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六:零露
「殺！」
話音一落，肖一天身影鬼魅在來人和其旁邊男子周圍繞了一圈，隨即出現在來人身後，之前被他扔出的兩把利刃不知何時已是再次出現在他手中。
不過正當他手中的利刃劃過，準備對來人進行封喉之時，來人的嘴角卻是揚起一抹難掩的詭異弧度，下一刻身影驟然變得虛幻。
驀然之間，肖一天只感后脊一涼，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待他反應過來，來人的手掌已是悄然貼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我很欣賞你們的膽色，所以現在我決定告訴你們我是誰，請聽清楚了，我叫羅恆！」
在來人聲音傳開的同時，伴隨著一聲沉重的悶響，肖一天身軀頓時一個踉蹌，朝著前方翻飛而去，等他穩住身形，嘴角處已是有著血液流出。
一掌？就一掌！
不僅是肖一天自己不願意相信，就連一旁未曾出手的魯逸沙和劉天羽等五人也儘是顯露出滿滿的驚容。
誰都不會想到，這個叫做羅恆的男子看似平常無力的一掌，竟是能夠將肖一天打傷，或許此刻，唯有肖一天才會明白，那便不是普普通通的一掌，因為他切身的體驗到這一掌的可怕，且更加認識到，這個叫做羅恆的男子，實力遠遠要比他估計的更強！
「上！」
見肖一天這才剛一出手就落得個下風，魯逸沙等人也不再懈怠，五人紛紛出手，自不同的方向包圍著沖向羅恆。
而羅恆，在見到一擁而上的幾人後，眼中不僅沒有一絲凝重之色，反而是多出了某種久違的期待之光。
終於，眼看著五人都已臨近，羅恆頓時面色一沉，正欲準備出手，就在剎那間，天空之上快速的落下一根根黑色的羽毛。
「叮叮叮！」
這些羽毛宛若一把把鋒利至極的匕首，在接觸到地面的一刻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形式的突變讓進攻的魯逸沙幾人當即一驚，紛紛退避開來。
至於羅恆和他旁邊的另一男子，也是因為這突然的變化而微微皺眉，不過兩人眼角凝聚的光芒皆是一閃而逝，隨後再次變得坦然起來。
「唰！」
一個黑影隨著白雪降落，魯逸沙幾人在距離羅恆不遠處停了下來，抬起頭恰好看到落在羅恆旁邊的那一道黑影。
這個人有著一張極度冰冷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感的雙眼之中透露出讓人發顫的枯寂，臉上更是看不出一絲血色，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一般。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背後的那一雙寬大的黑色羽翼，且在肖一天、魯逸沙、劉天羽、任道遠、宋樺林、溫七六人看到他后，眼裡皆是泛出了熟悉的目光，因為這個人正是曾經的王晨宇，如今的林墨瞳。
「晨宇，你……」
對於能夠見到王晨宇，六人的心裡都是很高興，但卻都沒有表現出來，因為王晨宇的這一次出現並沒有讓六人感覺到往昔的一點熟悉，反而變得更加陌生，且之前王晨宇出手顯然是在針對他們六人。
「你們走吧，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林墨瞳聲音冰冷，直截了當的開口，不曾看六人一眼，冷峻的面龐依舊看不出一絲情感。
「走？」肖一天目光一冷，沉聲道:「這是你心裡想要說的話嗎？如果真的是，那你不說也罷！」
「晨宇，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繼肖一天之後，劉天羽開口，而後看了其餘五人一眼，都在懷疑著，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王晨宇嗎？
「別先忙著敘舊！」林墨瞳旁邊，羅恆突然開口，「你們還要不要繼續打呢，我可是還在等著啊！」
「你閉嘴！」肖一天一聲怒喝，再次快速出手，手中的利刃旋轉著飛出，朝著羅恆掠去，此刻的他可正是處在嗔怒之時，才不會管得羅恆是誰。
「唰！」
然而，就在利刃臨近羅恆的身體時，伴隨著一陣急促的旋風，林墨瞳的身形驀然閃到羅恆的身前，一手抬起，兩指直接將肖一天擲出的利刃捏住。
「要打是嗎？我來和你們打！」林墨瞳抬起頭，冷冷的目光恰是與肖一天的目光對焦在一線，隨即掃向其餘五人，而這也是林墨瞳從出現開始第一次看六人一眼。
「晨宇……」一時之間，除了肖一天外的其餘五人都是變得木然，看著眼前的林墨瞳，心裡既疑惑，又痛苦。
「王晨宇！」另一邊，肖一天突然一聲大喝，身影頓時朝著林墨瞳飛奔而上，兩眼之中綻放出絢麗的紅光，彷彿在宣洩著狂暴的怒火。
肖一天身影轉瞬及至，當下便是一拳轟出！
「嘭！」
沉悶之聲宛若鼓音在林墨瞳胸口處傳響，而林墨瞳，依舊面無表情，只感胸口被猛烈的一拳衝擊，身體倒飛，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可惡！」
見到林墨瞳倒飛的身軀，肖一天並沒有就此收手，反而緊追直上，再次一拳接著一拳的轟打在林墨瞳的身體之上，林墨瞳則是始終未曾出手，就這般任憑著肖一天的拳頭接二連三的落下又落下，在自己身上留下一處處的淤青。
剎那間，林墨瞳就如同一始終被拋飛在半空里的沙包，肖一天一拳拳打得他不斷倒飛，拳拳到肉，沒有絲毫留情。
鮮血伴著黑色的羽毛稀疏飄落，除了肖一天打在林墨瞳身上的聲響，便是再也聽不到其餘的任何聲音，林墨瞳雙眼緊閉著，承受的肉體上帶來的痛苦，面容變得異常蒼白，可卻未曾表現出一絲痛苦之色，或許對他來說，肉體上的疼痛已經不再算是痛了。
「為什麼不還手！你還手！還手啊！為什麼不還手！」肖一天越打越用力，到得最後，沾血的拳頭之上已是布滿了一塊塊紅色的鱗片。
「我讓你還手！」
「轟隆！」
又是極儘力道的一拳過後，林墨瞳胸口處的衣服都是被打碎，重重的摔落雪地之上，除了面部之外，身上幾乎沒有一處不在流血。
雪花依舊在飄落，林墨瞳身體周圍，鮮血將一片白雪染紅，伴著他軀體下融化的雪水，延伸著浸潤了些許範圍過後漸漸凝固。
「咳！」
平躺在雪面之上，寒氣透過傷口浸入到林墨瞳身體之中，讓他不住一陣乾咳，又是咯出一口夾雜著氣泡的鮮血，一邊，肖一天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喘著粗氣，口中吐出一堵堵熱騰騰的白霧，兩手顫抖，一滴滴血液滴落下，在雪地上打出一點點凹陷。
「打完了？」淡淡開口，兩手撐著地面，略微艱難的爬起身，身上不停的有成股的血液流下，後背的翅膀之上亦是有著一根根的羽毛掉落，微微搖晃著，略顯狼狽，看得一邊的羅恆、魯逸沙等人都是不由得口吸涼氣。
「你之前曾多次出手救過我，剛才你出拳時我不還手，也算是一種補過了！現在我們接著來吧！」林墨瞳說得很輕巧，儼然一副血人的樣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受得傷一定不輕，就這樣的狀態下卻還要繼續，在他人看來，如果不是他在尋死，那便是他已經瘋了。
聽得林墨瞳的話語，肖一天額頭之上青筋暴起，林墨瞳的一番話表意已經很明顯了，之所以不還手就僅僅是為了報肖一天曾出手相救之恩，等報了恩后便什麼關係都不再存有了。
「呵呵，這就是你不還手的原因？」肖一天一聲冷笑，「好，很好！那就繼續吧！」
「唰！」
這一次肖一天以更快的速度掠到林墨瞳的身前，兩眼紅光熾盛，再次對著林墨瞳的胸口處轟去一拳，另一隻手則是緊握利刃，刺向林墨瞳的喉嚨。
眼看著拳頭和利刃都將落在林墨瞳的身上，而林墨瞳的身軀卻依舊是搖搖欲墜的樣子，魯逸沙幾人頓時一陣心驚，雖然對於王晨宇為何變成了現在這般的林墨瞳，也很可氣，但卻不希望著看到肖一天和林墨瞳兩人打得個你死我活，而且眼下想必林墨瞳已然是不可能再敵肖一天，至少在五人看來如此，所以也不多猶豫，紛紛出手，快速沖向兩人，欲阻止兩人繼續打鬥下去。
「嘖嘖嘖！」不過就在五人動身的同時，一邊的羅恆和站在羅恆身旁的那名男子也是動身，擋在五人的身前。
「之前你們一直都在旁觀著，身為一個旁觀者就應該有著旁觀者的素質吧，你們這樣欲貿然出手去打擾他們兩個恐怕是不太好吧！」
羅恆似笑非笑的說道，同時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意念，讓得魯逸沙五人都是不由得一陣眩暈，身體有點不受自己控制起來。
「呲！」
而也就在同一時間，不遠處的肖一天和林墨瞳兩人已然接觸，只見林墨瞳一隻血淋淋的手掌緊緊的接握住肖一天的拳頭，另一隻手則是直接伸向肖一天持著利刃的另只手。
嘀嗒！
鮮血滴落，肖一天手中持著的利刃輕而易舉的刺穿林墨瞳的手掌，而林墨瞳則是用被刺穿的手掌牢牢的捏住肖一天的五指。
「還是那句話，你們永遠都不可能明白……」
鎖住肖一天雙手的林墨瞳淡淡開口，目光驟然變得森寒，隨即身後的黑色羽翼舒展開，下一刻猛地撲動，帶著濃郁的血腥味，如同一柄大刀一般朝著肖一天斬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