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4
林嗣遠醒過來的時候,並不知道是什麼時間,嚴邃把遮光窗帘給拉上了,從窗帘縫隙看得出來外間天光大作,但房間裡面還是陰暗一片。
尤其是林嗣遠才剛剛醒過來,幾乎無法視物。
他張了張嘴,嘶啞著出了出聲,喉嚨幹得可以冒煙了。林嗣遠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身邊是空的——嚴邃不在。
林嗣遠睜著眼睛,看了看天花板許久,總算是適應黑暗了。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意識漸漸回籠,輕輕動了動彷彿還殘存酥麻的指尖,只覺得嚴邃那利落流暢的背部肌肉線條紋理彷彿還歷歷在目。
嚴邃嘴上克制,真動起手來,比林嗣遠想的要過分得多,在樓下就算了,林嗣遠只記得自己意識昏沉間被他扛著來了樓上,按著弄。他心裏面是憋著氣的,弄得疼了也不說,被嚴邃一個勁地掐著腰逼問,非得讓他求饒。
林嗣遠故意氣他,就是不說,機械般地抵在雪白的枕頭裡面,任由嚴邃鬧。
到了最後,嚴邃自知理虧,又是貼在他耳邊哄他,亂七八糟什麼都叫得出口。林嗣遠只覺得耳廓一燙,才要起身,腰肢倏而一軟,頓時整個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林嗣遠無聲罵了句髒話。
門被人悄悄推開,本來是端著粥上來的嚴邃,看見林嗣遠起來了,急忙把粥放下,過來看他,還抬手放在他的額頭探了探體溫,「怎麼起了?時間還早,不再休息會兒嗎?」
衣服昨晚清理的時候,嚴邃是已經給他換了身乾淨的了,除了身體的異樣感,其餘倒是沒有什麼。
林嗣遠眉頭微微下壓,輕輕擋開了嚴邃的手,「沒有你想得那麼嬌氣。」
嚴邃咬了咬自己的指節,「餓嗎?我給你端粥上來了,多少吃一點。」
腰是真的痛,林嗣遠咬著犬齒,捏了捏自己的拳頭,下床,直接去浴室洗漱了。
嚴邃,「……」生氣了。
哼,都說了不要那麼衝動!
嚴邃趴在浴室玻璃門邊,看著正在刷牙的林嗣遠,同他在鏡子裡面對視一眼,嚴邃問著,「不是你自己要做的嗎?我都說了,你不清醒,後悔了啊?」
是他媽的因為這事嗎?
行吧,好像確實也是因為這件事。
林嗣遠隨便鞠了一把水潑在臉上,他接過嚴邃遞過來的毛巾擦臉,淡聲,「我說了要做兩次了嗎?」
明明又是第一次,沒什麼經驗技術就算了,還做得那麼狠。
但其實談不上什麼後悔,或者說,根本沒有這個情緒可言。既然林嗣遠願意踏出這一步,該想的都是想到的。而且,比起生理上的疼痛,那種將對方毫無保留擁有嵌入骨血的觸碰、佔有,足以掩蓋過這一層。
可是,疼是真的疼。
林嗣遠搖搖頭,憤憤地把毛巾砸在嚴邃懷裡。
嚴邃又端著粥跟著林嗣遠下樓,兩人就坐在沙發上,嚴邃一邊看著林嗣遠小口小口地喝粥,一邊開了電視,隨便放了個電視劇當背景音。
粥是蓮子粥,燉得很軟糯,而且不是才剛剛出鍋的滾燙的,溫溫熱,這個時候入嘴正好合適。
林嗣遠雖然嘴上沒有說,但其實這粥的味道是真的挺不錯的,嚴邃自己做的嗎?之前雖然開玩笑問過嚴邃會不會做菜,但是沒有想到嚴邃還真的是挺有一手的。
見林嗣遠已經喝光,嚴邃接過他的碗,說著,「還要嗎?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林嗣遠點了個頭,問著,「你自己不吃嗎?」
「我以為你會胃口不好的。」嚴邃去廚房給他盛粥,「所以我就訂了大份的,想著我倆分,結果……」
「……」艹啊,他為什麼要對嚴邃抱有期望啊?!
林嗣遠吃完飯,帶上自己衣服,就打算走了。
嚴邃擔心他身體,跟著他一起出門,說著,「我給你叫車過來吧?」
林嗣遠無語,「我是真的沒有那麼嬌氣,行嗎?」
「也是……」嚴邃自己琢磨,「做的時候你還叫得挺爽的。」
「……」
兩人走在路上,去公交站台坐車,晚上過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白天走著,這一帶環境確實很不錯。嚴邃幫林嗣遠拎著衣服,眼睛不住地往林嗣遠身上瞄。
雖然嚴邃是比林嗣遠高一點,但兩人的體型還是差不多的,因此嚴邃的衣服穿在林嗣遠的身上也是合身的。
而且晚上走的時候感覺挺長的一段路,怎麼現在走幾步就到了?
嚴邃兀自納悶,林嗣遠在看公交站牌,問著,「一般是什麼時候有車?」
「這邊因為附近沒有什麼商業聚集地,差不多半個小時四十分鐘一趟車吧。」
「哦。」
嚴邃給他商量,「要不然還是打車回去?待會兒你上車也不一定有位置,站著豈不是很累。」
林嗣遠反問,「難道坐著就不累?」
「……」嚴邃瞄了瞄林嗣遠的腰,一副我懂了的樣子。
林嗣遠不想說話,眼見公交車駛過來,抓過自己的衣服袋子,上車走了。
·
暑假眨眼過去,到了開學的日子。哦,不對,是補課的日子。
剛開學天氣還很炎熱,林嗣遠就隨便收拾了點衣服,一到地方,嚴邃正在給他發消息,問他到了什麼地方。
【學校門口。】
SY,【我也是。】
嚴邃的消息接踵而來,【回頭!】
林嗣遠不自覺笑了笑,嚴邃還真的是。
他一回頭,看見就背著個雙肩包的嚴邃就站在學校門口的保衛室,眼底氤氳著笑意,他朝林嗣遠走過去,自然地接過他手裡面的行李箱,問著,「累不累?」
「我坐地鐵過來有什麼好累的?」
「擠地鐵累啊。」
「……」
去寢室的路上,還偶遇到了急忙趕著去教室抄作業的魏建翼,魏建翼和他倆打招呼,「嚴邃,林嗣遠新學期好啊!」
嚴邃抬手,「好啊,你作業又沒有寫完?」
「就差幾篇日記了,我去補了,對了,你們知道新教室在什麼地方嗎?記得去搬書!」
嚴邃懶洋洋地應了一聲,「行了。」
二中為了給高三學子更為安靜的學習環境,每年的高三學生,都是單獨在一個教學樓的,而且位置也遠離高一高二的。但是相應的,氣氛沉悶得多了。
嚴邃和林嗣遠抱著書在通報欄看了看位置分佈,往他們的新班級過去。
「不知道這次班主任會不會重新安排位置。」
林嗣遠沒有搭理他。
事實上是嚴邃想多了,班上到了的人,都是按照原先的位置坐的,劉旭梁身為班長,來得最早,早就指揮他們安排桌椅,打掃衛生了。
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是按照高二的制度,因此大家也都很快就進入了各自的角色。
嗯……當然了,現在大部分都是在補作業。
之前嚴邃給林嗣遠提起過,這次的成績是等開學了再公布的,雖然林嗣遠本身沒有什麼感念,但也還是有點好奇的。
畢竟,他感覺自己上次發揮不錯。
當然了,這種時候往往是不準的,尤其是上次感覺數學考得好,結果他媽的,數學就是最差的。
額……
數學要了林同學的老命。
在高二的時候,就感覺老田經常在走廊竄來竄去的,怎麼到了高三,還是竄來竄去的?!
九班眾人只聽老田在走廊吼著,「你們幾個還不快點回班上去?都要上晚自習了!都高三了,還不趕緊把自己的心安分下來,你有這點功夫都能夠多背一個英語單詞了,那難道你們是不知道,高考中,一分就是壓死千軍萬馬的存在啊!」
啊,又來了!
林嗣遠趴在桌子上假寐。
魏建翼直呼,「倒下了一批千軍萬馬,還有數不清的千軍萬馬!」
「英語什麼作業來著?」
「抄單詞啊!還有好幾張卷子。」
「啊啊啊啊……救命啊,誰給我想想日記,我日記寫什麼啊?」
「寫你在鄉下彈棉花的日子豈不是美滋滋?」
「喂,今天的值日生去搬桶水啊,我飲水機都給你們洗乾淨了。」
「卧槽,我們班的班旗呢?劉旭梁你沒管啊?」
班上鬧哄哄的,各種各樣的聲音混在林嗣遠的耳廓里,但林嗣遠並不覺得吵,他閉著眼睛,聽著這些聲音,他的身側是仿若河流一般的夜色。他突然覺得,這一刻讓他感到很舒心。
他偏過頭,盯著班上眾人倒映在玻璃上的樣子。
這樣的日子,其實還……挺好的。
姚青在上課鈴響起的時候踏進了班級,由於這次的成績是開學了再公布,肯定是早就整理好了,所以姚青一進班就直接將班級的學生成績張貼在公告板上了。
「同學們,才剛剛開學,我知道你們不能完全收心的,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們的是,高三所帶來的壓力,比之高一高二是成倍增加的。希望你們儘早進入狀態,做好迎接你們新學期的準備。那我們高三的課程進度,大部分都會在補課的這段時間完成,剩下你們的日常,就是複習、卷子!別以為高二下學期整天讓你們做卷子,就覺得那是最恐怖的,高三的卷子到了期末,能有幾本書那麼厚。」
姚青雖然沒有什麼厲色,但語氣是嚴謹的,她雖然一直以來,對待自己的學生都是和顏悅色的,但畢竟現在是高三,今時不同往日,她必須儘快讓這幫孩子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迎接怎麼樣的考驗。
隨著姚青的話語,班上的大部分人面色都開始凝重起來。
原先沒有太在意,現在高三這邊教學樓那種安靜壓抑的氛圍一下子就像是潮水一般奔涌而來,霎時讓人心臟重重往下一沉,幾乎有些喘不過氣。
「但是,也還是有值得鼓勵的,我有對比過班上同學的成績,大部分都是很穩定,並且有進步的,你們待會兒可以自己看看,同往年的對比一下。然後到了高三,原本的正常課節是兩節晚自習,高三會變成三節,我這邊是建議走讀的同學最好申請一下住校的,方便你們可以用晚自習的時間進行複習或者是做老師複印的卷子一類的。」
姚青又交代了一下基本情況,像什麼座位安排和班上的班委之類的,就讓他們安靜自習了。
雖然知道嚴邃可能不在乎,但林嗣遠還是問著,「你會住校嗎?」
「不住,這對於我來說沒有差別。」
趁著姚青出門,班上幾個在前排的學生趕緊湊著個脖子去瞄成績,嚴邃懶得管,和李錫俊在聊天,這傢伙不知道是不是激發了什麼潛能,自從知道嚴邃和林嗣遠在一起之後,他總是能留意到他倆的動向,就連今天嚴邃幫林嗣遠拖行李箱去寢室的事情他都知道。
現在在Q/Q上可勁逮著嚴邃聲討。
搞得嚴邃都懷疑這逼是不是在他身邊安插什麼眼線了。
成績排名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浮動,基本上上升幾名或者是下降幾個名次的,但是沒有想到常年在班上排第二第三的谷娟居然跑到第四名去了。不過這其實也挺正常的。
但是谷娟心情明顯不好,魏建翼就坐在谷娟的後面,平時有事沒事總喜歡揪她馬尾辮,谷娟就回頭瞪他,然後和他對罵起來,但是現在魏建翼招她,谷娟也懶得搭理魏建翼了。
魏建翼嘟嘟囔囔地,「這不至於吧?」
鄒清華拐了拐他,示意他住嘴吧!鄒清華擠眉弄眼地,「剛剛老田還在走廊說了一分壓死千軍萬馬的,這下降一個名次,可不就是你說的好幾批千軍萬馬了?」
魏建翼在旁邊都蒙圈了,就你這?你讓我住嘴,你他媽說得比我還厲害?!
一下課,班上的人都去圍著看成績,在上面嘰嘰喳喳的,就只有谷娟在自己位置上做卷子,做著做著就趴在桌子上了。
劉旭梁、羅友他們幾個在前面逮著魏建翼揍。魏建翼好不容易躲開了,畏畏縮縮地走到谷娟的位置,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像是變魔術一樣攤開自己的手掌,給她說,「別難過了,請你吃糖。」
谷娟一臉懵逼,「……」
「哎呀!知道你這次沒有發揮好,這是正常的,姚老師不是也說了,我們總體還是進步的嗎?你爭取下次考得更好不就行了?」魏建翼開玩笑,「大不了下次我考差一點,給你騰一點上升空間。」
徐烽糾正,「如果你成績是在谷娟的前面,你下降了確實可以騰,但是你這個班級二十多名開外的,你下降有啥用?」
魏建翼,「……」
但是魏建翼不放棄,他瞄見了嚴邃和林嗣遠,頓時說著,「那讓他倆下降不就行了?」
嚴邃特大方,「行吧,下次考試我請假,我直接去階梯考場好吧,哈哈哈……」
谷娟被這一圈嘰哩哇啦的總算是弄明白怎麼一回事了,她整個人是腦門一連串黑線,「不是,我不是因為成績的事情啊?而且你們從哪兒看出來我是因為成績的啊?」
「那難道不是嗎?」魏建翼一臉你就使勁裝,「我們又不會笑話你!」
谷娟手指在空氣中點了點,但是硬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林嗣遠想了想之前谷娟的神色,心下瞭然。
谷娟懶得解釋,順著他們的話,「是是是,得得得,我就是因為成績,行了嗎?能告退了嗎?圍著空氣不流通啊。」
結果沒有想到這一群傢伙更加變本加厲,徐烽勸慰著,「沒事的,下次加油發揮!」
谷娟一臉生死看淡,隨便他們逼逼。
不過說起成績的事情,她對於這次的排名其實還真的是挺不喜歡的。主要就是,谷娟不太喜歡第四名啊!
「唉,第三第五也行啊!」
聽了谷娟的感嘆,排名第五的郭東都蒙了,「還能這樣?你要是想要第五,那我給你換?」
谷娟,「……」
「哦,搞半天,你是因為不喜歡四啊!」魏建翼恍然大悟,拍了拍手,「那我也行啊,我三八。」
谷娟,「…………」
這麼個安慰法,嚴邃簡直服氣,他抬手搭在林嗣遠的椅背上,看著他們鬧。
其實聯想到是因為成績,這是很正常的,畢竟現在高三了,明面上不在乎,但大多數老實本分的學生,心裏面還是有桿秤的,壓力除了外界,對於前路的迷惘也會在這個階段愈發明顯。
雖然大多數都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可在他們面前,前路確實是未知的。
他們就像是大江大河裡驟然相聚的游魚,拼了命地往前端入口涌去。
林嗣遠和嚴邃也未能免俗,他們也被擠在這條湍急的河流中。
他們和所有人都一樣,但是也不太一樣。
林嗣遠迷惘自己的前路,因為那是一條他從始至終未曾踏足過的領域,但是他知道自己要走下去,所以他和他們不太一樣。
就好像是心念感召一般,林嗣遠抬頭,正好和朝他看過來的嚴邃對上眼神。
他們就這樣看著彼此,好像突然間什麼都不用說了。
第二節晚自習的時候,姚青搬了一個大箱子回來,裡面放著很多彩色的小球,她站在講台上說著,「下面我一人發一個,你們自己做好標記,寫自己的名字,或者是綽號什麼的,然後把你們不管是願望還是想考的大學,或者是以後想做的工作寫好,裝在裡面。」
看著班上同學們一個個稍顯不解的表情,姚青笑著,「我不會去看的,我幫你們保存,給你們留著,讓你們自己看。以後不管你們是做到了,還是沒有做到,你們都可以回來。」
姚青走下講台,站在課桌和課桌之間,環視著班上的同學,「其實老師沒有你們想象得那麼厲害,也許你們畢業了,一年兩年乃至三年,我還能記得你們,但是說不定四五年,我就真的是不記得了。但是你們如果回來還願意叫我一聲老師,那我就是你們的老師。」
「所以,你們不用寫什麼冠冕堂皇的用來搪塞我,你們就寫你們自己想寫的。我記得一件事,一篇作文,如果穿越到二十年後,會做什麼?當時有個學生寫的是,二十年後,看到自己的老師在撿垃圾。這種願望的話,我這邊是不建議你們寫的,畢竟按照法定退休年齡來說,我可以當老師到五十周歲,所以,你們要是真想寫,把時間線拉長一點,寫二十多年。」
姚青一番話,讓班上不少同學笑了起來,氣氛頓時活泛了不少。
「如果,在我任職期間,真的能看到你們回來,那對於我而言,是一大幸事。」姚青頓了頓,看著他們,「你們不回來,也是!」
「因為我相信,那時的你們已經明白世界上不是只有一條路可以走的道理,奮力地朝著一個目標前進,這很讓人為之動容。但我也知道,在人生當中更應該懂得取捨。你們寫的願望,如果能實現,那是你們拼搏、努力的結果。可是如果願望那麼輕易就能實現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了。所以,我更希望你們回來的時候,或者是想起自己現在寫的願望的時候,再看著自己的模樣,會明白,即使我現在是在走怎麼樣的一條路,我也並沒有後悔。」
「我有好好地告別過去,往前走著。」
班上有感性的女同學,偷偷抹了抹眼睛。
「而現在,我希望你們在高三的這段日子,能為了你們所寫下的願望,去努力,去爭取你們想要的一切!你們現在如此年輕,你們有無限的可能,你們的前路就在眼前!」
「啪啪啪……」不知道是誰帶頭的,班上頓時響起了一連串的掌聲。
從第一排依次上去領小球,到了林嗣遠和嚴邃的最後一桌,林嗣遠抓了兩個白色的,遞給後步上來的嚴邃。
姚青沒有讓他們立刻就寫了交上去,留了一節課給他們慢慢想。
魏建翼在自己位置上吹牛逼,「完了,聽姚老師這麼說,我感覺我未來前途無量啊!」
身為魏建翼的穿同一條褲子的好兄弟,劉旭梁在前排附和,「那是,我感覺我未來一片光明!」
「意思是以後不上夜班嗎?」徐烽在位置上調侃了一句,班上頓時嘻嘻哈哈鬧起來。
嚴邃看著手裡面的便簽紙,轉頭看著林嗣遠,問,「你寫什麼啊?」
林嗣遠疊了疊便簽,裝好,看著他,說,「你猜。」
「……」
嚴邃笑了笑,沒說什麼,也把自己的裝好,然後在球上面寫著——SY。
其實關於這個,林嗣遠還是挺納悶的,他問,「你為什麼要把你的名字首拼倒過來?」
「你猜。」嚴邃不動聲色地丟回去揶揄他。
林嗣遠無聲說了句什麼,在小球上面寫——YS。
班上的人挨著去放小球,一個二個神清氣爽,尤其是魏建翼,他簡直就不像是寫下自己的願望,而是已經實現了一樣,走下來的時候,還嚎了一聲,嗨得很。
感知著周身那些歡快雀躍的心緒,林嗣遠垂了垂眼睛,又轉身望著窗外,看著身邊的人倒映在玻璃上的側顏,以及班上同學湊頭談論,還有各自在位置上奮筆疾書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林嗣遠嘴角突然不受控制地翹了翹。
他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他明白,他們是在往前。
——他們的頭頂是星海漫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