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從未變過
林羨魚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著宋祁安唇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
宋祁安還未開口,他身前圍著的護衛將兵刃對準了林羨魚。
其中一人眉頭微蹙,冷聲道:「林掌首,你雖為伏魔司掌首,可我家王爺是封疆大吏,手握三十萬大軍,你難道想殺造反不成?」
林羨魚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那人嘆氣。
賴碧塵和盧宴亭收拾完了那些江湖人,又看了看躲到很遠的地方的那些權貴,兩人眼中露出一絲嘲諷,轉身朝林羨魚走了過來。
聽到那護衛的話,賴碧塵拍手。
「你這話說的可真好聽。快把這人給弄走,最好能直接給定個死罪,當場誅殺的罪名。這樣一來,你們想做什麼都不會再有人阻攔,豈不是美滋滋?」
那人眉頭一擰,剛要開口卻被身側的人瞪了一眼,登時將話咽了回去。
林羨魚冷冷笑了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林羨魚奉皇命而來,你倒是牙尖嘴利,將這意欲謀反的罪名全扣在了我的頭上。嘖嘖嘖,宋王爺,你調教出來的人可真不一般啊。」
宋祁安眼珠子微微轉了下,卻一直沒有說話。
林羨魚緩緩抬頭,朝盧宴亭和賴碧塵說道:「不必考慮宋祁安的命。」
他話音落下,就見賴碧塵手中長劍一挺,盧宴亭的碎雲刀上更是氣勁凜凜。兩人腳下生風,身形快如閃電,朝著護衛沖了過去。
「放下兵刃,否則他死!」
就在盧宴亭和賴碧塵的兵刃到了那些護衛身前的時候,一柄錯銀手刀落在了宋祁安的脖間。持刀的人他們剛剛見過,正是從宅院逃走的徐真。
徐真緩緩吸了一口氣,朝身側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些護衛即刻擋在了他身前,護著他們往後退去。
林羨魚摸了摸鼻子,皺眉道:「你這個人還真是難搞。你覺得我會在乎宋祁安的命?你要知道,宋祁安和朝中大員暗中往來,意欲謀反,就算我現在殺了他,那也是大功一件。」
「林羨魚!」
身後傳來一聲怒喝,長劍夾著勁風朝林羨魚背後襲來。
盧宴亭眉頭一凜,身形飛轉之下,抬腳朝來人踹了去,碎雲刀砸在了他的身前,地面上的青石磚支離破碎。
林羨魚連頭也未回,冷聲道:「宋賀,若不是本官看在你與賴碧塵相交的面子上,你以為會留你活到現在?就憑你剛才對本官出手,便是死罪!」
賴碧塵眉角動了動,上前將宋賀從地上提了起來,三兩下朝屋頂上躥去。一切發生在瞬間,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不見了蹤跡。
盧宴亭眼間似有怒意,提著碎雲刀一步步走了過來。刀尖劃過青石,擦起了一片刺目的火花。
林羨魚的目光又落在了宋祁安和徐真身上,輕聲笑道:「徐真啊徐真,你還真是鍥而不捨。不就是一幅畫嘛,那畫本就出自你手,再畫一幅便是。何必冒著性命來奪?」
徐真氣得都快吐血了。他當初也沒想到那副畫柳淵真的會贈給宋祁安,而白面鬼多次試探,宋祁安就是不願意將畫拿出來。即便是到了今日雅集,他仍舊不願意將真跡拿出。白面鬼在王府那麼多日,卻始終沒有找到宋祁安藏畫的密室。
那院中的江湖人中毒之事並非江潮生所為,而是莫逸風。這件事情是徐真和莫逸風早就計劃好的,就算沒有賴碧塵和乞丐搗亂,這雅集一樣辦不下去。方才賴碧塵那神情,就是因為此時石長老和陳老頭領著人還在王府外頭等著信號呢。
林羨魚步步逼近,徐真拖著宋祁安往後退。可是,身後是牆,他已沒有了退路,只能握著手中最後一枚棋子作為護身符,想著林羨魚能有所忌憚。然,徐真想錯了。林羨魚並非不在乎宋祁安的性命,而是這個時候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的在意。
其實,林羨魚有把握可以一擊即中,但他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明白。一直以來,他懷疑的人是宋祁安,哪怕是後來各種的消息匯聚在一起,表明可能發生兵變的是陳廬城,他心中那份疑惑也並沒有盡數消散。宋祁安的種種行為,實在太刻意了。
林羨魚實際上也並不想懷疑這個人。柳淵是否真的信任宋祁安自當另說,或許他和宋祁安暗中達成的共識本就是另有目的。可是,至今為止,林羨魚沒有找到任何證明宋祁安清白,又或是有罪的證據。
沒有證據,這份懷疑便無法釋懷。
徐真看著林羨魚,握著刀的手在抖。當年他在帝宮做畫師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林羨魚的功夫,同樣也見過他的手段。此刻的林羨魚眉眼彎彎,可並不是溫和的,而是透著森寒,讓人渾身發寒的殺氣。
林羨魚握著青海劍踏上了台階,他每走一步,身後便落下一個白色的腳印。
擋在徐真面前的那些護衛看到地上的白霜,臉色變作了灰白。他們心中打鼓,想退卻又不能退,只能持著兵刃擋在那裡。
盧宴亭暗暗嘆息一聲,林羨魚心中的懷疑從未散去,而他真的動怒了。
周遭的氣溫逐漸冷了下來,就連陽光落在身上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暖。地面上由林羨魚腳下,一層白霜朝四周爬去。若是豎耳傾聽,還可以聽到微微的響聲。
林羨魚抬眉,看向了徐真,緩緩搖頭。「我真替你不值,何必為了一個不可能挽回的局面做這樣的事情。本來,你可以和莫逸風安穩的過完下半輩子。可惜啊,你們父子二人註定在地府相見了。」
他的語速很慢,說完轉了轉手腕,微微攏著眉頭看著被挾持的宋祁安。
徐真的臉色瞬而煞白,肩膀抖得更加厲害了,直勾勾的看著林羨魚,滿臉的不相信。「你……他,他死了?」
青海劍打在了那些護衛身上,不斷有人倒下,有人朝外面跑去,卻都被盧宴亭給捉住了。
林羨魚笑了起來,挑眉道:「是啊,我忘了說了,我師父他老人家手癢,所以……對哦,江潮生也被捉了。所以呢,你們兩個人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噹」的一聲,兵刃落在了地上。徐真只覺雙腿發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冰涼的青石上,緩緩抬頭看了眼宋祁安,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搖了搖頭。
徐真又因林羨魚的話而失神,宋祁安卻站在站在原地沒動。
良久,宋祁安拂了拂衣袖,一步步踏下台階,輕聲笑了起來。「都說不戰屈人之兵乃是上策,今日本王倒是見識了。」
林羨魚並沒有一點驚喜之色,搖頭道:「宋王爺又何必給我戴高帽子,不如說說你的事,好讓我也長長見識,也好向聖上回稟。」
「哦?這麼說林掌首還是懷疑本王才是那個幕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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