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餘韻
三聖地的成員從崩塌空間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凱恩斯、杜邦、馬克漢姆三位尊號強者劍拔弩張的模樣。
不過當這三位大陸巨擘看到所有成員都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以後，凱恩斯明顯鬆了口氣，而馬克漢姆和杜邦，自然是深感可惜，但這種情緒肯定不會在凱恩斯面前表現出來。
「裡面發生了什麼事？」魔法影像消失之後，最急於知道傳送門內空間變故的凱恩斯首先問道：「為什麼觀測所用的魔法影像全都消失了。」
不過凱恩斯問話的對象，並不是領隊的修奈鐸，而是加拉赫，他知道修奈鐸並不喜歡複述一些太過複雜的東西，自己的命令雖然不會被對方拒絕，但依照修奈鐸的性子，在複述的過程中肯定會遺漏很多重要信息。
「大人。」加拉赫微微躬身行禮，然後說道：「我們在裡面有了重大發現。」
加拉赫向凱恩斯彙報一切的時候，山持、十三也分別向各自勢力的尊號強者講述起龍神所說的一切。
能夠被稱為重大發現的只有龍神留下的訊息，三聖地的成員當時全都在場，自然沒有私下彙報的必要。
一旁的斯科特低聲對易安說道：「要是沒有尤格特，那群眼睛長在天上的蠢貨早就被炎魔幹掉了，去跟元帥彙報一切的，應該是你這個舍長才對，哪輪得到他？」
「呃……」易安顯然從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聞言隨口說道：「沒所謂了。畢竟他才是鐵壁的嫡系。」
斯科特倒是一番好意，他覺得如果是易安把這個震撼大陸的消息告知馬克漢姆，必然能在後者心中留下一些印象，也好為自己將來在鐵壁立身多積攢一些本錢。
也難怪斯科特會抱有這種想法，因為在他的眼裡，易安的身份還是那個家族被滅的畢姆，以後留在鐵壁的可能性極大，因為他肯定需要鐵壁為他復仇。
龍神遺留的消息雖然足夠震撼，但對於大多數學員來說並沒有太大意義。
那些話語會給三位尊號強者乃至三聖地帶來什麼樣的震撼，與他們也沒有太大關係，他們目前僅僅是一些中級戰鬥者，關於大陸存亡，異界入侵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們操心。
易安更不會把自己當成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他現在還一直用著假冒的身份，一直處於極其危險的境地之中，活著才是他首先考慮的問題。
三位強者在聽完彙報之後，雖然心中激起了無盡的波瀾，但神情並沒有太大變化，身為尊號強者，這點沉穩總還是有的。
學員們在學院管事的組織下，陸續回到了各自原本的所在。尋覓徹底消失的謎之領域，查找混沌世界的空間裂縫，這些事情自然有其他人來做。
關於龍神、混沌之類的信息，在三聖地高層的控制之下，知道的僅限於數十人，一來這個消息太過聳人聽聞，在沒有得到確認的情況下，從三聖地流傳出去很容易被某些勢力頭領當成笑柄。二來如果異界入侵的消息被大肆傳播，肯定也會對平民造成一定的恐慌，但對於解決問題卻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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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陸的西北方向，有一座直插天際的法師塔。
這個世界曾經出現過許多法師塔，但現在卻僅剩下了這麼唯一一座——觸碰天穹的高塔。
數百年前，一群在大陸上已經有些名氣的魔法師集結到了一起，在這裡建起了一座法師塔。其中為首的，就是後來被稱為「魔法之神」的尊號強者弗朗西斯，當這座法師塔建設完成之後，塔內的魔法師發布了一條宣言：這座法師塔，將是全大陸最優秀法師的集結地，這裡，有最奇妙的魔法典籍，最神奇的煉金文獻，還有最強大的魔法師。
這個宣言如風一般的迅速傳播到了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幾乎在每一個酒館里，都能聽到這個宣言。那些低級魔法師還好，他們對於這個傳言只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而那些已經擁有了法師塔的高級魔法師，卻認為這是狂妄至極的謊話。
於是他們收拾行裝，陸續來到了大陸西北部，這個後來被稱為音特瑞亞的城市。
在這裡，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座略高一些的法師塔，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那時，高塔還沒有那麼高。
他們站在高塔門前，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他們堅信自己的到來必將打碎謊言，將那些狂妄者踩在腳下。
於是，他們整理好身上的法師袍，正了正頭上的尖頂帽子，步入高塔之中。
這些魔法師在進入高塔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
不論是魔法切磋被高塔人輕鬆擊潰后隨口說出的幾句指點，還是煉金較量時，高塔人製造出的那些他們從未見過的魔法道具，抑或是圖書館中那些他們聽都沒聽過的全新魔法理論，都讓他們沉醉其間，不能自拔。
於是，大陸上的其他法師塔陸續荒廢，僅剩下了這唯一一座。
為了容納越來越多的魔法師，高塔一直在不停的增高，直至如今。
一些商人在看到這種情景之後，嗅到了空前的商機，將自己的商鋪甚至全部家當盡數遷移到了高塔附近，期望能得到高塔製造出的魔法道具的售賣權。
魔法師雖然有著遠超普通人的身份、地位和能力，但他們卻並非與世隔絕的存在，他們也需要吃飯喝水，煉金的過程中也需要各式的稀有材料，製作法師袍之類的瑣事更不可能讓尊貴的魔法師親自動手，因此，這些商人很快就在其中牟取了巨大的利益。
雖然大陸上仍有其他的魔法師在煉製魔法物品，但他們大都是天賦或實力較差，沒能獲得進駐高塔的資格，他們所製造的東西，也比高塔出產的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有了第一批牟利者，後繼者迅速如嗅到血的蚊蠅一般，陸陸續續來到了這裡，許多人甚至是舉家遷徙。
經過數百年的遷徙繁衍過後，這裡終於成了一個不遜色大陸任何城邦的單獨領地——音特瑞亞。
雖然音特瑞亞也有著貧富分化，有著階級的存在，但絕大部分的音特瑞亞人在仰望那座直通雲霄的高塔時，都會忍不住生出幾分驕傲之情。
他們現在已經望不見高塔頂端的那幾層，但他們一直篤信，那裡居住著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師，他們的光芒，有如天上的星辰般耀眼。
修奈鐸此刻正佇立在高塔的窗口前，窗口小巧精妙的魔法銘文，讓人完全不會感覺到高空的寒冷與狂風，實際上，對於能進駐高層的魔法師來說，這本來也不是問題。
威克里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修奈鐸的身後。
如果說修奈鐸是憑藉驚人的天賦成為了高塔的希望，擁有了進駐77層的資格，那麼威克里夫就恰恰相反了，他的天賦雖然也不算差，但在高塔里只能止步於八階的魔法師，實在談不上突出。
但威克里夫具備比很多人都強的一點，他有足夠的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在魔法道路已經走到盡頭之後，他沒有像大部分人那樣，妄圖通過外物繼續增強自己的實力，而是放緩了修鍊的腳步，選擇成為高塔的一名執事。
威克里夫認為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在成為執事之後，他在處理高塔各項事務上表現出了十分傑出的能力，最後成為了高塔的總執，同時也獲得了進駐77層的資格。
威克里夫走到修奈鐸的身側，微眯起雙眼望著天空說道：「怎麼？還在想那件事么？」
修奈鐸知道對方所說的是前些天在謎之領域，或者說練兵場所發生的一切，他少有的揚起嘴角道：「是啊，真是難以讓人忘懷。」
「德維特大人已經組織人手對『諸神之怒』展開了探查。」威克里夫說道：「相信其他聖地也會採取行動，不必過分擔憂。」
修奈鐸笑道：「不論是混沌世界，還是異界入侵，我全都沒有任何興趣，讓我覺得高興的，是我終於確定尊號強者絕對不是終點，這個世界上，有著遠比那還要強大的力量。」
「你是說龍神？」威克里夫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神。」修奈鐸搖搖頭，淡然的語氣透露著他對此毫不在意：「只要知道他很強，比我所見的最強還強，那就足夠了。」
「那就證明，我所期待的一切，都是可以觸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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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雷希昂城邦，位於大陸東北方的天脊雪山腳下，是整個大陸上信徒最多的地方。
城邦中一所破舊的茅草屋裡，一個中年女人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事實上，那被稱為「床」的東西，只不過是在木板上鋪了一層稻草而已。
女人的皮膚十分粗糙，臉上滿是風霜的痕迹，手上的道道血痕則是因為長期凍傷留下來的。由此可見，她必然是掙扎在這個世界最底層的貧苦平民。
她的雙眼緊閉，神情萎靡不堪，整個人就彷彿風中的燭火一般，隨時都將熄滅。
在女人的身邊，圍著兩個七八歲大小的小女孩，她們滿面緊張的盯著床上的女人，偶爾也會看向坐在床頭的年輕人，每每這個時候，她們的雙眼之中，會露出無盡的希冀。
年輕人穿著一身黑色長袍，正是參加完新秀賽，回來沒幾天的山持。
山持揉揉小女孩蓬亂的頭髮，笑著說道：「沒關係的，小妹妹，你們的母親只是患了寒邪，一會就沒事了。」
兩個小女孩用力點了點頭，表示相信山持的話，但眼中的緊張惶恐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床上女人只是因為凍餓過度才會暈倒，後來又沒有接受任何治療，才導致病症越來越重，但這一切在聖堂的神術之下，自然算不了什麼。
山持的手中閃出一陣柔和的白光，白光出現之後，便有如實質一般緩緩的四處流淌，直到將女人完全籠罩其中。
「媽媽，你醒了！」女人的眼睛慢慢張開，年紀略小些的女孩驚喜的尖叫道：「姐姐，姐姐，媽媽醒了！」
「恩，我看到了……」姐姐沒有驚叫，但眼中卻滿溢著激動的淚水。
睜開雙眼的女人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她依稀記得，自己本應該是在洗衣服才對。雖然她有時也會接一些別的夥計，但替別人漿洗衣服，卻是她賺取家用的主要手段。
後來，自己是暈倒了吧？女人迷迷糊糊的想著，雙眼下意識的轉動著，當他看到一身黑袍的山持之後，忽然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略帶驚慌的說道：「是神官大人救了我么？謝謝，謝謝。」說著，她就要掙扎著坐起身來。
山持連忙按住了她，笑著說道：「大嬸，我可不是什麼神官，只是在教諭所學習的一名教眾而已。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要起來了。」
看到女人已經蘇醒，山持站起身，拿出兩枚金幣說道：「大嬸，你的寒邪雖然被驅除了，但要想完全恢復，還需要多休息，多吃點東西，我這裡有點錢，你讓孩子們去買些吃的。」
女人並沒有伸手接下山持的金幣，而是拚命的往回推：「這……這怎麼行，我不能要您的錢。」
山持擺擺手，丟下兩枚金幣后離開了草屋，當他走出十幾步之後，身後傳來了兩個稚嫩的聲音：「神官哥哥！謝謝你！」
「回來了？」瓦倫丁放在了手中的聖典，對走進房間的山持說道。
山持是瓦倫丁較為看中的新人，換成普通的教諭所成員，可沒有直接面見瓦倫丁的資格。
山持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說道：「大人，今年的氣候好像比往年寒冷了許多，貧民區里因為寒邪而一病不起的人，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瓦倫丁走到窗前，透過彩色玻璃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說道：「孩子，只要他們篤信真神，就一定會擺脫困境，回歸神國。」
真神……以往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山持只會生出無盡的崇敬之意，但不知道為什麼，從新秀賽回來之後再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腦袋裡卻總會閃現出一頭巨龍的身影。
山持煩躁的甩甩頭，神靈無所不能，無所不知，那個大蜥蜴肯定是偽神，或者他說的一切根本就是謊話，儘管他的實力讓山持顫慄。
似乎覺得思索這些就是對真神的不敬，山持隨口轉開了話題道：「大人，卡蘿她……正式成為審判員了？」
「是啊。」瓦倫丁點點頭，朝著山持微笑道：「怎麼？你也想成為聖堂的正式一員了么？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你隨時可以成為僧兵廳的正式僧侶。」
山持搖搖頭：「不，大人，我覺得自己的修行還遠遠不夠，還需要在教諭所再多學習一段時間。」
山持沒說的是，成為正式僧侶之後就要服從僧兵廳的管理，他就不能像今天這樣，隨意離開聖堂去貧民區治療那些窮人了。
離開瓦倫丁的房間之後，山持穿過長長的走廊，慢慢向教諭所走去。
路上，山持忍不住朝一個遠離走廊的幽暗角落看了過去，在那個角落裡，有一個極少有外人進入的房間，房間緊閉的大門上面，掛著象徵罪與罰的火焰徽章，那裡，就是無數異端聞之膽寒的——審判所。
「當偽神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沒有足夠的實力將它擊殺，這是我的恥辱！我決心加入審判所，成為一名正式審判員，同時，我申請隔絕修鍊。」
卡蘿回到聖堂之後所說的話，現在還縈繞在山持的耳邊。
隔絕修鍊，是聖堂特有的修鍊方式，修鍊者將被幽閉在一個隔絕了聲音、光線等一切外在事物的房間里，就連必須的食物和水，那個房間也通過特殊方式進行了足量的儲備，完全不需要外人送，這樣與世隔絕的修鍊生活，將一直持續到修鍊者達到他進入房間之前定下的目標才能結束。
一般在這樣的環境里呆上幾天就會崩潰，事實上，審判所也確實用這類房間處理過一些異端。
但卡蘿那種狂信者不會。
等到她出來的時候，一定會擁有神官，也就是外界所說的，高級戰鬥者的實力了。山持一邊走著，一邊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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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鐵壁。
龍神並沒有給這104的幾個少年帶來什麼震撼，因為在28號墳墓看到門羅的遺言之後，他們就已經對神靈兩個字的意義，產生了一些疑惑和猜測，龍神的出現，只是對他們的猜測，給出了一個答案。
神靈，並非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他們只能一群更加強大的個體而已。
易安依舊把絕大部分的時間泡在了修鍊室里，雖然魔法一途他已經遇到了短期難以突破的瓶頸，但在其他三系的修鍊上，他還有著很大的進步空間。
就在易安專心修鍊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那是修鍊室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易安有些詫異，修鍊室的鑰匙只有一把，現在正放在他的身上，其他人想要進來的話，需要他去開門才對。
大門完全打開之後，一名修鍊場執事帶著一名士兵走了進來，看來是這位執事開的門。
那名士兵朝易安行了一禮之後問道：「請問，你就是畢姆范德爾么？」
易安點了點頭，看來出席新秀賽之後，自己的身份還真的有所提高，放在從前，這些士兵並不需要向自己這個學員行禮。
得到易安肯定的答覆之後，士兵說道：「厄文將軍請你去一趟軍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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