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十九:命數

「真實？對於你和我這樣的人，真實的東西就真的是真實的嗎？」

林墨瞳緩緩開口，轉過身，手中的利劍泛著微茫，在朦朦夜色的籠罩之下，整個人染上了一絲妖異的氣息。

「為什麼不真實呢，你以為你為什麼能一路走到現在，從無法認同自己再到最終接受自己，你所結識的該去珍惜的人，不都成了你這條路上的犧牲品？難道這些都是不真實的嗎？還是說你認為他們的死都是理所當然的！」

「閉嘴！」林墨瞳雙眼之中頻閃過一抹寒光。

「怎麼，是不想面對還是不願承認？」千機面露詭異，「還是如我所說在有了第一代和第二代第七聖子的殘留記憶之後，人也跟著變冷血了！故而能把所有的真實都置身事外。

如果我沒有記錯，第二代第七聖子喜歡的那女的叫葉什麼來著，哦，對了是叫葉霓裳，可惜了，多好的一個女子，卻是在本該綻放的花季因司空靈而死。

你覺醒了前面兩代聖子的記憶，對於這些應該是很熟悉的吧，是不是覺得這跟你與蘭心怡之間的故事很相似。

還有，當你之前的兩代第七聖子力量徹底爆發后，那個腥風肆虐，屍山血海的壯觀場景可一點也不比我們現在所處之地遜色，所以啊，你若想要真正強大起來，想必也是得和他們有相同的經歷，踏著滿地的屍骨，不管是親朋好友，還是陌路行人，全都將他們化作野鬼孤魂，這樣的事情，光想想就特別刺激！」

「我讓你閉嘴！」

突然，林墨瞳一聲怒喝，下一秒，清殤劍光閃爍，林墨瞳的身軀宛若從寒冰洞窟中走出一般，帶著洶湧的寒意極速掠向千機。

「呵呵，這就動氣了？」

隨著林墨瞳身影接近，於一陣嘲諷聲中，千機的身體漸漸淡去，而後迅速變得透明，消失於無形。

「林墨瞳！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就不陪你在閑聊了！天煞孤星，血途隻影，這永遠是你身為第七子的命數，你既掙不脫，也跳不出！」

屆時，千機的聲音在半空中悠悠蕩開，帶著一絲狂笑，很快便是瀰漫在整個幻境之中。

「命數！」

林墨瞳倏然低垂下頭顱，此時的腦海深處，那潛藏的記憶，在千機的點醒過後再次變得清晰。

和眼前一般，那是又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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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漂泊的戰場，戰火的硝煙瀰漫了大地，讓人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吸著混濁而充滿血腥味的空氣，隱約間甚至能夠聽到耳畔有著孤魂在哭泣。

永無止境的殺戮，不會幹涸的血河映照著一張張可怖的臉龐，喊殺聲此起彼伏，伴隨著聲音倒下的是一具具再無心跳的身軀。

穿透過洶湧的人潮，在血腥味最為濃重的地方，林墨瞳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第一代七大聖子，此時的他們身披銀甲戰衣，戰甲上清晰可見一道道被刀劍劃出的痕迹，血液順著這些划痕侵蝕，讓得整件戰甲都是散發出刺鼻的金屬銹味。

數不盡的士兵一波接一波的向著七人圍攏，七人眼中泛著獨有的光芒，不停的殺戮早已讓七人變得麻木，如同重複著殺人動作的木偶，忘卻了應該的疲勞和傷痛。

林墨瞳彷彿身處於戰場的中心，聽耳邊帶血呼嘯過的疾風，看著殘酷而無人情的殺戮，內心雖有波瀾，卻無法生出半點憐憫。

也不知這樣的殺戮持續了多久，隨著一道嬌小的身影攜紫光衝破天際，再將其手中那燃燒著藍色火焰的長劍擲入大地，這漫無止境的戰爭終是被劃上了句點。

藍色的火焰彷彿是來自於地獄中擁有意識的惡魔，在落到地面的剎那便是肆虐波及傳開，化為火海，將遍地屍骨，士兵以及遊盪的孤魂全部焚燒殆盡。

待瀰漫的硝煙漸漸散去，火海之中，林墨瞳只能看到自己孤獨的身影，四周變得無比安靜，此時向著火焰波及的源頭望去，遠遠的，亦只能看到那把燃著藍色火焰的長劍孤寂的立於大地之中，隨著劍身上火焰的消失，所有的畫面終是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最初的地方，不僅有著一個最原來的你，也有著一個最原來的我！」

恍惚之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林墨瞳拉到了另一片天地。

這是一片和先前那個相似的天地，但又有著不同，在這天地之中，他不僅看到了第二代七聖子，葉霓裳還有馬寧，亦看到了唐殤帝李重茂。

只是和第一次所見不同，這一次，林墨瞳清楚的看到馬寧與唐殤帝在激烈的對戰，王朝宮殿前，司空靈抱著軀體已然冰冷的葉霓裳，眼中的紫光漸漸變得濃郁。

如同一代第七聖子，當司空靈手中的劍鋒燃起藍色火焰，下一瞬整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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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已是被無盡的火焰所吞噬，而寒軒則是徑直著沖向了正在激戰中的馬寧與唐殤帝。

隨著藍色長劍刺穿了唐殤帝的胸膛，藍色的火焰便是重重的將唐殤帝包裹，最後在其撕心的叫喊聲中帶著胸膛的長劍一起墜入到火海之中。

空中，只剩下了重傷中的馬寧與渾身燃著藍色火焰的司空靈。

看著火海深處一道道化為灰燼的身影，馬寧的雙眼不忍的閉上，手中浮現出一顆晶瑩而透明的珠子。

隨他含淚捏碎珠子的瞬間，本是被藍色火焰包裹的司空靈即是仰天一聲慘叫，然後整個身軀開始變得扭曲，身上鎧甲脫落，露出他的整個身軀。

如同那破碎的珠子，此刻司空靈的身體表面布滿了一道道的裂痕，鮮血從裂痕中不間斷的湧出，成股的流下，注入到被藍色火焰灼燒的大地之中。

遠遠的看去，他彷彿被捆綁在天際，身上的血液成了澆滅大地上藍色火焰的甘泉，每有一滴血滲透進大地，那裡的火焰便隨之熄滅，而待最後一滴血液流出，死亡也便成了他的註定。

「當戰場只剩下最後一道鮮血流乾的身影，你終會看到一個鮮血淋漓的身軀被捆綁在天堂，脆弱的呼吸中不再帶有任何的情感，身上纏繞著濃郁的死亡，隨著他血液的滴落向時間延伸下一張天羅地網。而我便會在這張地網中永遠的陪著你。」

熟悉的聲音悠悠傳開，所有畫面消散，林墨瞳被迫從迷惘中回到現實。

夜幕已是降臨，瑟瑟的風吹拂著，想起方才記憶中的種種，林墨瞳心裡再次多出了一絲不確定，因為剛才所見與覺醒之際所見有了太多的不同，此時他已分不清到底哪一幕才是真實。

就好比現在的自身，他只知道自己是名字是林墨瞳或王晨宇，而思想和性格到底還是不是自己，林墨瞳亦已無法斷定，因為此時前兩代第七聖子在他腦海中的記憶是那麼深刻，就像是自己親身經歷的一般，且對於記憶中的葉霓裳，更是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捨身成仁？命數？就是我嗎？」嘴角勾起淺淺一筆苦笑。

「不，這是他們的命數！」

話畢，林墨瞳的眼中閃爍起冷冷的寒光，將手中清殤劍垂直著插入到土層之下，那藍色的火焰快速蔓延開，並照亮了天地，生生將降臨的夜幕撕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