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全京城最粗
第4章全京城最粗
約莫半個時辰后。
霍少亭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眉心猛皺。隨即,一灘烏紫色的鮮血從他口中吐出!
見此幕,邱楓立即拔劍出鞘,鋒利的劍刃割破了俞清茗的脖子,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他不斷用力,俞清茗的喉嚨隨時會被割破。
「你膽敢毒害宸王殿下?」邱楓怒道。
霍少亭望著俞清茗的雙眸漸漸覆上一層薄冰,他的唇角還殘留著駭人的毒血漬。
然,這一幕幕在俞清茗眼裡卻再正常不過。她出奇的淡定:「吐出毒血,此毒便已解。如若殺了我,就等同於殺了宸王殿下的恩人。這罪責,你擔待得起嗎?」
話落同時,她的冷眸里驀地迸射出一道寒光,比邱楓的劍還要鋒利。
邱楓進退兩難,只好望向霍少亭。不過,他的劍依然架在俞清茗的脖子上。
竹林里一片寂靜,偶有微風掠過,帶起一片片竹葉輕響。
良久,霍少亭忽地笑了,他說:「本王看著她長大的,信她。」
此話一出,不僅是俞清茗,邱楓也是一愣。兩人才只相差三歲而已。
當今聖上已四十多歲,霍少亭雖是他的嫡系皇弟,卻是先皇帝的眾皇子們年紀最小的。因此才有如此之大的年齡差。
見俞清茗迷茫,霍少亭不由問道:「七歲那年,你不記得了?」
俞清茗眸一眯,關於七歲那年的記憶,原主為什麼沒有?她木訥地搖搖頭。
霍少亭面色頓時冷了幾分,卻也沒惱,而是說:「上馬車,本王與你細說。」
邱楓欲還想說什麼,剛一開口,就被霍少亭的蝕骨眸光嚇退。他自覺收起劍,但對俞清茗的戒備依然不減,看她的眼神滿是警告。
上了馬車之後,俞清茗給脖子包紮。她的脖子有層層疊疊的贅肉,隨著馬車的顛簸顫抖著。天氣微熱,贅肉夾層間的汗水黏糊糊的,彷彿滲出了油,令人嫌惡。
而,俞清茗的支離臃腫,霍少亭並不在乎,還與她津津樂道往事。
那年,俞清茗七歲,霍少亭已十歲。
霍少亭從小聰慧過人,喜讀兵書,善用兵法。因此,深得先皇帝寵愛。奇怪的是先皇后,也正是霍少亭的生母,並不喜他。
先皇帝欲封霍少亭為太子,最後也被先皇后攔下。具體原因,不得而知。先皇后甚至讓僅僅才十歲的霍少亭上戰場,倒不是讓他帶兵打仗,而是在軍營中任軍師副手,給眾將士出謀劃策。
那年大寧國大敗,倖存者寥寥無幾。霍少亭流落東陽國,被俞清茗的姑姑所救。
恰好在那年,俞清茗生了一場怪病,許多大夫束手無策,最後是她姑姑醫好了她。從此,俞清茗留在姑姑家學醫,時間長達五年。
霍少亭則是在那裡留住了一年,后被大寧使者接走。
直至今日,霍少亭和俞清茗初相見的一幕,他還記憶猶新。
那時,俞清茗大病初癒,在屋子裡憋壞的她,病一好她就閑不住了,成天往院子蹦躂。
院子里掃地的下人談論著姑姑救了大寧皇子的事情,說大寧皇子在西廂房養傷,整日不與人交流,陰鬱冷漠。才十歲大,卻如此內向,還渾身是傷,真不知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俞清茗聽了,很是好奇,獨自來到西廂房。可屋門緊閉,連個守門的丫鬟都沒有。
她試著輕叩門扉,卻得不到回應。於是,頑皮的她貓著腰偷偷跑到窗戶下。窗戶旁栽著幾棵櫻花樹,正好能幫她遮掩幾分。
她的兩隻小手悄悄搭在窗台上,小腦袋賊兮兮地升高。然,與想象中不同,她沒有看見屋裡的陳設,而是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瞳仁。
霍少亭早就聽見了這隻小野貓的動靜,他趴在窗戶這裡候著她呢。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看,那雙好看到過分的黑瞳像是要將她吸進去。
「誰家的小屁孩?」霍少亭問。
俞清茗的小臉蛋紅得像打翻了胭脂盒子,她趕緊站起身,卻不料一頭撞到了櫻花樹。
那一瞬,櫻花如雪,漫天飛舞,花瓣兒輕輕飄落在俞清茗烏黑的秀髮上。
恰好這時來了一陣風,將櫻花捲進窗里。霍少亭伸手接過,將櫻花放在鼻尖輕嗅。
這瓣櫻花格外的香,它帶著俞清茗秀髮的芬芳。
霍少亭再抬眸時,俞清茗已捂臉落荒而逃。
他在那裡待了一年,也和俞清茗相處了一年。他認為那是他童年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可是俞清茗全不記得了……
俞清茗也不明白原主為何會平白無故消失一段記憶。這一點,得慢慢弄清楚。
她已包紮好傷口,淡淡說道:「風水輪流轉。當初的東陽國多麼強大,卻只能昌絕一時。如今,可是大寧的天下了。」
「此言差矣。想要這天下,便要一統諸國。」
「以殿下的能力遲早能夠做到。」
霍少亭搖頭淺笑:「可惜,本王沒那個野心。」
「那殿下想要什麼?」
「安穩。」
俞清茗微愣,在這亂世之中,誰不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力?
印象中,她以為被稱作戰神王爺的人一定是野心勃勃的,然,現實與幻想的距離天壤地別。
她突然笑了,笑聲隱隱含著一絲悲涼:「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
霍少亭意味深長地望著俞清茗,沒接她的話,而是問:「接下來,你打算去哪?」
「還沒考慮好。」俞清茗掀開車簾,眸光悠遠:「走一步是一步。除了離王府,去哪都行。」
「不如去宸王府?」霍少亭不等俞清茗回話,又說:「本王猜你此時定想查出那青樓女子身在何處。」
俞清茗眉心微擰,撂下車簾,眯著眸子與他四目相對:「你怎知青樓女子的事?」
霍少亭的氣息突然逼近,他微勾著唇,在俞清茗的耳畔低聲道:「在這大寧,有本王不知道的事?」
俞清茗把頭偏了過去:「殿下,您對我如此上心,不符合常理吧?一般人見到我醜陋的面孔,對我如避蛇蠍。而您,怎麼總給我一種別有用心的感覺?難道,您不怕世人恥笑?」
霍少亭毫不在乎地笑了:「本王會怕?」
俞清茗用審視的目光靜靜望著他。
霍少亭又說:「你已不是離王妃,沒有人力財力,憑什麼去查。」
「哦?殿下的意思是,讓我抱您大腿?」俞清茗直接把話點明了。
霍少亭也不隱晦了,直言道:「全京城最粗。」
的確,除了當今聖上,就屬宸王的權勢最大,有宸王當靠山,俞清茗辦事容易的多。也不得不說,霍少亭的眼神很毒,輕而易舉就能看穿她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她笑道:「宸王殿下,你很會留人。比我想象中心計更深。」
霍少亭眸如迷霧,淡淡回道:「與本王心計不相上下的女人,也不簡單呢。」
兩人相視勾唇,各有各的心思。
「宸王殿下不好奇我找到那青樓女子之後,如何處置?還有……她腹中的胎兒。」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一屍兩命,你和你的姑姑都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理應還你們一命,自然會替你善後。」
「那……若我想多殺一個人呢?」
「好說。」
「如若那人是你呢?」
聞言,霍少亭抬眸望她,兩人眸光觸及一起那瞬,殺氣交錯。他的身子緩緩前傾,她身上的芬芳悄悄侵進他的鼻。
只見,霍少亭眉峰上挑:「何不先奸后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