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愛我好不好
「北澈什麼時候回來?」陸自橫問顧北墨。
顧北墨點點頭,「說是這個月回來的,只是那邊通訊設備又被破壞了,可能會耽擱一段時間。」
陸亞楠出去接了個電話,急匆匆的回來,邊穿外套邊道歉,「對不起了,我家寶貝身體不舒服,我得回去了,改天我請客啊。」
走了一個人,依然沒有影響到關皓軒的熱情,「吃完飯咱們去隔壁唱歌,來,老陸,老顧,接著喝。」
江向晚擔心顧北墨應付不過來,畢竟關皓軒和陸自橫都是浸淫商場多年的人,酒量肯定好,從坐下來就一杯接一杯的喝,她怕顧北墨的胃受不了。
小手在桌下輕輕扯了下顧北墨的襯衫,顧北墨稍稍偏過頭去,不解的看著她,江向晚咬著唇,低聲細語道,「別喝了。」
顧北墨心裡一暖,微微一笑,握上她柔軟的小手,輕輕說道,「沒事。」
「吃好了嗎?吃好了咱們去隔壁。」關皓軒最喜歡張羅這些事。
唐糖將大衣放在臂彎,停在門口,「我今天有夜班,就先去醫院了,你們好好玩。」
唐糖是要打車回去,她曾經經歷過一起交通事故,本能的對開車產生了恐懼,而她同簡凌風的婚姻又是貌合神離,平日里出門一直有司機接送,只是今天司機突然有事。
皇朝又是在帝都最繁華地段,計程車多,可是人更多,再晚一會的確不好攔車。
雖然在座的都有車,可是簡凌風這個正牌老公在這裡,旁人也不好獻殷勤。
關皓軒面色有點尷尬,「那嫂子,你小心。」
「進來吧,過會我去送你。」唐糖已經轉身,聽到這話猛的回頭,簡凌風正看著自己,剛剛那句話是他說的,他對自己說的。
看吧,她要的很少很少,這一句話足夠讓她心跳加速眉飛色舞。
江向晚疑惑的看向顧北墨,顧北墨沒有多言,只是長臂攬上了她的肩膀,江向晚觀察著兩人的神情,倒是也猜到了一些。
「關美人,先開個嗓怎麼樣?我給你點。」簡依寧拉著關皓軒走到點歌台旁邊,「這首怎麼樣?那這首?」
房裡比較暗,各色霓虹燈不停閃爍,璀璨耀眼也刺眼,江向晚閉上眼睛窩在沙發里昏昏欲睡。
簡依寧和關皓軒單曲加合唱,樂此不疲。
包廂的們突然被推開,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過去,簡依寧首先反應過來,急忙起身擋住簡凌風的視線,給關皓軒使眼色,「關美人,這怎麼什麼人都可以亂闖,快快,轟出去。」
簡凌風猛的起身,毫不留情的把妹妹簡依寧推到在一旁的沙發上,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不可置信的低喚,「小茹?」
包廂里的燈不知道被誰打開,光明充斥到所有的角落,門口的女人好像喝醉了,步伐凌亂的走到簡凌風面前,喃喃自語,「你是誰?你和我的大風長的好像好像,可是,我把他丟了,找不到了……」
說完兩腿一軟,簡凌風把她抱在了懷裡,沒有回頭,只是緊緊盯著懷裡的女人,沉聲說道,「我把她送回去。」
「凌風。」顧北墨突然出聲,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簡凌風太草率太兒戲。
聽到顧北墨暗含警告的話,簡凌風腳步一頓,終是大步跨出去。
江向晚下意識看向一直沉默的唐糖。
簡依寧從沙發上爬起來,低罵了一句追了出去。
高跟鞋不舒服,直接脫下來拎在手裡,光著腳丫跑去了停車場,簡凌風剛剛把人放在後座上面,還沒來得及關門。
「哥,你不能走。」簡依寧把鞋扔在一邊,跑過去抱著簡凌風的胳膊,生氣,憤怒,無奈,失望,最後全部歸於懇求,「哥,我嫂子在裡面等著你,你不能這樣對她。」
簡凌風眼眸里閃過掙扎的光芒,簡依寧心裡一喜,「哥,我可以去送她,你快回去。」
簡凌風腦海里很亂,轉頭看了一眼醉醺醺的衛茹,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個淡漠空蘭的女人,抓住車門的手慢慢鬆開。
「別,別打我,大風,你說過要一直保護我的,我怕……。」衛茹突然耍起酒瘋,不停的囈語,輕易的打破了簡凌風好不容易搭好的壁壘。
「對不起。」簡凌風使勁扯下簡依寧握著自己胳膊得手,力道大的讓簡依寧微微皺眉。
那個女人一定是裝的,簡依寧從簡凌風胳膊底下的空隙鑽進去,搖晃著衛茹的肩膀,「你別裝了,當初你要離開,為什麼現在又來打擾我哥的生活。」
簡凌風厲喝一聲,「簡依寧,你在幹什麼?」強行把她拉出了幾米之外。
簡依寧指著車裡的女人,「她就是賤人,勾搭別人丈夫破壞別人家庭的賤人。」
簡凌風氣急,一巴掌打在妹妹臉上,一瞬間就後悔了,身旁的大掌握成拳,有些心疼,語氣卻還是強硬,「別胡鬧,滾回去。」說完鑽進車裡,沒看簡依寧一眼,徑直開走。
簡依寧吸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第一次挨打,還是被最疼自己的哥哥為了一個賤人出氣,該死的顧北澈,還不回來幫自己報仇。
唐糖以前和簡依寧就是朋友,嫁進簡家后,對簡家每個人都十分上心,簡家上下都非常喜歡她,只是簡凌風心裡始終有一個割捨不下的衛茹。
簡依寧看她成天受哥哥冷落,甚至不止一次勸說過兩人離婚,她只是難過,那麼好的一個女孩被忽視被冷落,被迫在無愛的婚姻里掙扎。
包廂里除了唐糖只有江向晚一個女孩,唐糖看不出任何情緒,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屏幕上滾動的歌詞。
愛我好不好
褪去一身驕傲
藏不住的寂寥
等不到依靠
……
什麼都不想要
你愛我就好
關皓軒低咒一聲,拿起遙控器就要關上,誰知唐糖突然從剛剛簡依寧坐的地方拿起了話筒,跟著旋律唱起了歌。
唐糖的聲音很美,此時卻帶著抽象的心酸,讓人極度心疼。
江向晚默默的靠近,明明就在眼前的人,突然好像離的好遠好遠,唐糖感覺到江向晚的靠近,艱難的笑了笑,「這首歌,真好聽。」
「唐糖姐,你……」
「什麼都別說,唱完這首歌,我就回家。」
簡依寧回到包廂就看到幾人大男人束手無策站在一旁,沙發上坐著唐糖和江向晚,耳邊是該死的萬分應景的歌詞。
關皓軒伸長脖子朝簡依寧身後望了望,明知會是這個結果,心裡還是有些失望,簡凌風是他的好兄弟,可現在他卻為他做的事情所不恥。
「這是怎麼了?挨打了?」注意到她小臉上不正常的紅,關皓軒恨恨道,「簡凌風這混蛋瘋了。」
「嫂子,咱們回家。」
每個女孩都有脆弱的一面,平日里所見到的無堅不摧的堅強,只是一層鎧甲,其實它很薄很薄,薄到一句話就可以輕易擊碎,它也很厚很厚,厚到累累划痕不覺痛。
嫁給簡凌風,她有了軟肋,也有了鎧甲,只是軟肋太廣,鎧甲涼薄。
唐糖已經放下了話筒,將散落下來頭髮別到耳後,若無其事的笑笑,「我得去醫院了。」
關皓軒下意識看了顧北墨一眼,顧北墨微微搖頭,現在的狀態肯定不適合去醫院,心力交瘁,不僅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也是對她自己的不負責任。
「嫂子,今天不去醫院了,奶奶生日快到了,趁今天有空,你陪我去給奶奶買禮物吧。」簡依寧試探著想把唐糖帶回家。
「明天再去好不好?明天可以休半天班。」說著唐糖抬腕看了看手錶,「瞧,都要遲到了。」
起身走了幾步,轉頭就要道別,只覺得頸上一痛,昏了過去。
簡依寧跑過去抱住唐糖緩緩倒下的身子,氣沖沖的朝陸自橫喊,「你怎麼能這樣!」
陸自橫挑眉,「難不成還有別的辦法?」
簡依寧啞口無言,好像真的沒有了,「這下怎麼辦?來個人送我倆回家吧。」餘光瞥向陸自橫,心裡生出一點期待。
關皓軒見陸自橫沒有表示,唯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毛遂自薦,「我我我,我去送你。」
蹲下身抱起唐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先送回大院了,你們也都回去吧。」
簡依寧經過陸自橫旁邊的時候失落的看了一眼,陸自橫立刻轉身,抬頭看著天花板,躲避的意味不言而喻。
兩人訂婚已經好幾年了,就因為前段時間簡依寧無意提出結婚的事,陸自橫就處處躲著她,像躲洪水猛獸似的。
「我明早要趕飛機,也先走了。」關皓哲拿著西服外套打了招呼走出包廂。
陸自橫雙手插在兜里,苦笑道,「你說這都是做的什麼孽,三十多歲的人,還不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觸碰不得。」
顧北墨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陸自橫的肩膀,「希望我們是真的知道什麼不該做。」
說完,顧北墨沖江向晚招招手,「回家了。」
「老顧,你丫的是什麼意思?」陸自橫想了會沒想通,開口詢問的時候那倆人已經走了。
熱鬧的包廂瞬時安靜了下來,陸自橫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雙臂攤開,後仰在沙發上,盯著閃爍的彩燈,若有所思。
悍馬剛啟動,顧北墨注意到簡凌風的車停在前面不遠處,隨即簡凌風從車裡跑出來,大力的拍著車窗,示意顧北墨開窗。
「唐糖姐被關皓軒送回家了。」江向晚對簡凌風沒有好語氣,替唐糖感到不值。
簡凌風沉默幾秒,轉身跑到自己車上,一溜煙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