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4話
德妃一臉嚴肅,不苟言笑:「送去吧,速去速回,免得夜長夢多。」
穎兒問:「是,主兒,用不用給雍親王寫一封。」
德妃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不用,老四成熟穩重,歷練老成,善隱忍,不會像老十四那般衝動,本宮無須擔心。」
「是!」
穎兒把信揣入袖口,又拿起10兩銀子就徑直走出永和門,而德妃一直望著那個方向,一副很不踏實的樣子。
翊坤宮
晴雪娓娓道來:「宜主子,外面的人都傳昨夜四更天萬歲爺慌慌張張地離開了儲秀宮,直奔南書房而去。說是什麼沙俄軍捲土重來,好像佔了不少的城池,還說把朝廷的守城軍打的猝不及防的落荒而逃,您說這能是真的嗎?」
宜妃琢磨著說:「雖說流言不可輕信,但絕不會是空穴來風,任何事有個由頭,說老毛子捲土重來本宮絕不相信,如果真是那樣萬歲爺會不上朝嗎?不過這裡面一定有事。」
晴雪問:「宜主子,用不用我去御前打聽打聽。」
宜妃說:「不用,萬歲爺不說自有不說的道理,如果我們硬是尋根究底萬一被萬歲爺察覺了,會讓爺覺得我們不安分,甚至會起疑心,那我們在萬歲爺心中的印象將會大打折扣,這樣反而不妙,如果萬歲爺想說自然會說,不然我們決不能多問。」
「恕奴婢多嘴,主子您可比你姐姐沉穩老練多了,遇事老成持重,不動聲色,讓對手琢磨不透您的心思,文學底蘊也更勝一籌,只可惜她沒那個福氣,替萬歲爺而死。」
宜妃趕緊示意屋裡的奴婢全部退下,而後拉著晴雪走入內堂。
「你說錯了,我姐姐不是替萬歲爺而死的,那些兇手本身就是沖著姐姐去的,而且那些強盜根本不是什麼山賊強盜,而是各個身懷絕技的專職殺手。」
「什麼!專職殺手?」
宜妃回憶道:「在我入宮的前夜,父親還是把一切都跟我說了,姐姐在青海遇刺后,父親就在暗中調查此事,並追蹤那些漏網之魚,不久便在他們住過的一個房間內的床案下找到了一個紙團,等打開一看竟是我姐姐的畫像,自那時起我阿瑪便知我姐姐之事並非意外,而是蓄謀已久的謀殺。」
「那你阿瑪跟萬歲爺奏過此事嗎?」
宜妃說:「沒有,我阿瑪原本想奏來著,可後來通過客棧掌柜那得知他們用的銀票是京城懷遠銀號開具的,當時我父親就懷疑真兇來自京城,而且指使者就在宮中。」
晴雪感到十分驚詫:「什麼?宮裡的人,是啊,民間的人也沒有理由去殺你姐姐,那麼就只能是宮裡與你姐姐爭風吃醋的娘娘了。」
「沒錯,我父親正是想到於此,才隱忍不言,不敢輕舉妄動,萬一打草驚蛇,勢必會惹得他們狗急跳牆會對我們不利,畢竟我們在明處,他們躲在暗處,他們要想害我們易如反掌,為此我阿瑪一直不敢聲張,連我額娘都不知道,直到我進宮前的那一夜才講事情的原委與我告知,阿瑪想讓我進宮后多留神,畢竟兇手就在宮中,我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出兇手為姐姐報仇。」(宜妃朝天而泣,顆顆淚珠接連落下。)
晴雪跪在地上哭著說:「會的,既然奴婢已知曉此事,就一定竭盡所能幫助主子完成心愿。」
紫禁城南書房
「臣徐潮有本啟奏!」聲音鏗鏘有力,十分洪亮。
「好,准奏!」康熙皇帝有些黯然無神,頹墮委靡。都轉鹽運使司鹽運使
徐潮奏道:「臣參奏曹寅生前任兩淮鹽課都轉運使以來肆意挪用公款,年年累欠,以至於多達三百萬兩,想其年俸僅萬兩,而虧欠之數竟是其俸祿的300餘倍,著實驚駭,影響極為惡劣,如不加以懲處,追回欠款,恐難壓制腐敗奢靡之風,臣建議將曹寅之子曹琰押送京城,交三司依法法嚴辦!還請萬歲爺恩准。」
皇帝言道:「徐愛卿的話朕記下了,然曹氏自先帝起便侍候朝廷,殫精竭慮,可謂忠心不二,此事萬不可輕率而定,令忠臣寒心,曹寅之過何故責於其子,況曹寅新亡,朕不忍懲治,因而容朕思量再做定奪,爾等若沒有可奏之事就退下吧。」
康熙說完便欲起身,企圖包庇曹家,以權徇私,保全其家業,不要遇到了這個忠正耿直不容有私的御史大人。
「萬歲爺且慢,臣還有話要說。」
康熙聽到此話不禁眉頭一皺,甚是頭疼,有口難言,不情願的坐了下來說:「你還有何話要說。」
徐潮(據理力爭)說:「曹寅一案,證據確鑿,不容詭辯,還請萬歲放心,絕不會有疏漏以冤曹氏,反而使天下萬民拍手稱快,我大清萬民咸拜天錫聖賢之君以治天下,若陛下遲疑不決,必會招惹天下非議,視陛下如漢成帝宋徽宗此等昏庸之主無異,難道陛下甘願將四十餘年勵精圖治的心血付之東流嗎?難道陛下真的甘願背上一世的罵名嗎?難道劉阿斗都不如嗎!」
皇帝拍著桌子怒斥道:「放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誹謗威脅於朕!爾屢屢犯上,到底是何居心,難道爾不怕天威降臨,身首異處嗎?」
「臣不敢,但盡微臣本分而已,若因此觸怒陛下龍顏,臣在此請罪,請萬歲爺息怒。」
張鵬翮幫襯說:「臣請萬歲息怒,左都御史徐大人雖言語激烈卻句句有理,字字懇切,若因此降罪,勢必讓忠正耿直之人寒心,敢問日後誰還敢直言不諱,那時恐難得真言了,臣想如此也不符萬歲之心吧。
康熙看了看,平了平怒火說:「好了,都起來吧。」
「謝萬歲!」
張鵬翮接著說:「曹寅一案,已使朝野大為振動!各級大小官員也都在密切關注朝廷動向,如若不依法懲處,一則有損朝廷威嚴,二則有損陛下之聲譽,三則使百姓心寒,盡失民心吶,這古語有云君為舟,民為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望萬歲爺早下決斷。」
康熙說:「曹寅病故朕不忍加罪,而曹氏之子亦屬無辜,子不代父,何罪之有?」
徐潮聽於此又有異動,被大臣鵬翮攔下。
康熙說:「傳旨下去,只要三年之內還上虧欠之銀,便不做處罰,仍保官位。」
徐潮又欲上奏被旁邊的張鵬翮攔下「啟稟~、」
張鵬翮搶先說:「臣遵旨!」
康熙說:「朕有些疲倦,爾等就先告退吧。」
張鵬翮、徐潮二人其說:「臣等告退!」
離開養心殿,出乾清門
左都御史徐潮問:「張閣老,今天你怎麼老攔著我呢!害得我有些話都沒有說出來,目的也沒有達到。」
張鵬翮問「不知張兄還想說什麼?」
「當然和皇上據理力爭還兩淮百姓以公道。」
「現在已經達到目的了,你怎麼還這麼斤斤計較,得理不讓呢?這毛病不改早晚會吃虧的。」
徐潮說:「我呸,這叫達成什麼目的呀!既不抄家又不貶謫,就那麼幾句不痛不癢的廢話,這叫什麼事?這明顯在徇私袒護!我看咱們這個皇上啊真是老糊塗了,都快趕上唐明皇了。」
「你趕緊給我住嘴!成天的口無遮攔,說話也不分場合,你知道這話要傳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可是死罪一條,我看你早晚會壞在你這張嘴上。」
「管住嘴還叫御史嗎?我又不是拍馬屁的太監,那些甜言蜜語我不會。」(御史徐潮很有個性,也很倔強,遇事絕不退讓。)
突然梁九功冒出來,著實下了二位大人一跳,尤其是張鵬翮大人臉都嚇綠了。
梁九功率先施禮請安:「奴才給二位大人請安。」
張鵬翮趕緊回應:「不敢不敢,公公快起,您是御前的人,怎麼能如此呢?」
太監總管梁九功怪笑道:「大人客氣了,這是剛覲見完皇上嗎?」
張鵬翮答道:「正是,公公這是?」
「咱家給萬歲爺傳了零食點心,讓萬歲爺開開胃,行了,咱家還得回去伺候,就先行一步了。」
「公公先行。」
徐潮不屑一顧地說著:「哼,什麼東西,不就是挨了一刀的閹人嘛,擺什麼譜啊。」
「言多必失,趕緊走吧,還不知道他沒聽見我們的談論,如果他稟告了皇上,我們真吃不了兜著走。」
張鵬翮話里話外都流露出擔憂之色,整個人憂心忡忡,徐潮卻不以為意,毫不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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