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師父死了

「師父——」

一聲悲愴到極致的呼喊驚走了外面枝頭上的老鴉，撲簌簌的聲音更顯的凄涼。

一排六人跪在一堆火焰前，看著不斷被火焰吞噬的身體，火焰跟晚霞連成一片，讓人心頭髮堵。

「走了，收拾一下明天就要下山了。」不知道誰出聲提了一句，跪著的六人，其中五人站起來離開，只留下最是瘦小的孩童還跪在地上，傻傻的看著火焰，完全不管其他人的動作。

大火燒了到了夜幕降臨，而小女孩就一直跪在那邊，最後忍不住就蜷縮在火堆旁邊睡了過去。

小玉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大火已經消失，只留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燼，她揉揉眼睛，感覺本來刺痛的雙眼再次冒出眼淚，把一直抱著的個小小的白色罈子放在地上，用小手去聚攏地上的灰燼。

清晨的陽光從東方冒出來，一排五名換下道袍的女子，眼神複雜的看著那小小的身影，最後視線落在地上的灰燼，每個人都緊緊身上的包裹，最後跪下來對著灰燼磕了三個響頭。

五人中的大師姐說道：「師父，徒兒們要還俗嫁人了，您老也一路好走！」

五名女子站起來歡快的衝到道觀門口的幾個戴著大紅花的男子，那是他們的男人，未來要一起過日子的人，再也不用憋屈在這個小小的道觀。

小玉竹裝好師父的骨灰，抬頭看著遠去的迎親隊伍，視線模糊，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就只能靠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指望。

抱緊師父的骨灰罈，小小的人兒去了道觀中間的一顆老桃樹底下，拿出個小小的鐵鎬撅著圓滾滾的小屁股開始挖了起來。

師父說過等師姐們離開后，就要來這裡挖東西，這裡有師父留給她的東西。

她人小力氣不大，挖一會休息一會，不一會兒汗珠就順著她白皙的小臉滾了下來，她只好，等她終於挖出來一個可以放進去骨灰罈的洞后，這一天都過去了。

看著躺在洞里的一隻很大的如玉一般的蝸牛殼后，小玉竹終於扛不住，眼淚掉個沒完，她以為師父留給自己的是吃的，可是一個蝸牛殼能夠幹什麼？

小玉竹傷心加飢餓握著蝸牛殼暈厥過去。

「老桃樹，你說這個奶娃娃能夠活下來嗎？」一道稚嫩的聲音冒出來，可這個院子里除了一顆老桃樹，什麼都沒有，也不對，小女孩手裡的蝸牛殼冒出一對觸角不斷擺動，如果有人看到的話，肯定羨慕它的怡然自得。

老桃樹不能夠回答，卻嘩啦呼啦晃動著樹枝，似乎在回答什麼，可除了小蝸牛，沒有人能夠聽懂。

輕輕的嘆息一聲，憑空出現一個小少年，抱起地上髒兮兮的小女孩去了道觀里唯一完好的房間。

用毛巾擦乾淨小女孩的臉，露出的是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因為悲傷皺在一起，看著就讓人心疼。

少年的手指在女孩的額頭拂過，女孩還在低低哭泣的表情慢慢舒展開，徹底沉入夢鄉，他則是看著已經化作一個淺淺印記附著在女孩手腕處的圖案久久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