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洞天

別有洞天

這洞果然很深,好久一會才落到底。

只是摔下來后眼前依然是片漆黑,黑暗中聽到丁琰溫暖的嗓音,「你跳下來的速度比我預想的倒要快一點。」

「怎麼你當我不敢下來么?」

「人總是怕黑的,女孩子尤甚。"

「但毒蟲卻是怕光的,我這個玩蠱的,自然要遷就它們。」

靈巫聖女輕盈地繞到他前面,伸手就碰到了一塊木板,她推了推木板居然應手而開,外面陽光刺目,一片青山綠水。

這卻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原以為這木樁之下,會是一個險惡的奇境,他們穿門而出,看著山高地闊赤鹿奔嬉雲雀婉啼,這重境地恍如隔世。

赤鹿多生於高原,豈不是遠出了京都?!

這森羅門……究竟是不是森羅門?

琰滿腹疑問地回頭,卻根本不見來時的出口,地上只有個奇特的符記,大小連他一隻腳也放不進去,什麼情況??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友,你才來呀,等苦我也。」

他又驚又喜地轉頭望去,那個長眉的老頭兒正朝著他咧嘴笑,正是將醉。

怎麼會是他?

將醉走過來拾起微縮的屋舍放入寬袖內,琰有太多的話不知從何說起,「這是怎麼回事?先生怎麼會來到這裡?」

將醉呵呵一笑,「你的境遇我已經知道了,找地方坐坐,慢慢說。」

丁琰替靈巫聖女引見道,「這位是萬靈聖教的聖女。」

將醉捋了捋鬍鬚,「聽過見過。」

靈巫聖女大是訝異,「小兄弟,這位高人是?」

「聖女姐姐,這位將醉前輩,別看他不修邊幅,可卻是貨真價實的前輩高人啊"

將醉也不客氣,"小老兒就托個大,倚老賣老,叫你一聲丫頭吧。"

管丁琰叫小友,管自己叫丫頭?靈巫聖女有生生差了輩份的感覺。但她作為一教聖女,終歸是氣量不同,"但隨前輩高興,丫頭二字頗見親呢,晚輩歡喜,不過就前輩方才所言,卻有些不解,請前輩釋疑。"

"你問吧!"似乎知曉她要問什麼,將醉答得痛快且隨意。

「本教匿於南疆大澤之中,晚輩更是第一次出來走動,前輩何以說聽過見過?"

將醉很是感慨,「你不出大澤,難道小老兒就不能去大澤嗎?小老兒一生奔波總在尋找失物。這片天底下,小老兒沒去過的地方,實在屈指可數。"

靈巫聖女看了這貌不驚人的長眉老頭一眼,丁琰即對他推崇,想他這狂語也末必是妄語,一邊又勾起了些好奇,「失物?前輩在大澤找什麼東西呢?萬靈聖教或可效勞。"

將醉搖頭低笑,「試過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丁琰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究竟是什麼東西?」

「巫咸珠,你知道它在哪兒嗎?」

丁琰自詡見識廣,但這真是完全陌生的名字,只好搖頭,「有別的名字嗎」

「這是小老兒家中祖傳的秘寶,並非天地所聚之材,知之者甚少,怎會有其它的名字?"

丁琰更覺得奇怪,以將醉這般的能耐,祖傳秘寶居然能給丟了,還居然不知道丟到哪去了?

他湊著將醉的耳朵小聲說,「帝魃偷了?」

將醉對他的猜想很是驚奇,「你想哪兒去了?」

靈巫聖女想起了什麼,目光幽明地望著將醉「我在師祖留下的書籍中似乎有看到過巫咸珠的記錄,只有很短的一句話......是什麼來著?"她頓了一頓,瞥了眼將醉的神色,這個長眉老兒卻不見激動,似乎對她提供的線索並不期待,她心中動疑,卻笑著道,"啊,是咸亨利貞,六二,藏巫咸珠。"

居然是一句讖語。

丁琰煩躁起來,「六二是什麼意思?」

靈巫聖女搖了搖頭。

丁琰皺皺眉「你們師祖傳下來的東西,你這聖女居然不知?這卻奇了」

「這有什麼奇的,這道術法決師祖又沒教過,我教只傳授蠱術。"

「你師祖難道偷偷藏私?不肯將本領盡傳?"

將醉道淡淡一笑,"單憑這一句話,小友你就能天馬行空地想像了嗎?這一句話其實並沒有多大意思,只是說巫咸珠是重要的物件,為避禍災藏起來了。"

丁琰想了想,照將醉的解釋這句話果然沒多大意思。

他只好打著哈哈笑道,「今天不太適合聊這個。」

「小老兒等你來也不是要聊這個。」

靈巫聖女目光微閃,這位將醉先生和教門看似頗有瀾源,值得一究,眼下雖不是時機,卻不妨容些契機,以備後來。

她笑而不語,目光從丁琰面上盪了去。

丁琰瞭然地點了點頭,「正要請教,靈殤山的八荒陣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八荒陣被神族破解了。"將醉悠悠地說著,又似一聲長嘆。

丁琰眸子熠亮,得到這明確的答覆,心中欣喜欲狂。

八荒陣被破,祁詡率領的大軍便能安然地離開靈殤山。

「還有一個好消息,靈獸皊牻被召喚出來了,它的戰力可以讓我們與帝魃對擂有了幾分勝算。"

"在靈殤山都輸了,帝魃還敢再戰?她憑什麼再戰?"丁琰看著將醉並無歡悅的神情,不可置信地說「難道她真還有戰力可出。"

將醉感嘆地說,「小娃兒,只是開局罷了……你以為就這樣結束了么。」

丁琰的心咚咚跳了一會兒,這樣的戰爭,這樣的傷亡,還能持續多久?

他咬著牙說「看來京都之戰無可避免。要戰便戰罷,靈殤山都己經熬過來了,現在有先生和靈獸助陣,更不怕她。"

但將醉的態度卻遠遠沒有他想象的樂觀,他甚至有些迴避與丁琰的對視,"靈獸是我們的底牌,不可先讓帝魃知曉防備,宜留備後用以應奇襲,此前仍然要靠你來壓陣。"

丁琰摸了摸下巴,忽想起什麼,"將先生,我們明明有三隻靈獸完全可以硬抗帝魃,實力碾壓,不用取巧用奇呀,難道靈獸的戰力並沒有先生事前說的那般強焊,還是又有什麼變故?"

將醉搖搖頭道,"靈獸的戰力你不用擔心,雖然有強有弱,但這一隻靈獸皊牻亦有可媲美天神的實力。只是那九心奧妙曲本來就大奧精深,丁羽小娃兒虧在無人點拔卻又急於求成,雖然我們有所防患,還是出了些岔子,因而沒能行法召喚第三隻。"

丁琰霍然抓住他的雙肩道,"出了什麼岔子?羽沒事吧?!"

將醉敲開他的手,"放心吧,人沒什麼大礙,只是精神被擾亂,短時間內不能再接觸九心奧妙曲,所以他不能親來操控,都是天意時運呀!"

丁琰稍稍安下心來,"那靈獸皊牻現在何處,讓我試試它究竟有多大能耐。"

將醉並不答他,卻瞧了靈巫聖女一眼道,"丫頭,今日我們談及之事皆屬機密,切匆泄露出去。"

靈巫聖女雙眉微揚,"前輩若覺得不妥,本......我迴避就是了。"

將醉阻止道,"丫頭多心了,並非小老兒信不過你,一是事涉軍情,二是覬覦這靈獸的妖魔鬼怪太多,我怕你禍從口出惹來殺身之禍。"

她乃是一教聖女,調遣百千教眾,這將先生卻將她視作愚婦么?

靈巫聖女心中有些不服,礙著尊長敬賢的修養只道,"那多謝前輩提醒。"

將醉又看了看丁琰道,"皊牻我己馴服,屆時小老兒自會於近處觀戰,

伺機而動。"

丁琰拍了拍額頭也嘆了口氣,"本以為有靈獸助陣,可以讓我軍將士減少些傷亡,不想還是要用人命去博這戰機。"

將醉澀澀幽幽地說道,「這一戰我們會失去許多,成敗得失難以衡量,有時候甚至會讓人喪失信念,小友。我有一個請求,決戰場上你若對上離瞳,讓他活命。"

"他要活命,可以遠離京都。"丁琰的神色有些森冷,他對將醉的前半段話還心有戚戚,不料其後竟然轉向了。

"他己經不是孩子了。"他也己經消耗了足夠的善意。

將醉還在努力地說服他,「小友,他本性不壞,只是背負了太多執念太深,放不下而已。"

丁琰想起了左翼,想起她絞殺的東瑀將領,想起她殘忍而天真的笑容。

」他背負了什麼?那些在戰場死去的戰士就沒有背負和執念嗎?我放過他,他放過祁詡嗎?放過雲舒嗎?放過桓闓嗎?我不知道他會殺死誰,我不想在他手上添一分我的罪過。戰場上沒有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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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渡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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