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祥之兆
下午五點,天色大黑。我本想關門下班,但劉小松要接田芳跳舞,我只能幹等。
「師傅,要不您先睡,我出去等著。」田芳說。
我坐在椅子上,指向窗外「外邊風大,你一感冒我找誰幫忙?師傅不是小心眼兒,慢慢等,不著急。」
「嗯。」
這幾晚,風雪大,白天擦過的窗戶玻璃,到晚間溫度巨變后,霧蒙蒙一片。我逐漸看不清窗外的景物。我捂嘴打哈欠之際,窗外射進的白光引起我的注意。隨即,一段急促的汽車喇叭聲,攪鬧著我的思緒。
「田芳,出去看看。」
「哎。」
她大跨步跑出屋子,門未關嚴,外邊的說話聲與發動機的噪音交織在一起。
「呵呵,我是否言而有信?」
「村長真是大丈夫,純爺們兒。」
「上車吧?」
「稍等。」
我故作鎮定,望向跑進屋裡的田芳。
「師傅,我走了?」田芳很興奮。
我一擺手「去吧,把門關嚴。」
「嗯。」
她一轉頭向外跑,卻不知牛皮紙包裹從她右褲兜里掉了出來。等她離開屋子,我起身撿起地上的包裹,正要拆開之際,卻突然聽到門「咣當」一聲被推開。
「您別拆。」
我望向門口「……裡邊是什麼?是——葯嗎?」
「……是老鼠藥,二寶家耗子多。」
「原來如此,給你。」
她躥到我跟前,臉色驚慌,一把奪過牛皮紙包裹,不發一言磨頭就跑。
我望向她背影,念叨「怪事,既然是老鼠藥她緊張什麼?看來,她精神確實有問題。」
屋門,被西北風吹得搖晃。我邊關門,望向遠去的桑塔納轎車。我很擔心,劉小松會佔田芳的便宜。因為,這廝是十足的色狼。
剛坐下,座機電話突然響起。
我拿起電話「喂?我是侯廷。」
「田芳在嗎?」聲音沙啞的女子。
「不在。」
「您告訴她,我找她。」
「留個名字吧。」
「不用,她知道。」
「你以前來過診所?」
「不,沒有。」
「我熟悉你的聲音。」
「我沒有興趣,再見。」她掛斷電話。
我回味她沙啞的聲線,一時間想不起她是誰。一年前,我接待過一位病人、一位奇怪的病人。也是冬天裡,她黑色紗巾罩面並戴著口罩。她說她有糖尿病,經常做噩夢,希望討個良方。我為她診脈,感覺她左手尺部脈象逆亂。我料定,她是飲食不節,患上了糖尿病;因緊張過度而致噩夢不斷。她卻插言說——她殺過人。
至此,她再沒來過。
我再也坐不住,走到朦朧的窗邊,抬手欲用手掌融化玻璃上的冰霜。我想窺探窗外,看她是否就在附近。我不怕她,我是擔心她一把火把診所燒掉。我認為,她有精神病。
「咚咚。」
突然響起敲門聲,我被嚇得一怵「誰?」
沒人回答。
我心跳加速,大步走到門前,打開反鎖之門。這才看到,是劉小松的愛人王穎。
「……侯大夫,我家小松來過嗎?」
「他——早晨來過。」我只說出一半實話。
「他老是早出晚歸,我挺擔心他。」
「一個男人,能怎樣?他不會有事。」
「他早晨說過,要到這裡看病,我一時心急……打擾了。」
「沒關係。」
她轉身就走,我半掩著門,希望屋內射出的光亮能為她照亮前方。
……
……
天光微亮,我被一場噩夢驚醒,再也無法入睡。一擦汗,我穿上衣服打開門,卻發現門外放著一個包裹「誰放的?」
一撩軍大衣,我哈要雙手捧起包裹。只見,包裹被透明膠帶纏繞著,並且沒有署名以及郵寄地址。而且包裹很輕。
正思考著,馬路上駛過一輛車,我認出此車「這不是劉小松的車嘛。他去過東山頂?應該沒錯。」
我沒敢打開包裹,我認為,包裹被放錯地方。
……
……
早晨八點,持續數天的風雪已過,天氣乾冷而潔凈。
「師傅我來了。」
我打量推門而入臉色紅潤的田芳「村長去過你那裡?」
「沒有,我們離開舞廳后,就分了。」
「天明時,我見過村長的車。」我說。
「是嘛。」
「昨晚他愛人來過。」
「找您診脈?」
「不,她找村長。」我又說「不要跟劉小松瞎扯,他是偽劣產品。」
「呵呵,您真逗。」
「我不覺得這是玩笑。」
之後,田芳打掃診所,我在後屋裡煉製藥丸。不久,滿屋裡都是中藥的味道,一般人聞久肯定難受。
「師傅,開門透透氣吧。」田芳喊。
「嗯,打開吧。」我說。
幾分鐘后,我聽到前屋傳來談話聲。
「您好,侯大夫在嗎?」
「您看病?」
「不,我有急事。」
「……您稍等。」
我已經聽出是王穎來到。我放下手中的活計急匆匆走向前屋,一挑棉簾我看到她,只見,她臉色發青。
「侯大夫,小松一晚上沒回家,您幫我找找吧。」
「這……」我一想,安慰她「他一定在你的親朋好友家,你去問問准沒錯。」
「我全打聽過,都沒有。」
「他蒸發了?」我驚疑。又說「別著急,再等一晚上。如果他還不回家,你就報案。」
「嗯,我聽您的。」王穎又問「我家小松搞土地規劃,得罪不少人,是不是有人要把他置於死地?」
「……很有可能。」
我一煽風點火,王穎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