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七:夜語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想要去守護的東西，不管是對你重要還是重視著你的人，你都想要去守護，竭盡所能的去保護他們，當然也包括你們在內，曾經的我沒有那個能力，現在我需要去背負，你們難道就不明白嗎？！」
林墨瞳表情淡漠，冷聲開口，肖一天聽在耳里，下一秒林墨瞳的黑色羽翼毫無偏差的斬下，恰是拍打在肖一天後背之上。
後背遭受重擊，肖一天猛地咯出一口鮮血，身體急速的後退，與林墨瞳拉開一段距離，愣愣的盯著後者，剛才林墨瞳的一席話竟是讓他內心都有了丁點觸動。
「任憑過去還是現在。」林墨瞳腳步緩緩挪向肖一天，「只是我不懂，過去真的能夠過去，可現在就真的是現在了嗎？所以無論忘記還是回憶，也無論是堅持還是放棄，已然開過的花，終逃不過凋零的宿命，所不同的是，我們可以選擇，在花朵綻放的一刻將它凍結，直到無人知道的永遠，那它或許也就將不在凋零！」
「只是，這般的選擇卻又不得不去捨棄，捨棄重要的人，重要的事，然後讓自己在孤獨的陪伴下成長，逐漸變強，雖然那樣會很艱辛，不過都無所謂了，因為那是我的事情！」
說完，林墨瞳已是走到了肖一天的身前，與肖一天僅僅相隔著兩三步的距離。
「選擇？保護？變強？還是什麼？」肖一天嘲諷著冷笑，「這些都只是你在為自己的懦弱找尋借口而已，你無法接受蘭心怡死去的事實，更無法接受弱小的自己，所以竭盡所能的去偽裝，讓自己在旁人看來冷血，殘忍，所有的種種都只不過是你自己懦弱、自私罷了！」
「而且，將自己囚禁在孤寂的牢籠中，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說得大義凜然，將所有關心你的人排斥在外，這難道就是你所說的保護！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現在便告訴你，你的保護我承受不起，也不屑去承受！」
肖一天幾乎是吼著說道，另一邊，被羅恆和另一男子攔住的魯逸沙五人本將要與羅恆動手，聽到了肖一天的吼聲后又都是停止了舉動，紛紛將目光凝聚在肖一天和林墨瞳身上。
白雪依舊在飄落，最終林墨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角似有著對某種東西堅定的光芒彌散出來。
「你終不會明白！」
同樣的語氣，同樣依稀，說完林墨瞳再次出手，羽翼煽動，羽毛上結成冰晶的血液晶塊掉落，雙手成拳，帶著強勁的疾風，快速的轟打向肖一天。
「嘭！」
沉重的悶響滌盪般的傳開，肖一天胸口驟然的一陣生疼，面頰瞬間潮紅，身影暴退的同時嘴角已然有著血液流出。
「怎麼可能，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還會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眼看著肖一天被林墨瞳一拳打得後退，不遠處，除了羅恆和他旁邊的那名男子，魯逸沙幾人皆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因為在他們看來，之前肖一天對林墨瞳那般出手，如果換做是一般的人，絕對早已是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林墨瞳雖然不是一般的人，但是受到了那般猛烈的轟擊，即便不是重傷，也不可能會有著再戰之力，就更不用說一拳將肖一天擊退了。
「覺得不可能嗎？」羅恆冷笑著開口，「你以為現在的他還是以前的那個他，剛才他不是也說過了一句話嗎，過去的真的能夠過去，現在就真的是現在了嗎？這得是一種有過多痛苦的經歷后才能有的覺悟！」
「而且！」羅恆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只有真正的經歷過痛苦折磨，才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因此現在的他比你們中任何一個還要強，這便成了他和你們之間的差距。」
「我或許不會明白吧！」肖一天站穩腳跟，抖落身上的雪花，兩眼泛著紅光，語氣淡漠著。
「不過，這也不能成為你變成現在這樣的理由啊！」
發出一陣咆哮，肖一天雙手之上瞬間顯化出一塊塊鱗片，鱗片層層相疊，將之前的鱗片覆蓋，而肖一天也是在同一時間朝著林墨瞳暴掠而出。
「嘭！」
眨眼的功夫，兩人再次交手，速度皆是快到了極致，因兩人的戰鬥而產生的疾風亦是捲起地面上的積雪，透過雪花，只能夠看到兩人閃動的身影。
「唰！」
伴隨著肖一天身影疾速的從朦朧的雪花中衝出，一對黑色羽翼浮現，緊接著只見無數羽毛紛飛，將朦朧的雪花震散，下一刻林墨瞳的身影掠出，直飛向肖一天。
「嘀嗒！嘀嗒！」
一邊，魯逸沙幾人從未感受過世界竟是如此的安靜，安靜得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與林墨瞳身上血液不停的滴落聲。
利刃飛亂，銀光閃爍，林墨瞳與肖一天兩人身影短暫的停頓在半空，進行著激烈的肉搏，亂刀直入，林墨瞳身上一根根的羽毛隨著融血的雪花飄落而下，同時在這些羽毛之中亦是能夠看到一片片的紅色的鱗片。
不過，即便是如此，就兩人的打鬥來看，兩人皆是沒有使出全力。
「到此為止了吧！」
快速的避開肖一天轟擊，林墨瞳再次面無表情的開口，眼中寒光畢露，身後羽翼震動，整個人的速度瞬間提升。
「這，好快！」
看著急速朝著自己衝來的林墨瞳，不僅是肖一天，就連魯逸沙幾人都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因為林墨瞳的速度在此刻竟是比之前提高了一倍之多。
轉眼，驟風從肖一天的耳邊呼嘯而過，不待他及時的反應過來，本也衝到他正前方的林墨瞳身影頓時變得模糊起來，在林墨瞳身影如同一縷青煙徹底消散時，肖一天亦是發自內心的感受一種渾身性的徹骨冰涼。
「有一天，你會發現我這樣的選擇是對的！」
耳邊，林墨瞳淡淡聲音傳開，不過肖一天卻捕捉不到林墨瞳的絲毫身影，手臂之上傳來的刺痛，讓得肖一天眉頭微微一皺，低頭看去，那傳來刺痛的手臂不知何時已是多出了一道口子，鮮血不停流出，帶著騰騰的熱氣。
但一切還僅是剛剛開始，只見肖一天身體周圍不停的有著一道道黑色的幽光一閃而過，隨即一道道顯眼的傷口悄然在他身體表面被撕裂開來。
肖一天甚至沒有看清林墨瞳是如何出手，甚至連林墨瞳此刻的具體位置他都判斷不出來，隨著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肖一天的臉色漸變得蒼白起來。
忍著劇痛，臉龐隱隱變得扭曲，鮮紅的血液將他的軀體浸濕，雪地之上更是有著濺灑的斑駁的血跡。
「你們應該走的！」
林墨瞳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而後閃爍在肖一天周圍的黑色幽光頓時增加，眨眼的功夫就近乎是將肖一天整個包裹。
「啊！」
於肖一天一陣慘痛的叫聲中，鮮血飛濺，那些黑色的幽光也終是顯露出原本的模樣，那是一根根染血的黑色羽毛。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帶著黑色的羽毛，林墨瞳彷彿從肖一天的身體里穿出來一般，身後的羽翼鮮血淋漓，只是這血液有他的，更多的卻是肖一天的。
林墨瞳身形出現在面前的瞬間，肖一天感覺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頓，世界也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除了身體上的劇痛，其他的他便什麼都沒有再感受得到。
「噗！」
片刻后，嘴裡噴出的鮮血打破了一切沉寂，肖一天面色晃白，眼前變得朦朧，身體緩緩倒下。
「一天！」
在肖一天就要倒地的瞬間，魯逸沙倏然出現，一把將肖一天摟住，看了一眼肖一天的傷勢，此時肖一天氣息萎靡，已是進入了半昏迷狀態。
「晨宇，你怎麼可以如此！」
兩眼死死的盯著林墨瞳，魯逸沙手掌皆是緊握成拳，這時，劉天羽、溫七、宋樺林、任道遠四人也是掠到肖一天身旁，看著肖一天，皆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一陣悸動，但更多的卻是對林墨瞳的埋怨。
「我只是想讓你們走！」林墨瞳淡淡開口，不曾多語。
「哈哈！」魯逸沙突然一陣冷嘲，而後狠狠說道:「只是想讓我們走？好，很好，沒想到你會變得如此無情無義，那我魯逸沙在此起誓，從今往後，再也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今後如若再見，定將刀劍相向！」
說完，魯逸沙抱起半昏迷的肖一天，轉身走入劉天羽四人之中。
「走吧，他已經不再是王晨宇了！」微微嘆息著，魯逸沙不再猶豫，抱著肖一天先行離去，看著魯逸沙的背影，本來劉天羽幾人還想說點什麼，不過卻都是沒有開口，只是都無奈的看了一眼林墨瞳后，緊跟魯逸沙的步伐遠去。
大雪紛飛，飄落的雪花漸漸朦朧了魯逸沙幾人的身影，同時也掩蓋了雪地上的血跡，林墨瞳站在原地，直到魯逸沙幾人消失不見，才終是抬起頭看幾人消失的遠方。
空氣之中仍然瀰漫著一絲血腥味，林墨瞳雙手微微握拳，耳邊回蕩著魯逸沙的一席話，心裡竟是莫名的一陣生疼，眼角亦似有著淚光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