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隔離墩
那是我在火車上的第二天,整個人都給晃迷糊了。
我鑽進廁所,想方便一下。沒成想我前腳剛一進去,後腳就跟著擠進一個人來。
跟進來的是個黑胖子,又胖有矬,長得跟個隔離墩兒似的。
我膩味地看了他一眼,心說你他媽不開眼啊,沒看見這裡已經有一個了嗎
隔離墩朝我嘿嘿一笑,「嘿,兄弟,對不住,實在憋不住了,湊合湊合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再往外攆人,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但是火車廁所里空間狹小,我們兩個大男人,只得分別側身而立。
這種尿法實在尷尬,對方根底一覽無餘,還得時刻提防別讓對方尿在自己鞋上。
隔離墩大概是瞧出了我臉上不爽,沖我嘿嘿一笑,「那什麼,兄弟你貴姓啊。」
我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幹嘛?」
隔離墩依舊不知道好歹,跟我說:「那什麼,跟你打聽點事兒,你們那片有個叫王琳的大師,他家兒媳婦你認識吧。」
我一聽到王琳的名字,渾身就跟電擊了一樣,下意識地轉身朝隔離墩看去。
隔離墩躲閃不及,被我甩了一手的尿,「哎呦我草,你甩我手上了!」
我趕緊提褲子收起傢伙,「你他媽到底是什麼人!」
隔離墩甩了甩手上的尿,回答說:「我是艾倩的男朋友,前幾天給你打電話的那個,就是我。」
我聽的一怔,心說這孫子真他媽陰魂不散啊,他是怎麼找上我的。
隔離墩明顯看出了我心裡的疑惑,解釋說:「那什麼,那天我給你發了條簡訊息。那東西就是個木馬,只要你打開看了,我就能給你定位。」
我心說卧槽,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他都能玩兒的轉,隔離墩果然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都長成這個德性了,艾倩是怎麼看上他的,貴圈的口味都這麼重嗎。
我眯了他一眼,跟他說:「你還不如根黃瓜!」
隔離墩明顯沒反應過來,「啊,什麼?」
我沒搭茬兒,隔離墩繼續跟我解釋。
等他說完我才知道,這小子叫趙旭,他還真是艾倩的男朋友。
他倆從上學的時候就是一對兒,後來這小子學了藝術,畢業后最大的理想就是當導演。
後來雖然有了劇本,但一直都籌不到錢。
艾倩為了這事兒,沒少給他跑關係。後來她大學的一個主任,說是要給她介紹一個大金主。
再後來的事,就連隔離墩自己也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拍電影的錢是籌到了,可是艾倩跟他分手了,好像是嫁了那個大金主的兒子,進了豪門。
從那以後,他就再沒聯繫上艾倩。
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可是就在前一陣子,艾倩忽然又聯繫上了隔離墩。
艾倩告訴隔離墩,她當初答應嫁進豪門是有條件的,那就是王琳必須給隔離墩的電影投資。
這其實就是一筆交易。
可是現在,她懷了王家的孩子,可能活不成了。
隔離墩一聽艾倩是為了自己才賣身的,立馬就血灌腦殼了,發誓要把艾倩救出來。
可是那次電話以後,艾倩就神秘失蹤了,再也沒聯繫過她。
我心說她可不失蹤了嗎,現在死不見屍,這下子誰都不知道她人在哪兒了。
我把隔離墩說的那些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很快就理出了一個頭緒來。
艾倩懷孕這事兒應該跟王琳兒子沒關係,一個瓮屍早沒那功能了。
要說這事兒最有可能,那就是王琳乾的。
我心說這老神棍是吃了窩邊草啊,貴圈還真他媽亂!
不過她後來為什麼就死了呢。
這件事,處處都透著古怪。
我掃了隔離墩一眼,心說這小子真他媽可憐,他是不是痴情我不知道,但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在見著艾倩了。
於是我把艾倩已經死了的事告訴了他。
隔離墩沒太大的反正,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激動,手指關節都攥地發白了,他明顯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看著他那個樣子,我嘆了一口氣,最後告訴他,艾倩的事兒就此打住吧,以王琳的手眼,不是他這樣的小角色能惹得起的。
隔離墩什麼都沒說,我還想勸他幾句,可是這個時候,廁所外面已經有人在砰砰敲門。
我一想,我們兩個在裡面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再憋著不動,出去就要挨揍了。
於是開門推他出了廁所。
外面一票人見我們兩個從廁所里雙進雙出,眼神兒一下子就亮了。
我愕了一下,隨後就明白那個眼神兒是什麼意思了。我心說卧槽,老子是直的,你們別誤會啊。
出了廁所以後,隔離墩就離開了,一直到火車進站,我再沒見過他。
等下了火車,我就後悔了。
我當時只顧聽故事了,此刻才反應過來,無論是艾倩還是隔離墩,他們的事都跟我八竿子打不著啊,他怎麼會找到我頭上來呢,而且他又是從哪兒得來的我的手機號。
這些,我都忘了問了。
不過現在,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我想起隔離墩在我手機上中木馬的事情,心裡一陣膈應。於是出火車站,就把手機給換了。
現在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了,王家的那些破事兒,我再也不想卷進去了。
我本來還想繼續干老本行,可是到了之後才發現,滿不是那麼回事兒。
有道是十里不同風,更何況千里之外的一線城市,這裡的殯葬行業那都是壟斷的,外來人根本就擠不進去。
我這才發現,這裡也不好混。所謂大城市,也就是個大一點兒的林子,可這裡的鳥兒可壞多了。
有次我就理了個發,愣是幹了我五千多塊。我不服,就跟他幹了。對方報了官,然後就因為尋釁滋事被拘了半個月。
等我給放出來的時候,身上都他媽餿了。
我又晃了一陣子,最後實在沒轍了,拿出了自己的家底兒,再加上從王琳那兒弄來的幾萬塊錢,一頭就鑽進了股市。
結果誤信了一個什麼專家的話,買了一隻垃圾股,最後賠了個底兒掉。
這下子我算是徹底的抓干毛凈了,最後給房東趕出來,餓了兩天之後,實在扛不住了,只能找了個工廠,下車間。
肚子是能糊弄飽了,不過這地方真他媽不是人待的,簡直就拿人當牲口那麼使喚。
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時時擔心自己的腦袋會被人敲碎。
我就這麼硬抗了小一年,好歹混個一日三餐,捎帶著還撩到一個妹子。
不是我地域歧視,跟北方姑娘比起來,南方妹子真是水靈的不要不要的。
我跟妹子交往了小半年,心裡就已經計劃著攢錢結婚了。
這妹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兒,從來不讓我碰。
確定關係以後,我們倆就一起租了房,算是同居了,我以為生米能做成熟飯了,結果就親了一次嘴,還挨了一個耳刮子。
最後,愣是讓我抱著枕頭睡了一宿。
後來小半年的時間裡,我愣是沒能突破她的防線。
就這麼看得見吃不著,我也是干著急。
不過後來我也想通了,這種保守的姑娘不就是我想要的嗎。
妹子要是什麼都看開了,什麼都不在乎了,那我就得擔心以後結婚以後,我的腦袋會不會綠成呼倫貝爾了。
那天早班完了,我想約妹子出去逛街,誰知妹子已經約了人了。
我問她什麼人,她告訴我是老家堂哥來了,她去見見。
既然是老家來人,我也不能攔著。但我多了個心眼兒,偷偷跟了一段,發現妹子最後居然上了一輛豪車。
我心裡咯噔一下,隨後妹子的電話就打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