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烈甲 第5章 肥龍與劍豪(五)
在接著說這石平平,人群中跟丟了手握油亮拐杖的怪人,雖然有些氣餒倒也沒有丟掉信心,轉身回到廣場中央尋找龍傲天,隊伍已經集結完畢,龍傲天就在隊伍之中,聽酒館里的人談論過這一次徵兵,其實並不是例行了傳統,而是前方戰事吃緊這才臨時抽掉新兵。
新兵不可立刻前往邊關是大夢王朝的傳統,今天卻不同於傳統,新兵直接前往邊關,看樣子北部青洲確實反了,石平平尋找著龍傲天那碩大的身形,因為體型特殊很快便找到了,只聽石平平大喊道:「龍傲天!」
可是此時的龍傲天已經進了隊伍,已經穿上了那不合身的甲胄,加入軍武便要聽從指揮,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聽令行事,當龍傲天聽到石平平的喊聲時只能微微點了點頭,鼓聲震天,號角響起,隊伍開始有序的行進,為首的將軍騎著高頭大馬,一身魚鱗甲胄,上面的做工精巧緊緻,擁有的不僅僅是美觀,防禦能力更是一等一的強悍,聽人說一般人可穿不動那由兩千多片魚鱗狀鐵片打造而成的魚鱗甲胄。
龍傲天簡單揮了揮手算是告別,石平平跟在隊伍的旁邊,擠過擁擠的人群,喊著:「龍傲天去了就別回來,千萬不要回來。」石平平的眼睛模糊了,可是眼前傷殘老卒下車馬的情景依舊揮之不去,那些老卒曾經也都是邊軍,他害怕有一天在這廣場中看到殘廢的龍傲天,他是平平可只有龍傲天這一個朋友。
龍傲天聽到了石平平的呼喊,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沒錯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更不知何命運的軌跡會把他送到哪裡,是生或是死可都看這老天了,行至城門外,石平平終究沒了力氣,只聽龍傲天嘶啞著嗓子大聲喊道:「別送了!我不回來就是!」話音未落急忙咬緊了牙關,強忍著淚水繼續行走在隊伍中間。
這時候北行的邊軍隊伍對面走來一衣衫襤褸的劍客,步履蹣跚一下子撲到了身穿魚鱗甲胄的將軍面前,用盡最後的力氣艱難的吐出「我要見君上!」幾個字后便昏死過去,身穿魚鱗甲胄的將軍看了一眼此人的行頭無動於衷,當他看到那劍客手中長劍之時急忙躍下了馬背,伸手讓隊伍停了下來,那是西部鶴洲的王劍,劍柄上刻有『公孫』二字,魚鱗甲胄將軍眼力過人,認出了劍鞘的材質是西部鶴洲王族獨有的貝粉,而且那劍鞘上的『浪花擊潮』更是西部鶴洲王族獨有的圖案。
石平平被那柄寶劍吸引了目光,他發誓那是他見過的最好的寶劍,身穿魚鱗甲胄的將軍不敢怠慢急忙對身後的侍衛說道:「快去通知君上。」
沒多久那劍客便被王宮的侍衛抬走了,石平平獃獃的站在城門口看著漸行漸遠的隊伍,心中空蕩無以言表,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年輕人,還要你的鐵劍嗎?」
石平平轉過頭去,不是那收購自己半截鐵劍的怪人又是誰?石平平上下打量他一番只見自己的半截鐵劍被包裹的嚴實還在這怪人手裡,便問道:「你到底是誰?跟著我做什麼?」
那怪人目光有神,望著已經沒有了蹤影的隊伍反問了一句,「小胖子走了?」石平平點了點頭,又一想不對,這個人怎麼知道小胖子的,急忙問道:「你認識龍傲天?」怪人猶豫了一下回答道:「不認識。」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石平平追問著,怪人依舊沒有回答,問了句石平平本應該關心的話題,「你的鐵劍還要嗎?」石平平點了點頭道:「要,為什麼不要,只不過暫時沒錢罷了。」沒錢又拿什麼贖回自己的鐵劍呢?
石平平的想法被那怪人看透了,只聽怪人說道:「怎麼不往下說了?怕沒有錢給我?」雖然石平平不想承認,可又否認不了,確實是沒有錢,就連下一頓飯他都沒有著落,更別說贖回鐵劍了。
又聽那怪人說道:「跟著我吧!」
「能吃飽飯?」
「能,還會給你一把完整的鐵劍。」
「可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那怪人想了想說道:「你就叫我龍一半吧。」石平平隨口說道:「這名字該不會是現給自己取的吧?」
龍一半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我臨時給自己取的,但不是今天。」石平平自言自語道:「什麼鬼名字,比我的還要差勁,還一半!」
龍一半又問道,「跟我走?」石平平想了想道:「你總得告訴我跟著你做什麼吧?就一個隨便起的名字就讓我跟著你干?豈不是太沒有說服力了。」
「你說的有道理,鐵血軍團有聽過嗎?」龍一半的目光從石平平身上挪了開,看著西沉的太陽,微風拂過那一身青衣微微作響,到有那麼一股世外高人的感覺,石平平搖頭等待著,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心中默念道,「胡扯,嚇唬我嗎?就你跟鐵血軍團有關係?」
只聽龍一半緩緩道來,「我是第一任鐵血教頭,也是這鐵血軍團的開拓者。」
石平平撇了撇嘴說道:「難道比邊軍的地位還要高嗎?」
龍一半笑了笑道:「你羨慕龍傲天,自己卻不敢同往,倒也是可笑。」
被看穿心思的石平平有些綳不住了,急忙說道:「誰不敢去?誰羨慕了?邊軍而已,又能怎樣?」
龍一半沒有與石平平爭執,搖了搖頭又問一遍:「要不要跟我去?」石平平其實早已經有了答案,但是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臉面,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方式,總不能隨波逐流,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可是石平平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龍一半就把那包裹嚴實的半截鐵劍從背上解了下來,遞給石平平說道:「別推遲了,一個劍客怎麼能沒有一把像樣的劍呢?」
石平平接過自己的鐵劍急忙將其打開,沒想到這個龍一半竟然給自己的半截鐵劍配了劍鞘,石平平看了一眼龍一半,龍一半示意石平平拔劍,石平平沒有猶豫,鐵劍緩緩的出了鞘,原本的殘破樣子已經沒有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嶄新的、完整的、鋒利的鐵劍。
石平平呆住了,握著重新鑄造的鐵劍久久不能平靜,而龍一半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給它起個名字吧。」便安靜的等待著石平平的回答,微風拂過微垂的楊柳隨風舞擺動起來,酷熱的天氣似乎被這一陣清風瞬間吹散。
「還沒想好叫什麼,想到了我一定告訴你,謝謝你送我這把劍。」石平平上下仔細看著手中長劍,偷偷瞥了一眼龍一半見沒有反悔要回鐵劍的意圖便問道:「跟你去,需要我做什麼?」
「做劍豪!」簡單的三個字一出口,石平平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久久不能平復內心的激蕩,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起來,「劍豪嗎?」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手中鋒利的鐵劍,終究還是沒能按住對劍豪兩個字的誘惑,淡淡地說道:「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