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我拿你當女人看
黃昏來臨,寒意一層疊一層落下來,裹在風裡嗚嗚吹著樹梢,也搖動得樹枝的影子影影幢幢透著陰森。
傅薇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看向門口了,舅母因為擔心過度心緒難寧就去了佛堂念經,廚嫂守著爐膛里的火打著盹。整個客廳除了風聲就是鐘錶指針咔噠咔噠的聲響,攪得她的不安更勝幾分。
哐哐哐,忽然而至的敲門聲驚得她霍一下子站起來往外走,開了門風忽地一下子灌進門裡,吹得牆上的話噗啦噗啦作響。
她裹好衣服跑過去開門,門外站著兩個年輕的學生,頭上臉上都是血見著她就哭了出來,「馮老師被人抓走了。」
傅薇心頭咯噔一下,打開門把人讓進屋裡,廚嫂聽見響動趕緊出來,見著兩人也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準備溫水毛巾。」傅薇讓兩人坐下,「我給你們處理一下傷口。」
「馮老師她,她為了救我們,被人抓走了,你們一定要趕快去救她,真的……」
學生話音剛落,樓上傳來一連串的珠子落地的噹噹聲,她回頭看見舅母站在樓梯口神情慌張,「藝淑,藝術被誰給抓鄒了?」
她放下剪子把馮太太攙扶下來,「舅母,沒事的,您先坐下,咱們問清楚再說。」
這個時候她必須冷靜下來,否則這屋裡得亂。
許是太害怕,情緒激動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頭上豁了好大的口子,傅薇用酒精簡單消了毒包紮好。分別給二人到了兩杯熱茶,「究竟怎麼回事兒?慢慢說。」
「今天爆炸發生之後,我們和馮老師一起加入了抗議示威行動,結果大批軍警衝過來驅散人群,跑得慢的就被抓了起來。馮老師,馮老師她為了保護我們被人給抓走了。」
兩個學生捧著杯子使勁揉了揉眼睛,「他們很兇,不由分說就拿槍托打人,很多同學都被打得頭破血流,我們兩個在馮老師保護下跑了回來,趕緊過來報信。」
「城郊軍營?」
「不是,城裡的駐防營指揮部。」
「被抓的人呢?」
「也拉進了指揮部裡面,門口拉起了防護牆,有架著機槍的人巡邏。」
「藝淑,藝淑啊……」馮太太悲痛欲絕,傅薇安撫著她沖廚嫂擺擺手,「給他們弄點吃的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兩個學生下去后,她安撫好馮太太。
「舅母,不用太擔心,現在只是確認了藝淑被抓進了駐防營,我馬上給舅舅打電話,以他的身份去一趟肯定能把人保出來。」
「他們有槍啊。我說過多少次了讓他們爺倆不要參與這麼危險的行動了,他們就是不聽,薇薇,你說他們是不是非得讓我擔心死了才甘心。」馮太太哭著聲音顫抖,她安撫了一陣起身去打電話。
舅舅辦公室的電話照舊打不通,穆寒亭也還沒來,她想了想決定去找一趟劉大龍,雖說剛當上局長不一定有多麼大的權利,但是這個頭銜還是很好使的。
她穿好衣服吩咐趙奎看護好家門,開車去找劉大龍,遠天的魚肚白漸漸成了一層灰,高矮不一的樓房光禿禿的樹木,盡顯蕭瑟。打過電話去警局確認了劉大龍並不在,她徑直開車去了他的住所。
小秋月開的門,見著她臉上堆積的喜氣一下子落了下去,變得有些悵然。
「劉大龍不在嗎?」顯然她剛才迎上來以為是劉大龍回來了,可見這種獨守空房的日子很常見。
小秋月點了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傅小姐,你快進來坐,下午的時候大頭送了信兒說他跟人去了得月樓吃飯,這樣,你先進來,我去打電話讓他回來。」
「不了,我還有急事,等他回來跟他說一聲就行。」說著她轉身要走,小秋月追出來抓住了她的手臂,臉上是哀求和難言的委屈。
「傅小姐,你進來坐就當是幫幫我。」把人推進屋裡,她去了樓下打電話。
傅薇站在屋裡心生一股說不上來的彆扭,她幾乎是瞬間明白了小秋月的意思。她太寂寞了,不管是想找個人增加一點活氣還是想讓她留下藉機引劉大龍回來,都讓她不忍拒絕。
這個女人之前活得有多恣意,現在就有多憋屈,以為自己找到了靠山殊不知也把自己套進了一個進出不得的死局裡。
她嘆了口氣決定以後還是少管別人的家事,劉大龍現在一心追求權利,哪裡有多少心思放在女人身上?
等了一會兒小秋月回來了,臉上透著幾分喜氣,「傅小姐坐,大龍他馬上就回來。」
「我去打個電話。」
「哎,你去打,我去把菜熱熱。」
傅薇下樓先給馮公館打了電話,廚嫂說舅母去念佛了,中間先生來過電話說他已經知道了。
呼,她一直揪著的心總算放鬆下來,舅舅知道了就好了。她又交代了兩句掛斷電話進了劉大龍的家。
煙火氣撲面而來讓她多少有種又活過來了的感覺,「傅小姐快坐,我想著這個點你肯定還沒吃飯,咱們一會兒一起吃點?」
她點點頭,在屋裡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劉大龍哐哐敲響了房門。
小秋月笑著擦擦手開了門,「你怎麼喝了這麼多?」
「沒事兒,傅薇呢?」劉大龍知道自己的酒量,再說今晚上那一桌子全魔亂舞,他哪裡敢喝多?進了門熱氣撲來,胃裡翻騰,他趕緊扭身到了門外深吸幾口涼氣,「油氣太重了。」
小秋月應了一聲趕緊進屋開了廚房的窗戶,傅薇攏了攏衣服低頭看一眼桌上迅速凝結成油殼的湯水,皺了皺眉。
「傅薇,你怎麼來了?」
「本來有事,剛才打電話回家得知都已經解決了,我跟你說兩句話就走。」
「對不住,是我來晚了。」
傅薇擺擺手,「不必介懷,不是什麼大事。」
「不,我一定會介懷的,你好不容易上門找我一次我竟然錯過了。你不知道這兩天我一直都在想,你是什麼時候擁有這麼大能量的,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可以不必依靠我,甚至可以反過來幫助我了。傅薇,你知道嗎,我很難受,我以為自己才是那個照顧所有人的人。」
「我們不是肝膽相照的兄弟嘛,兄弟之間相互幫忙很正常。」
「不,我們不是兄弟,我也從來沒有拿你當兄弟。」說著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我拿你當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