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雨水源寺 下
這邊二人閑聊著,鷹已在火上烤了半晌,文長在自己的包里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個瓷瓶,拿出來打開在上面撒了一些,翻了一面又撒了一些。卻是老師採回來的香料做的一些佐料。與肉香相伴卻是相得益彰,聞得胖子又咽了一口口水。
引得另外兩撥人也頻頻回頭掃視,胖子盯著火架上的肉問道,「文長這烤肉手藝跟誰學的,莫不是祖傳手法」
「樂天兄說笑了,我一介書生,哪懂這些,隨著老師學做些調料罷了」
「了不得,了不得,真不是我胡說,你看我這身材就知道吃過了天南海北,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文長你若不去做官,我擔保世上能多出一位大廚。」
閑聊中,肉已漸漸烤好,樂天不斷地搓著手,這時反倒不盯著肉了,抬頭一直看著文長,引得他心裡一陣好笑。
文長見此說道,「肉烤好了,樂天兄,可以吃了」
樂天這邊早已等不及,忙上去撕掉了一條大腿,結果太燙,他只得將這一條大腿,在左右手顛來掂去。
文長看的好笑,拿過來吹了吹,等稍涼一會,撕了一塊送予書童,這時玲瓏卻在一旁倒也是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對著文長道「喂,那邊的小書生,你那烤肉能否賣與我一些?」
文長心裡喊了一聲「妙」,自己正愁怎麼把下了麻藥的肉送過去。忙答了一聲撕下塗了麻液的一半鷹肉,想了想又撕了另一邊的翅膀,拿著過去道「相逢便是緣,錢之一字不提也罷,如果不嫌棄,這些便送予各位了。」
為首的大師兄這時卻發話了,「無功不受祿,這樣,在下身上有一枚符籙,便贈予小兄弟了」。氣度讓人心折,讓文長心裡產生了一絲動搖,也僅僅只是一絲,心想道「好一個人面獸心,定是拿了一個假貨來隨便騙我,欺我行走江湖沒有經驗」
這時玲瓏,和國字臉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師兄!。。。」
就連暗處黑衣勁裝二人也不禁望過來,還低聲交談
玲瓏還要再說卻被師兄打斷,道:「不必多言」
文長接過符籙,卻不以為意,隨手揣進懷裡,心裡卻暗啐,「一張破紙換我半隻烤鷹,還在這裡呼天搶地,果真做戲做全套,要不是玲瓏早先叮囑與我,說不得真的會上了他們的大當,將這張破紙當做寶貝。」
大師兄見文長不以為意,也淡然一笑,普通人的確不會了解其中奧妙,只是再囑咐了他一遍「貼身放好,關鍵時刻或能逢凶化吉」。
文長將肉遞上,手上由於緊張還有些哆嗦,不過心裡隨即腹誹了一下「這種神神叨叨騙子,我怕他何來」隨即強自鎮定
大師兄頓時眉頭輕皺。然後便看見文長將雞翅膀分開遞給了玲瓏,又心中瞭然「這廝莫不是看上了師妹,也對,少年哪有不懷春,況且小師妹雖然年紀小,卻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也難怪會緊張」而且再三探查文長,的確是一個普通人,這樣的人定不會威脅到自己等人。
文長也意識到自己手抖,不禁暗恨自己不爭氣,心想如若他們問起,就說「從小落下的毛病」,也不知道能否應付過去。
卻說這邊,文長將翅膀遞過去,和少女對視的時候眼睛微微下視,示意「這肉安全」。
少女本來還想說他拿了符籙是撿了大便宜,突然看到對方向自己擠眉弄眼,一時間有點蒙了,條件反射的接過了翅膀,想想又不對,怎麼氣勢莫名的被壓了下來,轉手憤憤的將翅膀塞到了旁邊國字臉師兄的嘴裡。然後飛快的去大師兄手上撕了一個雞腿,遞到了嘴上,咬了一口,嗯,味道還不錯,她心想,沖著這個味道,本小姐原諒你了。
文長卻蒙了,不是明明商量好的嗎,她怎麼吃了塗了麻藥的肉。隨後稀里糊塗的回到自己的火堆旁,怎麼也想不通。
樂天本來正啃得津津有味,看到文長這個樣子,笑著安慰道:「兄弟還挺有眼光,不過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芳草到處既天涯,那小妮子一看就不適合你」,說罷看了一眼白衣三人手上的烤肉,砸吧了下嘴巴:「只是可惜那些肉」。
文長啼笑皆非,剛準備解釋,前方那三人中「痦子」站起身來喊道:「唔,那小子,為何不送於我們吃,莫不是瞧不起我們?」說完還得意的瞟了一眼「瘦長臉」
文長聞言,眼睛微眯,然而他還未作答卻見突然外面一個閃電隔著門窗將廟內照的透亮,緊接著雷聲大作,然後碰的一聲,三門大開,冷風猛地灌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門,胖子剛準備叫童子去把門關上,就看見一頂轎子快速從外面飛入,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雨從轎子的邊沿低落,冷氣不斷地從中散發而出,又來了一道閃電,照在轎子上陰森森的,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這裡,童子已經有些哆嗦,向胖子方向靠了靠。
大殿內只有雨聲。
不久,轎門突然自動向兩邊滑開,接著一根拐杖杵在了地上,只見隨後一個傴僂的老頭,披散這銀白與黑色相間的頭髮,住了一跟黑身銅鴉頭拐杖,周圍一身黑氣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老者微微抬起頭,模糊中看見其顴骨奇凸,眼眶深陷,消瘦蒼老。道「爾等若不想死,便快點滾,跑得慢的可就要喂我的拐杖了。」
只見瘦長臉立馬站了起來,喊道「哪裡來的老不死,我們海大少在此,也敢造次」說完了還不甘示弱的看向了「痦子」
海大少立時汗如雨下,心想「蠢材誤我,就沖這操縱飛轎的手段就是自己萬萬不及。」想到這裡,不敢遲疑,馬上站起身來喊道「前輩!」
話音未落只見那老者「嘿」了一聲,聲音沙啞,隨後左手做虎形,虛空一抓,身旁「瘦長臉」便身體不受控制的飛向了他,但見老者用銅鴉頭抵住瘦長臉的頭,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這邊大師兄眼神一凝,便準備起身,卻發現身體竟不太聽自己的使喚,再看向兩位師弟師妹,同樣如此,頓時一驚,難以置信的看向文長。這時卻聽場中,鴉杖之下傳出凄厲的慘叫。「瘦長臉」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癟下去,轉眼間便已經只剩下皮包骨頭,接著呼的一聲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