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因為愛過，所以慈悲

一路上，顧北墨江向晚兩人各有所思，顧北墨想著李常州寫在自己手心裡的人名，心裡像堵了塊石頭，壓的他透不過氣。

江向晚想著親眼見到的三個人之間的情感糾葛，心疼唐糖，但更多的是不解，當婚姻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希冀沒有了自欺欺人的虛與委蛇，為什麼還不能選擇放手？

錢老說婚姻是一座圍城，裡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如同自由和責任的唯一性選擇，沒有得到的總是最好的。

可是，拼了命的要出來的人究竟是追求自由，還是找到了命中注定的甘願一生畫地為牢的那個人，這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故事千千萬，我們都做過這樣的蠢事，在別人的故事裡淚流滿面，卻不肯認認真真拿起筆盡量讓自己的童話圓滿。

「不知道唐糖姐回去了沒有？」江向晚看著兩邊的建築飛速的後退，不經意間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擔心？」顧北墨餘光掃過小丫頭黯淡的臉色，明知故問，「人各有命，我們都是局外人。」

「退一小步，就可以海闊天空。」江向晚聲音很低卻透著堅定。

顧北墨才發現原來這丫頭也是個容易鑽牛角尖的人，笑了笑，「看的透徹，因為當局者不是你，若是想退，就不至於拖了那麼久。」

江向晚小手一圈又一圈轉著自己的長發，沉思了一會，再多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嘆息，於誰而言，她都是路人，只是有幸路過了這段故事而已，世上不如意有千千萬，這恐怕只是滄海一粟。

「因為愛過，所以慈悲。」江向晚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顧北墨嗤笑，「少看沒營養的東西。」

江向晚白了他一眼，「大叔，你說什麼有營養？毛主席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

顧北墨一本正經的點頭，「倒是可以加強思想建設，就怕你囫圇吞棗不會消化，最後幾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江向晚使勁眨巴眨巴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北墨，剛剛顧北墨不會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附身了吧，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才是牛糞！」

見顧北墨挑眉，忙解釋，「我還是學生，祖國的花骨朵，剛要綻放就被牛糞砸落了，虧不虧啊。」

顧北墨見小丫頭小臉皺成一團，故作懊惱，知道她從簡凌風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微微笑笑，伸出右手在她小巧飽滿的額頭上拍了一下。

「大叔，你什麼時候回去？」江向晚摸著背突襲的額頭，不滿的問道。

顧北墨嘴角的弧度慢慢收斂，直至不見，「你想我回去？」

江向晚抿了抿嘴唇，這一刻好像沉默才是最好的方法。

「還去學校嗎？」

「啊？」似乎沒有想到顧北墨會率先打破沉默，江向晚有一瞬間的怔愣，「學分修夠了，實習期也結束了，可以等到六月份去參加畢業典禮就好了。」

「畢業后呢？」

「啊？」

「有什麼打算？」小小年紀嫁給了他，的確委屈她了，若是再沒有份工作，日子會變的更加難熬。

顧北墨還不確定她是否真的懂得軍一一嫂兩個字的含義，但是她選擇了，同為二十多歲的花季，她做的是多少同齡人猶豫良久毅然放棄的，比如衛茹，比如……她。

「哦，我學的新聞寫作，想當記者。」說到自己的理想，江向晚大眼睛里發出語無倫次的光芒，「我從小就特別崇拜記者，夢想著遲早有一天我自己也可以執筆書天下，看盡人生百態。」

小手一揮，頗有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萬物霜天競自由的感覺。

小丫頭志向還不小，「大話誰都會說。」不知心裡怎麼想的，就是想要邪惡得打擊她一下。

江向晚骨子裡的不服輸被激發出來，「大叔，那你就拭目以待吧，保證會閃瞎……閃亮濃眉大眼，嘿嘿。」

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路旁的依舊人來人往的專賣店，心裡大汗，差點就把顏一一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說出來了。

江向晚簡訊鈴聲突然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呆住了，手機的光打在臉上，顧北墨清晰的看見她的神色，薄唇輕啟，「怎麼了？」

「哦，沒事。」江向晚關了手機，「一個朋友要出國了。」

顧北墨眼瞼幽暗，模稜兩可的問，「捨不得？」

「當然不是。」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只是陪了你好久的人突然離開，總會有一塊同他有關的地方感到孤獨。」

莫名被小丫頭的一句話戳了心，顧北墨沉默了。

「大叔，你怎麼了？」悍馬突然加速，顧北墨卻顯而易見有些失神，車流量高峰，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骨骼分明的大手微微露出青筋，緩了緩，提醒江向晚，「你是不是還沒給姥姥報平安？」

江向晚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小腦袋，怎麼就忘了呢？

找到表哥的號碼當即撥了過去，「哥……對對，回來了，你們放心……你跟姥姥說一聲……哈哈，告訴舅媽我們有空就回去……嗯嗯，拜拜。」

扣了電話江向晚倚在座椅上笑開了，顧北墨斜睥著她，江向晚囧，難道自己笑的那麼像白痴嗎？

「剛剛我哥說舅媽怪舅舅沒有叫她回來看咱……看我，跟舅舅吵了一架，老兩口正鬧著分房睡。」江向晚一想舅舅抱著枕頭被子滿臉委屈的窩在沙發上，不由自主又咯咯笑起來。

回到家裡，江向晚去洗澡，顧北墨半躺在床頭看著雜誌，浴室里嘩嘩的水聲響起，顧北墨有些不淡定了，腦海里閃過昨晚小丫頭玲瓏有致的身材，渾身有些燥熱，起身走到陽台上，打開了窗戶。

不一會兒，江向晚穿著一身粉紅色的睡衣進來，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同男人居於一室，神情動作都有些僵硬。

顧北墨聽到聲音回頭，看到一身粉嫩嫩的小丫頭俏生生的站在那裡，白皙的皮膚微微染上紅暈，大眼睛流露些許的慌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詞，秀色可餐。

起了想要逗逗她的念頭，拿起自己的浴巾和內衣，走到江向晚跟前，磁性滿滿的在她耳旁低語，「先上床，等我回來。」

溫熱的氣息悉數噴在耳後，江向晚身體微微一顫，趕忙走了幾步坐到床上，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大叔，你說唐糖姐怎麼樣了？」

剛剛低頭的時候，從睡衣寬鬆的領口恰好可以看到某處不可言說的風景，顧北墨身體明顯起了變化，急匆匆走進浴室，扔下一句，「手機在床上，裡面有嫂子號碼，你自己問。」

江向晚遲鈍的哦了一聲，趴在床上調皮的翹起小腿，腳丫在空中揮舞，摸過顧北墨的手機，明明是主人允許的，還是有一種做賊的感覺。

手指在屏幕上劃過，找到唐糖，猶豫了一會，決定給簡依寧打過去，很快那邊接通了，「老顧，大半夜幹嘛呀？」

一聽聲音，江向晚吐了吐舌頭，肯定是被吵醒了，連忙清了清嗓子，「我是江向晚。」

「小嫂子呀，有事嗎？」簡依寧坐起來，語氣變好了許多。

「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我就是想問問……唐糖姐沒事吧？」

那邊突然沉默了一會，江向晚心裡一緊，是不是問的太突兀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他們從結婚第二天就是橋歸橋路歸路，我嫂子那麼愛他，他就是瞎了眼，看不到，只要那個女人一出現，立馬不知道東西南北。」簡依寧嘆了口氣，繼續說，「小嫂子你放心，我嫂子一直睡著，沒事的。」

「那就好，你快睡吧，晚安。」

「晚安。」

江向晚盯著漸漸暗下去的屏幕，有些悵然，思緒萬千卻十分雜亂，在大床上滾了幾圈，突然手機鈴聲響了，下意識拿過來，赫然出現一天簡訊，「顧中校，你真的忘了朵怡？」

手裡的手機突然變成了燙手的山芋，江向晚趕忙撂在一旁，帶著些偷窺別人隱私的羞愧和無法形容的莫名其妙的感覺。

顧北墨沖了涼水澡才平息了體內的那股來勢洶洶的燥熱，苦笑不已，竟然會對一個小丫頭……想了想，還是去睡客卧吧，雖說已經是夫妻，他還是不想隨隨便便要了她。

浴室的門被推開，江向晚一顫，端正身子坐在床上，顧北墨擦著頭髮走進來，渾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江向晚又看到了他的……趕緊搖搖頭擺脫腦海里出現的不合時宜的畫面。

見小丫頭出奇的安靜，顧北墨微微有些疑惑，江向晚小心翼翼爸手機遞過去，低著頭，一個字一個字擠牙膏似的擠出來，「我不小心看到一條簡訊，我剛給簡依寧打過電話簡訊就進來了，我不是故意的。」

顧北墨很自然的接過手機，打開一看，眉頭擰了起來，江向晚偷偷抬頭看著他，見他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剛剛那種感覺突然又出現了，只得死死把它壓抑住，輕聲說道，「對不起。」

顧北墨看完接著刪了簡訊，原來今晚衛茹根本沒有喝醉，這個女人。

低頭看到小丫頭一副做錯了事任你處罰的模樣，頓覺好笑，彈了一下江向晚的額頭，「早點休息，我去隔壁睡，有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