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二章
視線里的陽光被女人微微擋住了一半,在她的身上嵌上一條細細的金邊,勾勒著她那柔和的曲線。
「流沙就是這樣的屬性,越是用力它就越流失的快,你可以稍微放輕一些步子,這樣會好走一些。」女人又講道。
左音點了下頭,嘗試著按照女人的方法向上走了幾步。
果然,少了那麼些蠻力后,下退的幅度也少了很多。
左音看了眼這個主動幫助自己的女人,答應了她方才提出的邀請道:「那一起吧。」
女人莞爾,跟著左音一同開拓起這片無人踏足的沙地。
女人的話不多,除了必要的時候跟左音交流一下,其他時候兩個人都沉默的朝上走著,彷彿來找左音結伴只是為了看起來不那麼孤獨一樣。
她的身上有一抹淡淡的香氣,風吹過來就像是春日裡盛開的鳶尾花,讓人聞著格外的舒服。
左音很喜歡這個味道,不動聲色的轉到了下風處。
沉重的喘息終於在左音雙腳踩在山頂細沙的一刻,舒心的吐了出來,轉頭一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與她分開了。
鳶尾花香還余香殘存,女人就像她的出現一樣毫無預兆的離開了。
左音沒有去尋找那個女人,她知道登頂了,她跟女人的短暫結盟也就該解散了。
無言的默契。
左音不在意形象的將鞋子脫了下來,她拿著這雙破爛發黃的小白鞋朝下一倒,成綹的沙子就落了出來。
她覺得這雙鞋沒有在這裡跟自己罷工開膠真的是給足了自己面子。
左音遠遠的眺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漠,即將西下的太陽給這片瑰麗的大地披上了一層金黃。茫茫荒蕪原野都是砂礫鋪成的波瀾起伏。
這正是左音來到這裡所想要看到的。
她掏出了書包里那隻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相機,準備將這一刻的驚艷悉數記錄。
鏡頭裡棕黃的戈壁灘連綿起伏,即將西下的太陽給這片瑰麗的大地披上了一層金黃。
夕陽落日,戈壁灘的一面是金色,另一面卻是漆黑。
而在金黃魚黑暗交接的那條線上,站著一個女子。
光影描摹著她曼妙的身子,她昂著頭朝遠方眺望著,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何處。
流暢的下頜線與纖細的脖頸連成一條優雅的弧線,上面寫滿了孤高。
這簡直太美了!
左音的眼睛里罕見的躍出幾分情緒上的波動,她抬起手指準備按下相機的快門鍵。
「我不喜歡拍照,謝謝。」
左音的耳邊又響了女人那柔和清冷的聲音。
風繚亂了左音的短髮,她想自己本也不是什麼規矩孩子,按下了快門,終於還是將這個女人裝進了她這一方窄窄的矩形屏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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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白天時看著瑰麗的戈壁灘像是這座城市外側的剪影,漆黑的鑲嵌在霓虹之外。如果不是親臨敦煌,很難想象得到在那粗狂的大漠之中還有這樣繁華的都市。
復古的小攤里傳來各種美食小吃的香氣,周遭人聲鼎沸,吆喝聲與談話聲交織在一起,白天遠離都市的煙火氣在這一晚上全都涌了過來。
左音昂著系著純黑色choker的脖子,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與這繁華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該去哪裡,但是她也不想在酒店房間里待著。
就在這時,一段英文歌撥開嘈雜傳入了左音的耳朵中。
這聲音隨性慵懶,配合著演唱者標準而富有磁性的英腔,讓整首歌都充滿了獨特的韻味。
左音被著歌聲深深的吸引住了,當即便停下了繼續向前的步伐,尋著一側巷子里傳來的歌曲聲走了過去。
巷子不深,左音沒走幾步就來到了一個閃著紫色燈光的民謠酒吧前,方才那吸引自己的歌聲就是從這兒傳出來的。
左音提著東西走進了酒吧,厚重的玻璃門一下子就將外面的嘈雜隔絕。昏暗的燈光下人們安靜的喝著酒,偶爾交談兩句,傳出兩聲清脆的笑。
方才吸引左音的歌曲已經唱完了,檯子上的小姐姐正抱著吉他調整著話筒的高度。
看來剛才唱歌的人不是她。
左音的心裡感到一絲失落。
「小姐不好意思,酒吧今天已經客滿了,您是有同伴在嗎?」一旁的服務生禮貌走上前的詢問道。
左音心裡頗有些遺憾,正要回答,餘光里卻突然闖入了一個她分外熟悉的身影。
下午遇到過那個女人就坐在服務生身後不遠處那個偏僻的小卡座上,小巧的高腳圓桌上擺著一瓶喝了有四分之三的酒。
酒吧昏暗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濃密的睫毛低垂著,漆黑的眸子里裝滿了無法言喻的孤獨。
距離左音跟她相遇已經過了四五個小時,女人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柔順的長發與純黑緞面的弔帶裙融為一體,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膚愈發純白,就像是一朵在黑暗中孤獨綻放的花。
左音抄著口袋,沖著女人所在的方向昂了一下下巴,「有人,給我一瓶……」
她說著便看了眼一側的價目表,給服務員指了一瓶這裡中等價位的酒。
就算是上前搭訕也得有東西才行。
酒吧中變幻的燈光不知道被什麼東西遮住了,女人偏撐著腦袋漫不經心的抬頭望去,正對上的是左音那張始終如撲克牌一樣毫無表情的臉。
她微微皺了下眉頭,好像認出了左音又好像沒認出來,問道:「我們在哪裡見過?」
還是那清冷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酒暖出了溫度,那清冷中還帶這些溫柔。
「月牙泉。」左音簡單的答道,拉過一旁的凳子,徑自坐到了女人的身邊,這才姍姍來遲的問道,「不介意拼個桌吧。」
女人點了下頭,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她微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起這個沒禮貌的小姑娘。
那如扇般的睫毛在燈光下抖了兩下,左音彷彿看到了許多星塵的抖落,而女人的眼眸便是那無盡的銀河。
左音滾了滾喉嚨,不知怎得覺得乾澀極了,她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像是緩解尷尬一樣徑自喝了下去。
只是這酒水剛一進入左音的口腔,非但沒有緩解她的乾渴,反而是讓那辛辣的刺激感瞬間布滿了她的舌尖,敏感的神經像是被一股外力猛地推開,激得她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烈酒怎麼能喝這麼猛。」女人像是擔心左音,伸手想將左音的酒杯拿過。
左音不允,將酒杯放在自己面前,輕裝淡定的答道:「我喜歡。」
女人卻笑了一下,柔和的嗓音被酒水刺激的有些沙啞的質感,「爬鳴沙山的時候你要也這樣不聽勸一定爬不上去。」
左音皺了下眉,「那你呢?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不。」女人搖搖頭,她看起來有些醉了,垂著長發的背卻依舊打得筆挺。
她手指撥著桌上的玻璃酒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神秘的在左音的注視下勾起了一抹笑容。
光也正好就在這時轉了過來,洋洋洒洒的全都落在了她的臉上。像是那聖殿的神女,聖潔溫柔,勾人犯戒。
就在左音因為她會說出什麼驚天的道理時,她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左音的下巴,方才正經的態度瞬間就變成了調戲。
女人微微前傾,和緩的吐息中全是曖昧的酒氣,「我不會露出這麼一張臭臉。」
一瞬間,不知道是點到了哪裡的火,左音被女人食指觸碰過的肌膚像是被火撩到一樣,火辣辣的燒了起來,連帶著她的心也一番沸騰,撲通撲通的跳著像是那火山口的岩漿水。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喝酒喝得太急,左音覺得自己有點上頭,心裡那團火抑制不住的要衝出來。
她喜歡女人,尤其是喜歡像面前這個女人一樣,遠遠的看著溫柔端莊的。
「別碰我。」左音緊張的別開了自己臉,像是左蘭恐嚇自己那樣,警告著面前的女人。
女人有些遺憾的摩挲著方才觸碰過左音肌膚的手指,將自己懸在空中的手收了回去。
左音清楚的看到她那纖細白皙的無名指指側紋著半隻蝴蝶。
女人笑了一聲,那聲柔柔和和的,又問道:「你叫什麼?」
「左。」左音簡單的吐出了自己的姓。
女人略略點了下頭,拿起自己剛剛用過的杯子倒了滿滿的一杯酒,半倚小桌,將手裡的酒推到了左音面前,「我請你。」
昏暗的燈光慢慢變幻移動著,女人手指上那隻蝴蝶撲閃著翅膀,將左音的視線勾住。
她看到女人推過來的酒杯,一枚淺紅色唇印正正好好的對著自己,彷彿是女人刻意下給自己的陷阱。
但左音甘願進入這個陷阱。
她拿起女人推來的酒杯,正正好好的印著女人的唇,如她所願的喝下了這杯酒。
女人先是怔了一下,而後臉上露出了一抹足以讓人溺死的溫柔笑意。
左音問她為什麼笑。
女人則托著腮問她味道怎麼樣,柔情似水下,全是風情萬種。
空了的酒杯折射著粼粼的光,在那玻璃的倒影上,左音緩緩起身,隻身不語的朝女人逼近著。
那被酒水浸潤的唇輕輕的撬開了一個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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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激動了嗎!反正鴿子已經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