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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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叛亂的消息傳到了紫禁城。康熙急召議政王大臣等,議出師平叛。
太和殿里氣氛緊張,百官肅穆而立。康熙臨危不亂,肩脊筆直,款步邁上御階,一轉身,坐在了精雕細刻的八寶金龍御座上。文武百官齊甩馬蹄袖,跪地叩首,高呼『萬歲萬歲萬歲爺』。
「眾愛卿平身——!」
王公大臣們謝恩后,嘩啦啦地站起身來,按照班次站好。康熙的臉色平靜無常,他居高臨下,淡淡地掃視了一下群臣,說:「吳三桂反了——!」言簡意賅,直入主題。
光潤似墨玉的丹陛之下,一陣欷歔的騷動之後,大臣中有人面露驚恐,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暗自高興,有人無動於衷。
索額圖沉不住氣,第一個走出班列,揚聲奏請說:「萬歲,吳三桂起兵造反,眼見著折爾肯等三位大人一去無回,奴才以為,對於朝中力主撤藩的大臣應該嚴懲不貸,以謝叛逆!」說完,他狠狠地掃了一眼旁側的明珠。
明珠明知道索額圖指的是自己,可他為人深沉,凡事不動聲色。此刻,他直挺挺地站著,一臉剛正不阿,理直氣壯。
在索額圖的煽動下,廷臣中原來不主張撤藩的親王貝勒,紛紛站出,掀起反攻惡浪。要求皇上誅殺建議撤藩者,安撫吳三桂。
大殿之上一片悲言壯語,各種表情的人都有,氣氛變得更加凝重緊張。
康熙定定地從御座上起身,往旁走了兩步,皓立於丹陛之上,正顏厲色地說:「哼,大亂已成,朝廷無所作為,你們先在這兒殺頭砍腦袋地鬧了起來,如何能同心協力?撤藩是朕的主意,即或明珠、米思翰、莫洛也不贊同撤藩,朕依舊要辦!難道你們要辦朕這個罪魁禍首?」這話說得分量很重。大殿內頓時寂靜無聲,百官相顧失色、不寒而慄。索額圖等人連忙叩頭稱罪。
康熙面色冷峻,修長的手指在御座的雕龍扶手上按了按,他勉強維持著自己的鎮靜,緩了口氣,說:「眼下大敵當前,朝廷君臣皆應同仇敵愾,共赴前驅。大丈夫立德,立言、立功、立業,在此一時!?生死常理,朕所不諱,唯有天下大權不可旁落。朕寧為唐宗、漢武敬業而死,不效東晉,南宋苟安而生!」
聽了萬歲爺這一番表決心的話,丹陛前,王公貴族、文武大臣面帶愧色,黑壓壓的跪了一大片。
康熙緊抿著嘴,有力地昂著頭,一幅沉著中帶著自信的表情,他目光凌厲地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口吻堅決地宣布:「朕自少時,見三藩勢焰日熾,累行跋扈、不可不撤。吳三桂此次叛亂絕非偶然,而是早有預謀,其撤亦反,不撤亦反,朕決定——派兵征剿!」一語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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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二年年底,吳三桂兵逼貴州鎮遠府,漸入楚境。
康熙下令停撤平南、靖南二藩,召回梁清標、陳一炳。因廣西境鄰貴州,特授孫延齡為撫蠻將軍,線國安為都統,令其固守廣西。
臘月二十四日,康熙任命順承郡王勒爾錦為寧南靖寇大將軍,總統諸將,率京師八旗勁旅由湖南進剿雲貴叛軍。是日,清廷拘禁了居住京城之吳三桂子吳應熊及其隨從官員。
臘月二十七日,康熙發布了征討吳三桂檄文,曆數其罪:「中懷詛詐,寵極生嬌,陰圖不軌,橫行兇逆,塗炭生靈、理法難容……」,清廷削吳三桂王爵,詔諭雲貴文武官員軍民等,「各宜安分自保,無聽誘脅,即或誤從賊黨,但能悔罪歸誠,悉赦以往,不復究治」。「有能擒斬吳三桂頭獻軍前者,即以其爵爵之。有能誅縛其下逆渠、或約獻城池歸命自效者,論功從優敘錄。」
臘月二十八日,吳三桂率兵至貴州,以貴州提督李本深為貴州總管大將軍,吳軍浩浩湯湯、繼續向東推進。是日,康熙在乾清宮親自調兵遣將,部署戰鬥。並指出「荊州乃咽喉要地,關係最重」。因此,派前鋒統領碩岱率軍進駐荊州,「以固軍民之心」,然後再進佔常德,「以遏賊勢」;命都統朱滿率兵守岳州,以阻擊東掠湖廣之叛軍,然後再派兵進駐江西,從而切斷三藩連兵一起的道路;命西安將軍瓦爾喀率騎兵火速赴四川的「險隘之地,俱行堅守」,以阻叛軍入川之路……
臘月二十九日,蒙古察哈爾、巴林、科爾沁、扎魯特等部王、貝勒至京朝見皇帝,請獻馬助陣率兵從征,康熙命其待命,俟春回草青時聽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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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三年正月,吳軍連破沅州、澧州、常德、衡陽等地,湖南清軍節節敗退,四川提督鄭蛟龍及副將黃正卿等,以所部叛投吳軍。
康熙十三年二月,吳三桂以書召廣西將軍孫延齡,孫心懷異圖,集諸將詐稱議事、殺都統王永年、副都統孟一茂等,派兵圍巡撫署,囚馬大士,孫延齡自稱安遠大將軍、發布反清檄文,併發兵攻陷平樂。
康熙十三年三月,靖南王耿精忠舉兵反清,福建總督范承謨不屈被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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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叛亂后,各地黨羽紛紛響應、數月之間,叛亂勢力「掠地陷城,連山接海」,使得雲、貴、川、湘、閩五省盡失。
更大的混亂像瘟病一樣在京城中傳染蔓延。三藩叛亂的消息,本來就使黎民百姓惶恐不安,很怕剛剛平息了幾年來的天下又要大亂,而各城門貼出的「徵兵」的布告,更證實了百姓的憂慮,一場大戰亂,彷彿就要從天而降,迫在眉睫,壓向頭頂了。近月來,京城各處都像被捅開的馬蜂窩,亂成一片,不少商號閉門,鬧市驟然冷落,動作快的人家已經在收拾細軟,準備外逃避難了。至於八旗之家,則不得不準備從征,也是一派惶惶不安。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厚厚的愁雲慘霧之中。
窗外雨聲淅瀝,已經是子時時分了,乾清宮的上書房裡還亮著燈光,御案上,文書堆積如山,都是各地來的戰報。
吳三桂多年來養精蓄銳,兵強馬壯,先聲奪人。清軍出師不利,八旗兵鬥志不強,丟掉了許多城池。
康熙從奏摺中抬起眼睛,盯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發獃。
根據圖海和明珠的回報,在前線作戰的將領官吏中,有的以「從前未經戰陣,未經領軍,缺乏戰爭經驗」為詞,拒不執行進軍命令;有的「退縮不前,不迅速率兵破賊,而聽憑叛軍佔據要地,甚至得「賊空營,冒為己功」,欺騙朝廷;有的「推諉巧飾,執意退縮」,反而縱兵騷擾地方百姓、斂財肥己;還有人放棄平叛重任,擅遁回京。
雨夜的乾清宮裡。
端坐在御案前,表面威嚴沉靜的康熙,臉色白得像紙,嘴唇緊抿一線,他的眼瞳已明顯地縮小,嘴角的肌肉在隱隱抽搐。
少頃,年輕的皇帝渾身顫抖,突然挺身一蹦,「砰」的拳頭一砸桌案,迸發出狂暴的急怒:「一群貪生怕死之輩!貽誤戰機、虛報戰功,太不像話!查出來,決不寬貸!」他擰著眉頭,怒不可歇的瞪著桌上的奏摺,氣息一陣比一陣粗重。
侍立在旁的圖德海公公嚇得驚恐不已,連忙跪下求皇上息怒。
康熙雙眉倒豎,目光瘋狂地咬牙切齒,煩躁地走來走去。
少頃,他悶著頭,大步往殿外衝去。
「皇上——!」圖德海雙手顫抖,戰戰兢兢的起身,掉頭跟上。
凜冽的狂風把院落里的燈籠吹得西搖東晃。
康熙在雨中漫步,渾身濕透,圖德海徒勞地用油布為其遮雨,在台階上摔了一跤,爬起來繼續高擎著油布。
「皇上!奴才求您了,回殿里避避吧?皇上……」
康熙茫然而凄厲地走著,什麼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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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昏昏沉沉的一直沒有醒,早朝已經停了兩天。第三天,他才醒來,勉強喝了點葯,又睡著了。我坐在他的床畔,靜靜地望著他。那天夜裡,他渾身濕淋淋地跑進了坤寧宮,我嚇壞了,問他怎麼了,他神色蒼白不說話,緊緊地抓著我的手,眼睛里有種撕心裂肺的難過表情。沒過多久,他就癱軟在地,不省人事了。
前來診病的太醫院醫正說:皇上是因為為國事操勞過度,以致鬱氣中滯,積勞成疾。
養心殿里燭火搖曳,窗外天色陰沉沉,朝陽慘淡無光,一絲風的痕迹也沒有。
我黯然地嘆息一聲,輕輕將手從玄燁懷裡抽出,然後毅然地站起身來,走到了暖閣外,道:「佩玉,叫梁九功通知上朝。蝶衣,去拿我的朝服來。」
蝶衣驚愕道:「娘娘,您要代皇上上朝聽政?可是您已經有八個多月的身孕了呀!」她臉色慘白,憂心如焚的瞅了瞅我高高凸起的肚子。
我想了想,淡淡地道:「照我的話去做吧!」
蝶衣一愣,無奈之下,只好回坤寧宮去準備我的朝服珠冠。
肅穆莊嚴的乾清宮裡,朝臣們三五成***頭接耳,議論紛紛。
「皇上的龍體不知大安沒有?」
「也真是禍不單行,偏生這些天老佛爺也病了。」
「誰說不是呢!前方戰事吃緊,朝廷現在四面受敵、內外交困,也沒個能做主的人在。」
梁九功指揮幾個太監在龍椅下首擺了張太師椅,上罩明黃盤龍綉鳳的靠墊和坐墊。百官們打眼一瞧,正在納悶。
身著華貴團龍彩綉朝服、頭戴鑲珠嵌寶三層鳳冠,我定了定神,緩緩邁步,從大殿的一側走出。
大臣們先是彼此對視,目露吃驚,後來紛紛下跪行禮,眾口一詞的三呼:「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眾卿平身!」
舉止沉靜、氣息端莊。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丹陛下,威嚴的掃視著群臣,淡淡道:「皇上龍體抱恙,然國家現在正大難臨頭,朝政不能有一刻延誤。皇上命本宮代為聽政。過幾天,他自會重新回朝。列位臣工可有本要奏?」
熊賜履、索額圖、明珠等列位大臣奏報前方戰事,許多州縣的滿漢官員,在吳三桂的鐵蹄下,不是投降就是棄城逃亡。
「對於叛逆之人,不究不足以明法紀,不殺不足以振軍威,傳旨給安親王、康親王,如擒獲私自棄城逃亡者,就地處決,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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