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索賠
4692年4月12日、退役者空間站、酒吧
「……呃，整個事情的過程就是這樣。」羅伊福克不安的來回撓著鼻樑老實交代著。
第二天下午白羽才醒過來，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洗了三四遍的頭髮的還是像打了髮膠般，硬邦邦的杵著，由於還不能適應空間站的19度恆溫和標準人造重力，依然裹著一條保溫毯坐在輪椅上，笨拙而費力的拿著一把金屬小勺，慢吞吞的喝著面前的營養糊，並且漫不經心的聽著，羅伊他們七嘴八舌的解釋著整個事情的經過。
「哼，說說怎麼處理吧。」奧拉盛氣凌人的背著手站在桌子中間的投影上說：「我們家羽兒，被你們整的一回家就搭上一條命，你們的行為與謀殺沒什麼區別，所以大家請適當的、合理的做出相應的賠償。」
「這個，呃……怎麼賠償？」參孫搓著手看著羅伊，希望羅伊挑個頭能把這事擺平了，可羅伊低著頭，繼續尷尬的撓著已經開始紅腫的鼻頭。
魅影嘆了口氣，走到白羽桌前從黑袍袖子里拿出一個20多厘米長的紅色小盒子，打開蓋子放在白羽面前，盒子里是一把小巧精緻的銀白色手槍，槍柄上還用華麗的珠寶嵌著艾瑪帝國皇室的圖案。
「艾瑪帝國皇家艦隊的將官手槍，嶄新的，激光武器，每秒20發，射程140米，無聲。一次填裝充能可射擊500次，槍管是特製的，上億次的壽命。」魅影淡淡說到。
白羽看了看手槍，又笑眯眯的看著魅影。
「很好，下一個。」奧拉壓根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白羽很滿意奧拉對於退役者們的『自來熟』。
「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了，這個給你吧，可別弄丟了」卡佳肉疼的掏出一把一尺長的黑色短刀放在桌上：「以前從莫德團手裡搞到的，摻有超新星諾克石，手工鍛造，刀刃是分子厚度，鋒利無比，戰艦艙壁也能輕鬆劃開，很值錢的，能換艘標準戰列艦。」
「呃，剛測試完的腦幹插頭，至少能提高5%的反應速度，還有別的功能。」老傑克趕忙說道：「過兩天到實驗室就能給你裝上。」
「一艘蓋倫特海軍促進級驅逐艦，嶄新的。」羅伊表情哭喪的像剛死了老婆，退役者雖然是聯邦海軍下屬的秘密部門，但是所有艦船、裝備、槍支、彈藥都是自己掏腰包，現役的戰艦雖然能通過李德士的特殊渠道買過來，但價格比聯邦海軍的採購價高上一倍不止，而且不含運費。
「護衛艦和驅逐艦裝備隨你挑，只要我庫房裡有的。」里昂心裡盤算著：『總算完成『任務』了，還好白羽只有一艘從船殼到核心幾乎都要更換的護衛艦，哪年月能下維修船塢還不知道，就算加上羅伊許諾的驅逐艦，裝備也沒多少，再說所有人的艦船零配件都交給他改裝和維修，到時候白羽看上眼的，老哥幾個可別哭。』。
「6瓶酷菲特純，外加一套改裝的重型裝甲戰鬥服。」李德士大出血道，光那6瓶酷菲特純，就是有價無市的貨色，畢竟那是艾瑪帝國的產品，再說那套重型裝甲戰鬥服，改裝的費用都是天價。
「你們，我，我……」參孫真的要哭了，這幫傢伙有一個算一個，平時都是一副窮光蛋的嘴臉，沒想到這下壓箱底的東西都亮出來了，他可真傻眼了，自己平時都是有多少花多少的主，出任務賺的錢，基本上都送到了中立空間站的酒館，面對一群男女老少幸災樂禍的嘴臉，還有白羽那『就剩你沒給』的表情，以及奧拉身上表示『我很生氣』的玫瑰紅色皮膚，參孫立刻向後跳了一步，「艾瑪帝國，艾瑪帝國皇室專用的格鬥術，我全教給你。」
「你看呢？」奧拉轉頭看著白羽，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湊合吧，還算有誠意。」白羽嘴上這麼說，但飛快的點了點頭，雖然差點扭了脖子，心裡卻樂開了花，艾瑪皇室，內部流傳了近14600多年的秘密格鬥技法，據說對身體素質幾乎毫無要求，只要練習技法就行了，很適合身體羸弱的皇室成員和女性使用。
「那就這樣吧，暫時原諒你們。」奧拉宣布大赦天下。
「呼……」
「要老命了。」
「賠大了。」
「我傾家蕩產了！」
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嘴裡嘀咕著紛紛散去。
「對了，奧拉，你懸浮機械手臂的零配件到了，在裝備倉庫里，我幫你組裝好了，需要測試的話你自己去吧。」李德士說著，順手給白羽盤子里添了幾大片熏火腿：「別光吃營養糊，你得來點肉，不然過幾天進重力艙會吃不消的。」
「謝啦，大廚。」白羽和奧拉同時說到，奧拉隨後從桌上的立體投影儀消失了，『大廚』是李德士的綽號，他不但出任務，還負責管理退役者空間站的生活區，做飯的手藝和倒買倒賣的水平一樣高超，為空間站打理出了各種途徑的軍火購銷渠道，畢竟退役者的身份特殊，有錢也很難花出去，所以退役者空間站，乾脆形成了自己的經濟模式，大部分交易方式直接退化成了，連米瑪塔爾自由部族共和國都極少見的以物易物的方式，最後連聯邦海軍也開始給退役者們用各色軍用物品支付報酬，能把一些裝備以報廢的名義註銷掉，可比從軍隊賬戶或私人賬戶上划賬隱蔽多了，而各路黑市更是喜歡這種退役者的交易方式，如果能把一些扎手的限制級物資，換成通用商品甚至礦物，那就安全多了。
李德士放下盤子，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說：「嗯，有事叫我。」
「對了，『大廚』，現在咱們都能搞到什麼好東西了？」白羽問道，畢竟5年沒回過家了，空間站變化還是蠻大的，就連反躍遷空泡和哨所炮這類的特殊軍用設備也開始裝備了。
「哦，聯邦海軍這邊還不錯，價格降下來不少，物品清單上又增加了不少東西，艦船方面嘛……，特殊用途艦船和高級戰艦肯定沒戲，最近軍方總算同意提供我們2艘快退役的星空者級巡洋艦，艦船裝備方面咱們基本用不著他們，都是以戰養戰的老辦法，雖然搜集的都是些舊裝備，但里昂改裝的手藝至少在聯邦境內還是數得上的。羅伊他們上次接了一票大任務，清理了一個邊境星系的無人戰艦，私下收集了不少那裡殘留的礦石精鍊設備，咱們自己也能回收精鍊很多礦物了，現在我們和聯邦海軍在3個星門跳躍的那個阿爾法星系進行交易，大家還是老樣子，商量好後用貨櫃的形式交換。」
李德士走到吧台，倒了兩杯加冰的酷菲坐在白羽桌前，慢慢說著：「不過黑市方面運營的就不是那麼理想了，畢竟咱們還是半軍半匪的身份，倒是沒人敢坑咱們，只是最近邊境不正常，幾個大的黑市頭目都有點開始囤積貨物等行市的態度，咱們用得著的貨物越來越少了，不過各式彈藥及常規消耗還是能採購得到，只是價格要比以前貴了近三成，羅伊打算直接找海軍買一批，有些黑市商人甚至領了加達里合眾國的商業執照倒賣起了生活用品，真是離譜。」
「唔，邊境最近很緊張嗎？」白羽咽下嘴裡的食物，推開盤子擦了下嘴，低下頭歪起杯子，慢慢啜飲了一口酷菲，一縷冰爽而酸甜的飲料順著舌尖滑入食道，化為令人興奮的刺激感覺，轉而向大腦和鼻腔衝去，白羽眯起眼睛舒服的哆嗦了一下，她渾身的汗毛孔都舒張開來，心跳漸漸加速，並且清楚的感覺到血液在身體里歡快的流淌著。
「是啊，學院里沒消息嗎？雖然還沒發生交火，但是艾瑪帝國僅剩的四支皇家艦隊出動了三支，有兩支到了多美星域的巴珊星系，還有一支去向不明，但是肯定沒有回艾瑪帝國帝都星。加達里那邊的部隊動向也很奇怪，開始好像把防守在我們這邊邊境的主力艦隊調走了，後來發現卻只是跟防禦米瑪塔爾共和國那邊的艦隊兵力搞了個大換防，算起來加達裡邊境部隊從數量和質量上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這次換防前所未有，而且動作很大，目的也不明確。」
「這麼說起來，學校里那艘『艾貝絲元帥』號航空母艦，在我考試前也奉命調動了，臨走前還徵召了學校近一半的鐵騎艦載機的學員，本來他們是跟我們艦隊飛行員同期畢業的，可是現在都掛著學員軍銜實習去了。」白羽想了想說。
「羅伊也摸不清他們套路，卡佳打聽了一下，聯邦海軍的高級軍官都是一頭霧水，連加達里的軍部也有點蒙圈，艾瑪那邊又不清楚情況，可以肯定的是，艾瑪和加達里各種動作只會針對我們和米瑪塔爾共和國，不過米瑪塔爾那三個星域早就亂成一鍋粥了，所以沖我們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哦，對了，無論是怎麼回事，卡佳分析說，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艾瑪帝國的三支皇家艦隊上面。」李德士雙手捧著酒杯，拇指摩挲著冰起水霧的杯壁，緩緩說著。
「我也縷不出頭緒，艾瑪那邊咱們還沒有情報渠道啊，卡佳這幾年也是夠懶的，我走之前那邊沒情報掮客，我回來還是那樣。」白羽翻了個白眼：「兩眼一抹黑呀。」
「呵呵呵……咳咳。」李德士顯然是笑的被酷菲嗆到了：「她也不容易，大家又幫不上什麼忙，再說她的性格不可能混的進艾瑪帝國上層，上次沒辦法才親自出馬，去搞艾瑪海軍的新型能源核心設計圖，結果色誘變成了明搶，自己一個人引了艾瑪半個星域的地方艦隊在後面追，最後跑到了艾瑪和米瑪塔爾邊境線呆了好幾天才繞道回來。」
「色誘變明搶？怎麼回事，仔細說說。」白羽也笑開了花。
「多嘴的傢伙，白羽這麼八卦都是你們帶壞的。」一隻裝有烈酒的杯子加入進來，卡佳抬腿踢了李德士一腳：「能源核心的圖紙在一個艾瑪皇家科學院的貴族手裡，本來快騙到手了，可那個小白臉想占老娘便宜，被我一腳干翻了，還順手把他身上像手指的玩意都切了，然後我搶了圖紙和帝國科學院的船就跑了，沒想到後來事情穿幫了，我就跑到米瑪塔爾那邊，正好他們部族武裝力量的一支分艦隊在邊境巡邏，嘿嘿，那幫土包子還以為是艾瑪帝國入侵，二話沒說，直接抄傢伙就火拚了，最後兩邊不停派援兵，艾瑪艦隊似乎是怕把事情鬧大了，就放了幾句狠話撤了。」
「咯咯咯，你夠狠的，怎麼露餡的？」白羽笑的眼淚都出來的。
「哼，那天點背，我搶的那艘船是艾瑪科學院的研究船，正好就是那個新型能源核心微縮版的試驗船，那艘船沒有艾瑪海軍、帝國科學院和星系總督三方的聯合手令是不能隨便離港的，我一出空間站就露餡了。還好他們不敢隨便開火，我才跑掉的，這下好了，圖紙樣品都有了，給我發布任務的聯邦情報總局代理人，高興地差點把嘴咧到脖子上。」卡佳攤開手不無得意的說到。
「哈哈哈……」白羽笑的喘不上氣來了，李德士笑的直接把桌子拍的『啪啪』響，卡佳也跟著『咯咯咯』的笑著。
忽然一隻機械手伸到狂笑的三人面前，一掌拍碎了李德士面前的空杯子：「你們膽敢趁我不在，給她酷菲喝，不知道她在不適應重力的情況下，喝刺激性飲料會增加心肺負擔嗎？啊！！」奧拉接駁了酒吧擴音系統的暴吼，直接震得三人眼冒金星，李德士立刻連滾帶爬逃出了酒吧。接著在卡佳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奧拉控制至少兩組懸浮機械手臂，張牙舞爪的推著輪椅，將白羽押送回房間。
「既然你喝酷菲都沒什麼太大影響，我想你明天就能進重力艙開始恢復訓練了，對吧？親愛的。」奧拉站在輪椅的投影儀上笑嘻嘻的對白羽說道，白羽聽罷連聲高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