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轉移
之前程若曦還在思索要不要將這個秘密告訴老陳，可如果不說就沒辦法解釋這個孩子是從哪裡來的，若是說了那便是失信於人。但現在老陳和趙青月都在自己身邊，當下想要隱瞞好像也不太瞞得住，即便她不說趙青月十有八九也會親自將這個簍子給捅出來。
萬般無奈的程若曦方才跟老陳解釋了當下發生的一系列故事。先是說趙青月是怎麼鬼使神差的找到自己，隨後又如何訴說了他對於歐陽那個大騷包的痴情。陳教練聽完以後大吃一驚，瞪著眼珠一時間有些語塞，磕磕絆絆的低聲問到：
「他，他真的是？」
程若曦也是一皺眉，看了看正在與其他COSER聊天的趙青月。說實話她很難相信，但事實已經發生了，事實就是這個孩子真的對歐陽那般痴情。或許她作為一個「壞孩子」不應該去質疑他患有「性別認同障礙症」，但眼下也只能這麼說了，因為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可以解釋他的行為。
「心理疾病？家裡人沒帶他沒有去看醫生嗎？」
程若曦搖了搖頭，兩人看著遠處的趙青月聊了起來。程若曦之前與他聊過很多，對他的性格、經歷摸得還算是比較透徹。程若曦接過老陳遞來的章魚燒，咬一口一邊咀嚼一邊回答說：
「嗯？怎麼說呢，我幫他租了公寓，偶爾也會去看看他。」
「你們很熟？」
程若曦聳了聳肩：「大概吧。所以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交流，我總覺得他不像是有心理疾病。對了老陳，你覺得浮黎怎麼樣？」
「浮黎？」
陳國強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在那之前他的確向浮黎的家裡人確認過，浮黎的的確確患有自閉症，並且當時也看到了心理醫生出示的證明。可浮黎自從進入戰隊，除非刺激到她內心傷痛的地方例如突然提起回家、父母、學校之類的辭彙她會突然變得沮喪之外，浮黎在老陳眼中和一般的孩子並無兩樣。
程若曦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或許您看不出來，但若是同類的話就不難看出浮黎的堅強。」
「堅強？」
「沒錯。」，程若曦搶過老陳手裡的食品袋：「雖然我對心理學沒什麼研究，但浮黎的確得了很嚴重的病。她變成那個樣子不是她的本意，她的憂傷是與生具來的，所以她每天都堅持微笑......就好像失去雙腿的人堅持拄著拐走路一樣。」
「這。聽您這麼一說，我多少也能夠理解一點。」
程若曦呵呵一笑，的確，老陳應該能夠理解，畢竟他的經歷也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事。話鋒一轉，話題又重新回到趙青月身上，程若曦摸著下巴頦慢條斯理的說：
「趙青月嘛，他不像是個病人。患有心理疾病的人是很痛苦的，但那種痛苦並非他這般。趙青月就好像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女，迷戀上了朝思暮想的白馬王子。或許是巧合？也許是巧合吧？碰巧他是個男孩，碰巧他愛上了一個男人，碰巧他又是那麼執著。這些巧合結合在一起，就會給人一種，嗯？就是一種，給人一種好像他生病了似的感覺，其實他並沒有病。」
老陳搔了搔頭，職業選手果然就是不一樣，思路遠比自己要清晰。雖然程若曦是個女人，思維迴路卻和男人相似，很清晰、有條理，但也忽略了一些東西。
陳教練之所以能這麼想是因為他在高中時期有過類似的經歷。
那是他在高中二年級初發生的事情，雖說後來陳教練經過自己的不懈努力考上了師範大學，可那時候他的成績可以說是一塌糊塗。老陳也是出身農家，農村的初中教育與城市裡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教師的水平也好，學習環境也好。在高中一年級的時候他的成績還勉強能夠支持，可等到高中二年級時候，課本難度增加陳國強便覺得力不從心起來。
人總是要給自己的自暴自棄找一個理由，他不肯輕易認輸，但不認輸又不行。老陳一邊回憶往事，一邊對程若曦訴說道：
「......那時候我的學習成績已經大不如從前，甚至一度成為班級后十名的存在。」
「的存在，咯咯咯，沒事您繼續說。」
老陳瞪了她一眼繼續說道：
「於是我便開始尋找各種理由，各種借口，來掩蓋我實力上的不足。是因為我先天比別人笨嗎？或許吧，也許我只是不夠努力，但我並不希望被說成是那樣。於是我開始暗戀我們的班花陳天琪......」
「哦？沒有動情？」
「沒有。」
「虧你還記得她的名字，好吧你繼續說。」
「就如同墜入情網的懵懂少年，我開始瘋狂的追求她，想盡辦法和她親近，想盡辦法向她示好。因此，我耽誤了大量的學習時間，就連上課也是經常盯著她的背影發獃。就這樣我的學習成績一路下滑......」
程若曦咀嚼著他的話，聽懂了七分。老陳的大致上的意思是這樣的，他覺得趙青月並不是真的如此痴情，可以為了追隨歐陽洞明而放棄錦繡前程。或許他的成績已經開始下滑，高壓力下的高中生活已經擊潰了他，或者如當初老陳自以為的那樣，或許趙青月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就這樣，趙青月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意，所以才放大了對於歐陽洞明的追求。
「你的意思我都懂。」，程若曦一邊點頭一邊回答，眼睛卻盯著遠處的趙青月：「可，我總覺得他不像是會說謊的孩子......額，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吧，也許他是一個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也說不定。」
按照老陳的想法自然是把他送回學校去，買來的賬號還可以賣掉，因為是二手再轉賣所以虧損不會很多，多餘的錢程若曦和歐陽洞明一定會幫忙補齊。可問題就在於應不應該這麼做。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個大多數很難衡量，在程若曦看來應該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也就是說恐怕一萬個人裡面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會想要讓趙青月立即回到學校去念書。
對於他們來說，學校是唯一出路，讀書才能成大器。或許有些人不適合讀書，這些孩子也大有人在，因為在程若曦所在的村學校就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孩子放棄初升高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