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反應
劉承鈞與楊崇婧成親后,第一天帶著楊崇婧去晉陽宮覲見,席間劉崇雖然對楊崇婧很親切,但離開后,楊崇婧卻問劉承鈞,劉崇是不是不喜歡自己。
劉承鈞有些奇怪的反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楊崇婧有些不確定的說:「一開始還好,但中途不知道什麼原因,總覺得陛下對我有些不滿,是我中間做錯了什麼事嘛?」
劉承鈞不知道為何楊崇婧會有這樣的感覺,但還是安慰道:「可能是因為你太緊張了,父皇對你很滿意,沒事的。「
楊崇婧確實只是本能的直覺,沒有根據,聽劉承鈞這麼說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但這件事還是記在了心裡。
晉陽宮中的劉崇並不知道楊崇婧的直覺,但事實上確實劉崇在後半段態度有些冷淡,是因為劉崇突然想起最近收到的情報,從而不自覺的有些抗拒與楊崇婧的互動,這些都讓楊崇婧無意中察覺到了。
劉崇回到御書房,張元徽已經等在了那裡。
「怎麼樣,之前試探劉繼業之後,什麼效果?」
張元徽搖頭道:「剛剛拿話點了他一下,但是他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暫時不能判斷他的想法。」
劉崇思索了一會說:「盯住他,如果他和麟州有往來,就把他給我拿下,一旦等他回了代州,在想動他就不容易了。」
張元徽點頭應下。劉崇示意張元徽坐下,嘆了口氣說:「希望繼業和麟州叛變真的沒什麼關係。」
張元徽勸道:「末將看來,劉繼業不像是會做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的人,目前看來他也沒有嫌疑。這樣讓他疑神疑鬼,反倒可能讓他寒心。」
「一個小小的試探而已,這點考驗都經受不住,怎麼能當未來漢軍的第一人。「
聽到劉崇這麼說張元徽也不好再勸諫什麼,雖然他始終覺得如此試探臣子,實在是不妥,但常年服從的本能讓他只能執行命令。
看到張元徽有些失望的神情,劉崇也有些動搖,但最終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在心裡默默念到一切為了江山。
隨後劉崇又問道:「之前你說的那個侍女,抓到了嗎?」
張元徽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劉崇是說的是公主身邊那個逃走的思思。張元徽有些慚愧地說:「保護她的侍衛中有高人,進入滑州地界后,很快就沒了蹤跡,那裡是大周領土,我們不太方便大張旗鼓……」
「真是一幫飯桶!廢物!那個該死的宮女,不保護我女兒,竟然還敢逃走!無論多長時間,一定要給我把她找出來!抓到我面前!我要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還有那個包庇她的劉繼業……」
劉崇說到這,張元徽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沒有講折賽花出現在代州,並且可以自由出入代州節度使府的事情,從目前探聽到的情報來看,折賽花似乎是私自出逃,和劉繼業兩人走到了一起,與河外似乎無關。
張元徽因為潛意識裡對劉繼業的愧疚,沒有彙報這件事,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件不影響大局的小事。如果告訴還在氣頭上的劉崇,這無疑是火上澆油。
最終,劉繼業原本打算楊崇婧大婚後就離開,但是卻被張元徽以彙報軍務為由強留了十多天,雖然劉繼業有些奇怪,但並沒有懷疑什麼。
在完成了這段時間代州的軍務彙報后,張元徽揮手放行,劉繼業這才帶著唐歡和穆羽一行人啟程返回代州。
出了太原城,劉繼業長出了一口氣,再知道自己的府中有暗探后,為了不暴露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並且自己把所有與麟州有關的內容全部偷偷處理掉了。看了一圈跟著自己一起去代州的人,一個個熟悉的臉孔,劉繼業相信這些人是絕對的自己人,凝視著遠處巍峨的太原城,劉繼業之前不覺得,此時卻隱隱感覺那是一隻恐怖的巨獸,趴伏在那裡,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唐歡看了一眼劉繼業,隨即也看向太原城,在劉繼業耳旁輕聲感慨道:「這樣的大漢,真的讓人看不到希望啊。」
劉繼業輕嘆了口氣說:「可惜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誰說不是呢。」
劉繼業轉臉看著唐歡,沒有發現異樣的神情,估計是自己想多了吧,劉繼業將心底的些許疑慮收起。
「走吧,回代州。」
在群聲應諾下,劉繼業沒有再回頭看太原城,直接打馬離開。
劉繼業回到代州已經一個多月,這天張元徽收到急報,看到情報時,張元徽長嘆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拿起情報直奔晉陽宮。
劉崇看過後,將情報扔在桌上:「這件事早有預料,問題是劉繼業參沒參與?」
張元徽搖頭說:「這一個月來我派人到代州和麟州查探,並沒有發現劉繼業與楊崇訓有勾連。」
「沒有就好,但不能放鬆警惕,給我盯緊了他。」
「是!」
「往代州安排過去的副官都怎麼樣了?」
「回稟陛下,全部都得到了重用,劉繼業回信說,都是棟樑之材。」
劉崇沉默了一會說:「繼續盯著他吧。」
「麟州這邊呢?」
劉崇徹底沉默了,如果有辦法,他早就收拾麟州了。連續的兵敗,讓劉崇徹底沒了底氣。
張元徽看劉崇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也不敢繼續說話了,一時間與書房的空氣猶如凝結了一般。
與此同時,麟州卻是另一幅樣子。
麟州刺史府,楊崇訓正在與潘美喝酒,潘美感慨道:「這一天,等的時間可有點久,我還以為早就可以來了呢。」
楊崇訓笑了笑沒有說話,畢竟這件事是自己理虧,潘美髮發牢騷也是情有可原的。
「怎麼樣,你那對兄妹現在如何了?」
楊崇訓斜瞥了潘美一眼說:「這事你恐怕比我更清楚吧?府州情報這塊可是你負責的。」
潘美笑了笑說:「府州畢竟一州之地,情報能力有,也有限,還是問正主來得快些。」
「問題是我也沒關注他們,我知道的也就是我哥當了節度使,我妹嫁了太子,僅此而已。」
潘美看楊崇訓有意迴避這個問題,也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你這邊的事告一段落後,我就要調走了,你和府州之間可得好好相處。」
楊崇訓挑了挑眉毛:「你走了,誰替你?」
潘美搖搖頭:「還不知道,但應該是太子一脈的人吧。」
「怎麼?沒把自己當太子一脈的?」
潘美笑了笑沒有說話。但被潘美勾起了談興,楊崇訓突然問道:」為什麼太子突然要插手河外,之前不是一直都是主公負責的河外布局嗎?難道主公被猜忌了?「
潘美臉色嚴肅起來,看了眼左右,確認只有自己兩人,這才認真地說:「並不是老趙被猜忌,只是太子需要鞏固自己的勢力。」
楊崇訓聽了皺起了眉頭:「周……出問題了?」
潘美搖搖頭說:「並沒有,而是陛下……」
楊崇訓聽了心中一驚:「陛下怎麼了?」
「早年四處征戰,陛下受過不少次傷。最近陛下常常因為老傷複發卧病休養,據太醫傳來消息,陛下可能不行了。」
潘美說到最後,雖然一驚確認四周無人,還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說,最後還補充了一句。
「此話出的我口,入得你耳,別再到處亂說,」
楊崇訓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他鄭重地點點頭,這也就是潘美和自己交好,才願意告訴自己這些秘聞,不然這種機密,自己什麼消息都收不到。
楊崇訓很快就收拾好情緒,開始思索陛下,身體出了問題,對周的影響,以及對麟州的可能影響。
顯然太子要開始鞏固自己的影響力,而河外作為生生從漢國手裡奪下的地方。無疑是一個最好的政績,而以太子的性格,主公肯定會得到不錯的補償。會是什麼呢?
在楊崇訓與潘美討論周國的動向時,遠在代州的劉繼業也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信上只有四個字「麟州易幟。」
劉繼業看著信發獃。
一旁的折賽花看到后,理解劉繼業的狀態,走上前輕輕擁,住劉繼業:「這事早就有數可,不必太擔心了。」
劉繼業回過身看著折賽花笑了笑說:「我沒擔心,只是有些悵然。心情有些複雜,有種,沒有了根的感覺。」
折賽花不知道如何安慰劉繼業,只得更用力的抱住他,讓他知道,自己在他身邊。劉繼業明白折賽花的心意,也回手抱住了折賽花。
兩人靜靜地以為在一起,感受著所愛之人給予的溫暖,很快劉繼業就振作了起來:「現在就看陛下打算怎麼處置我了。」
折賽花有些擔憂的看著劉繼業:「你覺得陛下會怎麼處置?」
劉繼業搖搖頭:「陛下如今的變化太大了,我猜不到他會怎麼做,也許會把我召回太原安排個閑職,也可能直接殺我泄憤,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