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肖瑾轉身就把衛一諾拋之腦後，跨越半個城市來到另一頭，熟門熟路來到喪屍姚墨的老巢——他們一起的家。

屋裡空蕩蕩的，積了厚厚的灰塵，只有陽台上的的玫瑰叢依舊青翠欲滴。

他環視這髒亂差的房間表情之嫌棄，一刻也坐不了，直接去雜物房拿出抹布掃把拖把開始打掃衛生，運用水系異能，水便嘩啦啦順著指尖流進桶里，一個小時不到，整間屋子便打掃得乾乾淨淨，連玻璃都閃閃發亮。

肖瑾滿意地放下抹布，隨即看向玫瑰叢皺了皺眉。

這兩株大玫瑰怎麼看怎麼奇怪，一株紅的花苞，一株白的花苞，連葉子都綠的不同尋常，而且比起之前見到的時候茂盛太多，陽台都快裝不下了。

肖瑾走到陽台伸出指尖碰那花苞，已經帶紅的花苞一顫，瑟縮了一下。

肖瑾眯了眯眼，突然速度極快地捏住花苞。

「沙沙沙……」玫瑰叢猛烈晃動，一根枝條倏地伸長，帶著尖刺襲向肖瑾。

肖瑾不屑地看著那小枝條，手一晃，尖利的指甲便把枝條削斷，六階喪屍的威壓漫延開來，肖瑾警告地看了一眼兩株不怎麼老實的玫瑰，蹲下.身一手插.進泥土裡。

玫瑰「沙沙沙」晃動得愈加厲害，露出枝幹上一根根泛著冷光的尖刺，卻不敢輕舉妄動。

「嗯？」肖瑾起先有些疑惑，隨即恍然，原來是你這臭小子，難怪墨墨一直不肯離開。

肖瑾收回手，用手帕擦乾淨，彈了彈小花苞，露出鄙視的眼神，真是弱啊，居然淪落到與植物共生的境地，不過既然答應了姐姐照顧你，我還是照顧你到從土裡爬出來吧。

想著，他將一顆三階木系晶核放在玫瑰花根下，就當是新生的見面禮了，小侄子。

花根迫不及待纏住晶核吸收裡面的能量，綠葉在橙色的夕陽下顏色越發的深。

肖瑾站起身伸個懶腰，轉身走進姚墨房間，躺在收拾乾淨的床上閉眼進入淺眠。

一個身影在夕陽下由遠及近，之後來到樓下縱身一躍便跳上了三樓陽台。

姚墨跟往常一樣先摸.摸似乎更加紅艷了的紅玫瑰花苞，又摸摸一旁更大了的白玫瑰花苞當做打招呼，為玫瑰輸送異能，再將無屬性的和低階木系晶核埋進土裡。

花苞撒嬌似的回蹭姚墨臉頰。

姚墨齜了齜牙，跟花苞互蹭，隨即警惕地看向客廳，喉嚨里發出警告的低鳴，剛剛花花說，有個東西進來了……

姚墨身後，玫瑰枝條張揚地晃動，似乎覺得有了後盾就可以耀武揚威了。

「墨墨……」低啞的聲音響起，因為太久沒說話，聲音小而喑啞。

肖瑾地不適閉嘴，喉結滾動，慢步走出房間出現在客廳。

看著晃得得意的玫瑰枝條一挑眉，就算他不知道兩個小東西剛剛在交流什麼，但猜都猜得到肯定是肖長青又在告狀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從小就這樣！

「吼！」姚墨發出一聲低吼，頭髮都快豎起來了，又是他！陰魂不散啊！咦？陰魂不散是什麼意思？

「墨墨？」肖瑾疑惑地看著萬分警惕的姚墨，不應該啊，墨墨已經進化到四階為什麼還是不認識我？難道他沒有恢復一點記憶？難道他進化失敗了？！

想到這裡肖瑾心中一驚，隨即否認，不會的，墨墨有情緒，他應該跟我一樣進化成功了！一定是哪裡出了一點小差錯。

肖瑾情緒不穩，屬於六階喪屍的威壓瀰漫開來，連空氣都開始緊繃。

尖利的指甲在地上留下划痕，姚墨野獸一樣蹲在地上，弓著背隨時準備拚死相搏。

「噓，」肖瑾發現自己嚇到了兩個小傢伙，豎起一指放在唇上，低聲安撫道：「乖。」

「唔？」危機感瞬間消散，同時還有一種溫柔的氣息，姚墨眨眨眼，慢慢收回爪子，獃獃地歪頭看肖瑾。

「過來。」肖瑾向姚墨伸出一隻手，雙眼定定地看著他。

姚墨遲疑半晌，猶豫著跳下花壇，一步一挪地走到肖瑾面前，低頭嗅聞眼前這隻白凈修長的手。

「真乖。」肖瑾點點姚墨的鼻頭，顯然心情又變得很好，連因此沾了一指頭灰的指尖都不在意了。

如今到了六階他已經能完全壓制住姚墨，不用擔心某隻小貓一個不爽就揮爪子過來，也不用擔心某隻小貓隨時隨地覬覦自己腦子裡的晶核了。

姚墨對對眼看自己鼻尖，又抬眼看肖瑾，這個同類好香哦，可是不能吃，我為什麼不能吃？想著想著，姚墨不自覺又湊近了些許。

靈敏的鼻子因為姚墨的靠近聞到一陣腐.敗的酸味，肖瑾：「……」他戰術性地往後仰了仰。

沉迷食物香味的姚墨又往前湊湊，好吃的別跑啊，不給吃還不能聞一聞嗎？

「……」肖瑾嫌棄（迫不及待？）地牽住姚墨黑漆漆的爪子，將泥喪屍帶進卧室，發誓要將這隻一點也不知道愛乾淨的小喪屍里裡外外洗刷乾淨，洗得白.嫩嫩香噴噴！

陽台上，兩株茂盛得過分的玫瑰不安地晃動，兩根枝條貼著牆向卧室爬去，眼見摸到了房門口，「砰」的一聲卧室門被關上，差點夾住枝條頂端的嫩芽，氣得枝條「啪啪啪」地抽.打卧室門，留下道道划痕。

卧室里，肖瑾無視被抽得啪啪作響的木門，心滿意足地牽著自家墨墨走進浴室，細細算來已經有六七年沒跟墨墨一起洗過澡了。

想到這，肖瑾忍不住鄙視從前的自己，當初何苦去逃避？白白錯過了這麼多年大好時光，還讓某個渣滓趁機而入，要是喪屍爆發他們沒有進化成功那不是遺憾到死？

也幸好他成功進化，有了回到墨墨身邊的機會，明白了什麼是最重要的、什麼是自己最想要的，不用去在乎世俗的眼光，正視自己內心，重新開始追求墨墨！

姚墨老實站在原地任某喪屍將自己剝了個乾淨，歪頭看著笑得燦爛得詭異的某喪屍，眨眨眼，也跟著勾起唇，咧著嘴露出滿嘴尖牙。

「……」有一說一，就算肖瑾對姚墨愛得深沉，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這個笑容好看，甚至可以說是驚悚，一張黑臉表情僵硬，還露出一嘴尖牙……

才不承認自己剛剛也是這麼笑的。肖瑾收斂笑容，舔.了舔自己的尖牙，他的牙齒已經不像姚墨那樣顆顆尖利，除了兩顆獠牙，其他牙齒已經跟人類差不多了。

他動手將姚墨嘴合上，兩指點著他的嘴角微微往上：「這樣笑。」

姚墨保持嘴角微笑的弧度，大眼睛獃獃地看著眼前這個似乎挺順眼的同類。

「乖。」說著，肖瑾拿瓢舀了滿滿一瓢水對著姚墨兜頭淋下，姚墨微笑著微眯起眼。

幾瓢水下去地上全是烏黑的泥水，其中還有一些不明物體，散發出陣陣異味。

肖瑾此刻卻一點也沒嫌棄，按住姚墨的腦袋讓他微微低頭，一大坨洗髮露擠在他頭上，洗了兩三次，水才見清澈，洗好又用梳子細細理順，喪屍代謝緩慢，頭髮掉了可不容易長出來，雖然也不太容易掉。

洗完頭又洗澡，不知道用了幾缸水足足洗了一個多小時才把這隻泥喪屍從頭到腳洗乾淨。

怎麼會這樣呢？肖瑾捏著姚墨的下巴細細打量，眼露疑惑還有擔憂。

姚墨保持著之前的微笑仰頭看他，臉頰凹陷，比末世前瘦了許多，本來就大的眼睛現在更是大得詭異，跟貓妖的眼睛似的，胳膊都比從前小了一圈不止，皮膚也乾燥緊繃。

肖瑾摸摸姚墨的臉頰，轉身從抽屜里拿出保濕霜將姚墨全身上下抹一遍，這才抱著姚墨躺在床上，把姚墨摟在懷裡蓋上被子心事重重又心滿意足，不管怎樣，至少墨墨還在，一切都會好的！

陽台上，白玫瑰枝條伸出窗檯，憂鬱地仰望明月，一旁紅玫瑰枝條糾糾纏纏繞在一起，有些纏在欄杆上，有些趴在地上，尖刺在欄杆和木質地板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墨墨被抱走了，花花不開心！

夜涼如水，室外沒有蟲鳴連喪屍的吼聲都沒有。

「轟隆，轟隆……」剛剛還晴朗的夜空，轉眼便陰雲密布，電閃雷鳴。

肖瑾睜開眼就是一陣心跳，屋裡黑漆漆的，只有外面的閃電能給屋內帶來瞬間的明亮，一雙綠幽幽的眼睛近在咫尺盯著他。

「……」肖瑾摸了摸自己好久沒有這麼明顯跳動的心臟，舒了口氣，捂住姚墨睜得大大的眼睛：「怎麼了？睡覺。」

姚墨磨了磨牙，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長睫毛掃過肖瑾的手心，餓，好餓，好餓好餓……

肖瑾拿開手，那雙綠幽幽的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著他，這下肖瑾看懂了，被自家愛人用看大肥魚的眼神看著那感覺可真是不怎麼好，很明顯，姚墨這是餓了……

肖瑾從床頭盒子里拿出一顆三階晶核，一見晶核那雙綠眼睛似乎更亮了，喉嚨里發出「咕嚕嚕」急切的聲音。

他抓住姚墨伸過來的爪子，把晶核喂進他嘴裡，姚墨「嘎嘣嘎嘣」咬豆子似的，幾下吞進肚裡，連眼睛都滿足地微微眯起。

肖瑾好笑地揉揉姚墨頭髮，在他臉頰落下一個輕吻，將人摟進懷裡，閉眼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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