如何了……
是不是也會思念他。
——
蘇驚予忙活到深夜才回家,小區裡面靜悄悄的,夏日的蟬鳴聲此起彼伏,倒更顯靜謐。
遠處停著輛白色保時捷,車中人痴痴地望著對面的房子,久久沒有動作。
晚風穿過車窗,吊墜隨風搖曳,婀娜多姿。
譚鳴取下那枚鯨魚掛飾攥在手中細細撫摸,小鯨魚栩栩如生,尤其那雙眼睛,傲嬌又不失可愛,材質順滑平和,握在手中很舒服。朦朧的月光灑進車中,譚鳴才看清,鯨魚掛飾下邊刻了一句英文。
finallyever.
蘇驚予有本相冊,裡面收錄了他們兩從小到大的所有照片,但大多數都是他的,蘇驚予很喜歡給他拍照,也喜歡讓他當模特。
這些年來,蘇驚予的每一張照片,每一幅畫,都與他有關。
他早已刻進了蘇驚予的生命中。
只是蘇驚予不知道的是,他對這個世界的所有熱愛都源自於他。
他不喜歡畫畫,不喜歡拍照,不喜歡街舞,不喜歡棒球,不喜歡蹦極,不喜歡滑雪,不喜歡……但他想蘇驚予快樂,所以他才願意學習,他才願意試著熱愛,他想把蘇驚予帶出那個略顯壓抑的家,他不想蘇驚予變得陰沉狠決,如同他的父親那般,殺伐果斷,冷血無情。
他不想蘇驚予變成蘇誠南的犧牲品。
他來到這個世界七年,拖著病殘之軀苟延殘喘至今,上天眷顧他,卻也公平。
他把蘇驚予送到了他身邊,卻也剝奪了他活著的權力。
譚鳴還是下了車,站在花壇前不知道要不要敲門。
他想蘇驚予,但他更想蘇驚予就這麼過下去,失而復得再失去的經歷會摧垮一個人,他不想蘇驚予知道他來過這個世界,更不想蘇驚予親眼見證「葉延」的離去。
可他還是按響了門鈴。
「什麼事?」蘇驚予沒想到他會來,適應兩秒擋在門前並沒有請人進去的意思。
譚鳴說:「不請人進去坐坐嗎?」
蘇驚予怎麼不想,只是不能:「有事就在這說吧,太晚了,不合適。」
「你又喝酒了?」譚鳴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皺著眉推開人津進到裡面果然看到桌上放著喝到一半的酒杯。
朗姆酒的味道淡淡的,很獨特,應該是調製過的。
「蘇驚予!」譚鳴差點站不住,他平復好情緒才轉過身去:「你每天除了醉生夢死還有什麼,你看看你每天過的什麼日子。」
每天除了正常工作,蘇驚予的生活就只剩下醉生夢死和不省人事了。
沒有任何意義。
蘇驚予懶得爭辯,徑直往沙發上一靠,修長的手指重新握住酒杯:「手別伸那麼長,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譚鳴的眼眸逐漸暗了下來,他拿起朗姆酒倒進另只杯子后瀟洒利落地仰頭喝了下去。
他喝得特別猛,蘇驚予愣神的空擋,他兩杯酒見底了。
「你在幹什麼。」蘇驚予果然站了起來。
「不是要喝酒嗎?我陪你喝。」譚鳴冷聲說:「蘇隊不會小氣到一杯酒都不願意請吧。」
譚鳴走到吧台邊,重新選了兩瓶酒,握著開酒器很輕易地開了兩瓶紅酒。
酒杯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中格外清脆,入耳卻變成了一句句警聲。
「你不是喜歡喝酒嗎?那就一次性喝個夠。」譚鳴把酒推到他面前,面色特別沉,狹長的眼睛里充滿慍怒,讓人難忘,「怎麼,有我在就不想喝了?」
蘇驚予沉默了,終於在譚鳴喝第四杯酒時攔住了他。
「別發瘋了,譚鳴。」蘇驚予厲聲道,「你的身體適合喝酒嗎?可不可以不要那麼任性。」
譚鳴笑了:「你都能喝,我為什麼不能?」他俯身靠在蘇驚予耳邊,呼灑出的熱氣落在耳根處,很快紅了個遍,他抬起手捏著蘇驚予的耳朵,懶洋洋道:「怎麼,蘇隊怕了?」
「媽的。」蘇驚予自知在他面前沒有底線可言,哪怕明知他倆之間需要劃清界限,但他還是忍不住會聽譚鳴的話。
他不想讓他生氣。
他奪過譚鳴的酒杯摔在地上,轉過身胡亂揉了把頭髮:「這下你滿意了?」
他的身體根本不適合飲酒,強烈的眩暈感和猛烈的痛感讓譚鳴的臉色迅速蒼白,在朦朧的月光下更顯詭異。譚鳴拚命咬著下唇,疼痛刺激身上的每處神經,但表面依舊強裝鎮定,勾著蘇驚予的下巴冷笑道:「尚且滿意。」
手指順著眼角慢慢劃過臉頰,下頜,最後落在唇上:「蘇隊,期限還沒到,不管是情人也好,炮友也罷,答應好的就,就要做到。」
「我不喜歡不守約的男人。」
蘇驚予總覺得譚鳴在強撐,彷彿極度痛苦,一雙劍眉自打進門就未舒展開。
他很想抓起譚鳴的手問問他到底怎麼了。
但他不敢。
底線一旦被僭越,就很難收場,他承認他不是一個自制力上佳的人。
「你喝酒了,趕快回去休息吧。」蘇驚予撇過眼神,推開譚鳴走到客廳找到手機在叫車軟體上了找了個代駕。
譚鳴並未反駁,他的身體撐不了太久,回到車上拿出藥瓶乾咽了兩粒葯。
苦澀的味道席捲整個口腔,他下意識伸手去掏口袋,裡面空空如也。
代駕來了之後似乎發現譚鳴不太對,試探性地詢問:「先生,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嗯。」譚鳴痛到說不出話,蜷縮在角落裡閉著眼試圖緩解疼痛。
——
次日清晨,全市下了場大雨。
郊外的某處河邊又發現一具男屍,譚鳴強忍不適趕到了現場。
雨水破壞了現場大部分痕迹,屍體並不完整,泥濘的土地中散落著不少人體組織。
譚鳴和另一個實習法醫半蹲在地上,只能一點一點地尋找清理。
「他娘的,這批雨衣質量也太差了,後勤是吞經費了嗎?」前面痕檢專家哀聲怒號,雨水打在臉上,模糊掉所有視線。
「譚鳴,你怎麼樣了,雨太大了,我這兒基本上沒什麼收穫。」
譚鳴收納好東西,喘了口氣:「具體結果要等屍檢報告了,但是初步判斷是窒息死亡。」
他垂了下眸,腦海中閃過池悅悅身上的勒痕。
總感覺莫名神似。
譚鳴在雨中站了六個小時,蘇驚予也不例外,為了不影響視線,尤笑笑在旁邊還給他舉著傘,他還被淋個徹底,跟何況蘇驚予還需要到處奔波。
忙完之後,蘇驚予覺得自己身上都能擰出水了。
他打了個噴嚏,不知何時,覺得身後站了個人。
「我車上有衣服,你去換上。」譚鳴遞給他一副手帕,但蘇驚予沒接。
雖然是郊外,但是這裡環境好,又有不少度假村,趕上禮拜天,周圍佔了一圈人。譚鳴也是臨時接到通知趕來的。
是周遠山送他來得現場,開的他送給譚鳴的車。
周遠山正和那群圍觀群眾擠在一起,□□裸地盯著他們倆。
恰巧齊克也走了過來:「蘇隊,蔡局讓人給我們送來了衣服,你去換上嗎?」
雨下得太大,都聽不見人說了些什麼。
蘇驚予朝齊克點了點頭,然後背過身對譚鳴說:「謝了,不過我不需要。」
譚鳴愣怔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蘇驚予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最後還是尤笑笑拽回了他的視線:「譚法醫,快去換衣服吧,小心感冒了。」
齊克跟在蘇驚予身後,默默地看了眼圍觀群眾,不由得嘴碎:「某些人真礙眼。」
蘇驚予沒聽明白:「小心被記者聽去了,你就等著完蛋吧。」
「我沒說群眾,我怎麼可能說我們可愛的熱心的善良的團結的友好的群眾呢,我只是再說某個不要臉的白蓮花罷了。」齊克一邊說一邊狠狠地剜了周遠山一眼。
就連蘇驚予都有些懵:「?」
他們倆有……仇嗎?
為什麼他感覺齊克比他更討厭周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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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如下條件:
蘇蘇:我不聽你就不解釋了?
譚鳴:我,寶貝,你聽我解釋
蘇蘇:別解釋了,我不聽
譚鳴:寶貝你聽我解釋
蘇蘇:我不聽我不聽
賀總:完美,BE,全劇終
齊克:休想
問:齊克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