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匪夷所思
紛飛的雪夜,我離開王奎家,這一趟白去令我鬱悶。那小軍的話語在傳輸一種特殊信號,但我不相信黑紗女子是我徒弟。可只有田芳知道我去王奎家,不是她又會是誰?我翻來覆去徹夜難眠。
早晨,診所一開門田芳背個包進了屋。我心情複雜,想嚴厲質問她,卻沒有理由。
「師傅,您臉色不太好。」
我坐著。
「我走後,你給誰打過電話?」
「打電話?您什麼意思?」她反問。
「昨晚,我去王奎家,聽小軍說他爹媽被人接走了,說是我的徒弟,而且黑紗罩面。當然,我不相信是你,但只有你知道我去了王奎家,因此,找不出第二個人。」
「這不可能。」田芳又說:「您一走診所就來人了,他叫張廣仁,他可以作證。再說,我這樣做毫無道理不是嗎?」田芳辯解。
「但我去王奎家,只有你知道。」
「不,還有人。」
我一驚:「誰?」
「張廣仁。」她又說:「他問過我,我說您去王奎家了。」
「是他作祟?」我猶豫。
「就是他。」
「賈富貴肯定會來,你別胡說。」我叮囑她。
「咱不能做大頭,想證明清白就說他。」
「下午,我去問問張廣仁。」我說。
一上午,我的右眼皮一直跳,思想陷入矛盾中。不出所料,中午賈富貴來到,一見面他就開門見山。
他剛坐下:「王奎夫婦失蹤,小軍說是被您徒弟接走了。」
我猶豫:「……這事我知道,但接人的黑紗罩面,光聽小軍說顯然不夠,我認為這是陷害。」
「之前,翠蘋給您打過電話?」
「嗯,她說王奎喝大酒口吐白沫讓我去醫治,我去了。」
「說實話,我不相信是您徒弟乾的,有些牽強。」
「我也贊成。」
「您去王奎家,有幾個人知道?」賈富貴問我。
「……」我猶豫。因為,我不能證明張廣仁就是禍首。
「兩個人,我和張廣仁。」田芳邊忙,插嘴說。
「張廣仁!他與這事有關?」賈富貴不相信。
「昨天,我師傅剛走張廣仁就來了,他問我師傅的去向,我如實相告了。」田芳面不改色很堅定。
「很好,這是重要線索。」賈富貴又疑慮:「不過,她騙走王奎夫婦是何居心呢?」
「似乎還是仇恨。」我猜測。
「也許吧。」賈富貴又問:「張廣仁在哪兒住?」
「我帶您去。」我說。
「走吧。」
「下午五點后,如何?」我徵求意見。
「沒問題。」賈富貴點頭。
……
……
一下午,如同夢遊,就連診脈也是一心二用。我腦海里滿是張廣仁與黑紗女子的身影,是他們讓我陷入陰謀不能洗脫。
時間就像河流,在冬寒中悄然流逝。冰封與冷酷在腦中,勾勒出神秘世界。它如同零點能量,在黑暗中偷偷爆發。
賈富貴真有耐力,他坐如鐘一直等我。直到天色已黑,我才搭載警車隨他而去。
「往左拐。」我說。
「這條路通往南山,那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沒幾戶。」賈富貴邊駕車,隨口說。
我接話:「有錢而吝嗇的人都不顯擺,他家住的偏,不代表窮。但如此摳門兒的鐵公雞,卻借給張大年不少錢。」
「您一提張大年,讓我想起很多往事。大年是個好人,只是他走錯路不該自殺。」
「張大年死得怨。」我說。
「聽說冤魂都會化作厲鬼,對仇人報復,您信嗎?」賈富貴問我。
「已經應驗。」我說。
「難道最近的怪事,都是報應?」
「不,是報復。」我糾正。
「吱────」賈富貴急剎車。在警車前車燈的光線下,橫躺著一棵大樹。
「這幫偷樹的,伐樹不運走橫在路中間,有病。」
「不對勁。」我驚疑。
「怎麼了?」
我說:「南山大部分土地,被張廣仁包下種樹,他夜晚都會帶獵槍巡邏,誰都知道,想偷他家的樹很難,很危險。」
「那又怎樣?」
我右眼皮直跳:「他今晚沒巡邏,這不是他的作風。」
「難道────」賈富貴后怕。
警車加速繞過障礙,從車速可以體會到,賈富貴很緊張。
「停車。」我大聲說。
車停下,我看向遠處,幽暗的月光下的山坡上就是張廣仁家,他家亮著燈。
「這就是他家。」我指去。
「那麼靜。」賈富貴自語。
下車后,我們走向張廣仁家,風呼嘯雪埃飛舞,就像踏著雲朵飄蕩在霧裡。闖進他家,如過無人之地,風聲中我環視四周,沒有任何動靜。這種特殊的寂靜讓我緊張不安,當我跨入屋門口一刻,本能地停住腳步。
「您怎麼了?」我身後的賈富貴問。
「……沒什麼。」我大步向前。
剛「鑽」進其中一間屋子,我差點暈倒。只見,眼前有一具屍體躺著,右手半握著匕首,她正是王奎的愛人翠蘋。
隨即,我沖向其它房間,最終在東屋又發現兩具屍體,是劉艷及其女兒。我愣住,閉上眼不忍再看。
突然,我洞悉到疑點:「張廣仁呢?」
「他是兇手。」我身後傳來聲音,轉身看去是賈富貴。
我說:「翠蘋也死在這裡,她手裡還握著匕首,她一定殺過人,而後被殺。」
賈富貴分析:「很難想象翠蘋會死在這裡。而張廣仁若清白,他應該留下來報警,但是——他卻不在。」
「別忘了,翠蘋是黑紗罩面的人帶走的,中間有蹊蹺。」我說。
「……」就在賈富貴猶豫之際,屋外傳來汽車發動機強勁的噪音。隨即聽到「砰!咣當!」兩聲,我們衝出屋子觀望,除了被撞毀的院門,只能聽到漸弱的汽車發動機聲。
……
……
隨賈富貴回到屋裡,對現場屍體勘察,賈富貴初步斷定是翠蘋殺人並自殺。但張廣仁的失蹤,賈富貴卻無法解釋。無意間,我發現翠蘋右手腕靜脈處有一個針孔,周圍紅腫高起,似乎,剛注射完藥物不久。
賈富貴蹲在地上,注視翠蘋的屍體,一籌莫展。
「案情越來越離奇,失蹤、他殺、自殺接二連三發生,我快招架不住了。」
「您可以從那輛車,或殷秀芳本人著手調查,估計會有收穫。」我建議。
「您是說譚三的車,和張大年的瘋老婆?」
我點頭:「是的,當然,還有劉小松的車。」
「嗯,是個好辦法。」賈富貴顧慮:「不過,殷秀芳瘋瘋癲癲的,上次胡力去她家要債,被她一菜刀砍傷,我真有些忌憚。」
「若不儘快找到兇手,您麻煩更大,弄不好……」我欲言又止。
「沒錯,弄不好就烏紗難保,可案情很複雜,我捋不清頭緒。」賈富貴臉色嚴峻。
「也許很簡單。」我說。
「哦!」他詫異。
……
……
賈富貴留在張廣仁家,等待警力處理屍體,我獨自下南山。
山路曲折,每一步都波動我的心弦。剛下山,我借著月光回眸望去,琢磨這擁有龍脈的南山,為何給人們帶來如此乖張的命運。我真想問問南山,兇手是誰。
剛剛回到診所,我打開門推門而入。漆黑的空間里我聞到一股香氣:「香水!」
一開燈,忽然身後傳來哭泣聲,我轉身看去:「田芳,你沒走?」
她涕淚滂沱:「師傅,我剛回去就出事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你快說。」
「馬二鳳和二寶......死了。」
「啊!」我震驚,並倒吸一口涼氣。我琢磨「短短數小時里,竟然有兩家人死去,兇手是人是鬼?如果是人會不會是黑紗女子?若是厲鬼附身,難道是張大年?我不知靈魂是否真實存在,但他們已死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