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底的死心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蘇鬟呵斥道，倒是像模像樣的。

那些大娘聽得往後一退，這人難不成真的是什麼官家夫人？這什麼都好惹，但是若是惹上了所謂的官府的人還真的是麻煩。畢竟民不與官斗，她們現在怎麼會橫著說話若是遇到了所謂的官府面前，還不是要低著頭說話。

之前一直極為熱心的那位大嬸忽然開口道，「你是哪家的夫人，不如說出來讓我們看看是哪家的夫人這麼不懂禮儀，整日裡頭就知道喊打喊殺的，竟然還學會了謀害家中子嗣。這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呵！誰說那是我們家裡頭的子嗣，你們瞧她那樣，誰家正經人家能夠看得上她！這小妖精自己勾搭上了府中的馬夫，苟且后懷了孕。有一次我家大人醉酒了，她便哭哭啼啼說是我家大人欺負了她，讓她懷了孕。我倒是想要知道這剛剛一晚上怎麼就知道懷了孕！」蘇鬟嗤笑一聲，蔑視地說道。

那些大娘互相對視一眼，對於這件事她們還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誰對誰錯，但是人總是有一種心理。就是所謂的弱者心態，下意識地去心疼弱者，下意識地覺得弱者就是對的。這是人們多少年都改不過來的劣根性。

「這位畫兒姑娘，話可是像你家夫人說的那樣？」大嬸問道，但還是滿臉狐疑和警惕地盯著蘇鬟，生怕她下一秒就突然衝上來一般。

畫兒抽抽搭搭的，整個人就像是受了驚的小兔一樣，眼圈紅通通的，「我，我不是的。我這肚子都有幾個月了。先前大人和我的時候，夫人你明明是贊同的，你不能因為嫉妒大人現在對我好就這麼說。我，我可是陪伴你這麼多年的丫鬟啊！我陪著你從京城到了這裡，你你怎麼捨得這麼對我！」

這話裡頭滿是對蘇鬟的指控，再加上畫兒那副孱弱的模樣，對比蘇鬟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這些人的心也就一點點地偏向了在身後的畫兒。

這瞧著怎麼都像是壞主母為了家中獨寵想要殺死小妾啊！這種戲碼不是經常在戲文裡頭經常唱么，說得再不好聽些，指不定這小妾就是所謂的男人的真愛啊！而這個主母指不定就是家中有著權勢然後橫刀奪愛的壞女人！

民眾在心裡頭腦補了這麼一個畫面，她們也就越發地肯定這件事，將畫兒給護在了身後。

這個舉動讓蘇鬟氣得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將躲在後頭那個朝著自己笑的女人給拉出來，然後惡狠狠地摁在地上打。她蘇鬟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她分明是蘇府嫡長女，怎麼還需要和一個賤婢爭寵！

就算是自己現在將畫兒給殺了，她相信蘇龔正也一句話不敢說，畢竟她可是蘇府的嫡長女。蘇龔正那個沒用的男人還不是要靠著自己的父親去爭取更高的位置！他不敢得罪自己！

正是仗著自己的身份還有蘇龔正的態度，蘇鬟才越發的恃寵而驕。後來還有那死去的孩子，蘇鬟更是將飛揚跋扈的性子給發揮到了極致。

「我？我堂堂蘇家嫡長女需要同你一個下人計較？你們是在開什麼玩笑？還是你們都是低等人這才知道她的難處，才會去同情和可憐她？」蘇鬟說話裡頭滿是嘲諷，這針對的意思都格外的明顯，彷彿下一秒嘲諷都能夠穿透屏幕直接溢出來了。

那些大娘和大嬸們一個個臉色都變差了，任由誰被人這麼說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兒去。她們看著面前的女人，本來就懷疑的心裡更是堅定幾分。

「什麼蘇家嫡長女？我們這兒可沒有什麼名門望族姓蘇的！」熱心的大嬸說道。

其他大娘也都紛紛反應過來，對啊。這荊州可沒有姓蘇的名門大戶，所以這小婆娘不過是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

「荊州？」蘇鬟嗤笑一聲，「本夫人可是從京城來的，你們荊州算是個什麼玩意！你去路上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京城的太傅姓蘇。誰不知道這京城蘇府是名門望族！」

話語一出，蘇鬟還以為會得到那些人的擁戴或者是所謂的心驚膽戰，跪下求饒。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面對的會是十幾雙懷疑的眼神，「你是蘇太傅的女兒？」

「是！」蘇鬟洋洋得意，如果她身後有尾巴的話，那尾巴都快給翹到天上去了。

「原來你就是那個亂臣賊子的女兒！怪不得會是這般蠻橫的性格！」熱心的大嬸開口道，揚起的手高高舉起，她朝蘇鬟揮去，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蘇鬟的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你得意什麼！作為蘇太傅的女兒，你還不夾著尾巴做人！哦，不對，現在不是太傅了，應該說是一個罪臣之女！」

「什麼罪臣之女！你們不要被這個賤婢給騙了！」

「賤婢？」那大嬸嗤笑一聲，一把抓住了蘇鬟的頭髮，使勁地扯了扯，「你張口閉口都是賤婢，那你自己又是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說別人？你是覺得自己有多高貴么？」

蘇鬟掙扎了幾下才掙開了大嬸的手，她這會子先前梳好的頭髮又凌亂不堪了，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瘋婆子一樣，她死死地瞪著對方，那雙眼睛就像是要從對方的身上挖下一塊肉來，「我？我是蘇府的嫡長女，你覺得我是什麼？你們？你們和她不過都是一樣，一樣會被人賣入府內的賤婢罷了！你們還敢以下犯下，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原先蘇鬟以為自己的蘇府嫡長女身份能夠震懾得住其他人，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那大嬸卻是哈哈哈大笑數聲，笑聲裡頭滿是嘲諷，「蘇府？你可以去問問，那蘇府現在在京城是不是人人喊打，人人喊罵的！還敢說蘇府。如若不是皇上聖明！現在我們荊州的百姓都要背上一個謀逆罪名了！就是因為你們蘇府！」

「你現在還有臉說你們蘇府？」大嬸呵呵冷笑數聲，恨不得現在就把對方的腦袋給摁在地上惡狠狠地揍。她自己家裡頭的夫君和兒子都是當兵的，還一心想著為國精忠，險些就變成了所謂的叛軍。這怎麼可能不讓人生氣！

蘇鬟有些茫然，她知道蘇太傅想要謀反，也知道對方是把荊州當成了根據地。但是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她就睡了一覺，起來怎麼什麼都不一樣了，自己為什麼變成了亂臣賊子的女兒？

這是為什麼？

如果自己現在沒有了那層身份，那自己現在和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賤婢又有什麼不同？自己曾經不也只是一個賤婢？自己到底是哪兒來的優越感去說的別人？

蘇鬟看著面前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大娘和大嬸，心裡頭有些膽怯，她不想要和這些潑婦在大庭廣眾之下起衝突。她...實在是怕了。

「我不和你們這群潑婦說話！我先回去了！哼！你們要護著這個小妖精就護著吧，等到最後指不定還去你們家裡勾引你們的男人！」蘇鬟無比惡毒地詛咒道，說完她就轉過身想要離開。

但是那遠處朝著她走來的蘇龔正讓她越發的有底氣，她走到對方的面前，委屈地噘嘴，「夫君，她們……她們欺負我。」

蘇鬟還以為對方會給自己撐腰，卻沒想到他只是在自己面前淡淡地掃了一眼，然後轉過身走向後面的幾人，「畫兒，過來。」

躲在人群後頭的畫兒在看到蘇龔正的那一剎那眼睛都亮了，她立馬推開人群跑了過去，就像是看到了胡蘿蔔的小兔子一樣，「夫君...你回來了。畫兒，畫兒有好好地保護著孩子，沒有，沒有害死他。但是...但是夫人容不下畫兒。畫兒沒有其他的要求。如果可以，畫兒生下孩子后還是可以服侍夫人，將那個孩子當成夫人的孩子就好了。」

蘇龔正的大掌落在她的發頂輕揉了揉，雖然在呵斥，但是聲音極為溫柔，「胡說八道。整日不好好地養胎就會胡思亂想。這孩子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原先聽了那番話，蘇鬟的心裡頭還真的起了那個念頭，卻在聽見蘇龔正的話后徹底的死心了。

對方的態度也讓蘇鬟清楚了，恐怕蘇府這件事發生后，自己在他面前就是所謂的徹底沒有了利用的價值，指不定還會成為他步步高升的攔路石。所以他不會再在乎自己，相反會想方設法殺了自己。

也許是因為自小的經歷，蘇鬟的腦袋從來都比別人想得清楚。雖然她不清楚自己只是昏迷了那麼一段的時間，為什麼這個世界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夠再想著靠蘇龔正了，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靠譜的地方。

這就是一個孬種！

蘇鬟看著面前那兩人在你儂我儂的樣子就有些犯噁心，她不得不承認這些日子裡，她對於蘇龔正還真的產生了感情。

「蘇龔正。」

「你把我休了吧。」

「正好，你我互不虧欠。現在我父親也是所謂的亂臣賊子，我是罪臣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