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長相思(3)
是啊,怕是連夢,都不敢這般去做...
彼此相見的一刻,竟會是這樣。
一路北上,這逃亡的路途可當真不好走,每到夜裡,那股無力的酸痛感都會隨著她的兩條小腿是頃刻間蔓延至全身,有些時候她甚至都有了想要輕生的想法。
因為她太累了...
孤獨...
無助...
蓉月甚至於會產生一些幻覺,幻想著自己從眼前的這處泥沼里爬出來,幻想著有朝一日她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而不是像那會兒的她一般就只配躲躲藏藏。
這樣的流亡生涯,她真的過夠了,她不想再過了,她就只想儘早地查明真相,查明當年那兩件事情的真相而已,她錯了嗎?
她沒錯,最起碼在她看來,她沒錯。
既然沒錯,那為何命運會如此不公平?
要如此捉弄她呢?
若不是那一夜她因睡不著而突發奇想的要出去走走,相信她也全然不會知曉,這一路走來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師兄和師傅,背地裡竟會是那般的禽獸姿態。
所以她是否該慶幸自己的命呢?
不過累歸累,在她的心中,她還有需要堅持下去的信念與勇氣,因為她曉得,有那麼一個人,跟她走著同一條路,跟她想著同一件事,跟她看著同一處風景。
那個人,不,更準確地講,是那個男孩兒...
只因他是他的兒子...
只因他曾經友善地對待自己的姐姐...
以及自己...
所以,每當黑夜降臨,那懷中的青鳥配,變成了蓉月心中不可割捨的一處秘密了。
現在,當離去的兩人再度相遇...
竟是這樣的一個情景...
「啊!!!」
隨著這一聲的怒吼,還未等蓉月反應過來呢,便看到一道黑影是從天而降,是瞬間便橫在了自己與孫鑫師徒之間了。
是的,說到底,她還是沒能徹底的擺脫掉孫鑫與張磊這兩個老王(八)蛋,是讓這倆禽獸於祁水城內給抓住了尾巴。
這不,隨著彼此之間的爭執,隨著蓉月與張磊之間的不斷交手,那街道上圍觀的人自然地也就多了起來。
一來二去的,也就形成了此時這一層又一層的人牆了。
這般看來,看熱鬧這個事兒吧,還真是牢牢地印在了老百姓的心裡頭去了。
至於那道沒能看得清是人影...
是秦煜!
是那個她在這些時日中,時常會出現在心間的男孩兒。
這一刻,她竟看得有些呆住了,甚至於她的思想都為之停滯了一樣,因為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此時所看到的這一幕,她壓根兒就不理解,在這祁水之地,自己竟能夠看到心中所一直挂念的人,這...
是否是在做夢?
還是說,這是自己臨別之前的最後牽挂...
她不懂,蓉月不懂!
這些時日,她苦過,她累過,她為了能夠活下去而沒日沒夜地奔波過,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曾讓自己落下一滴眼淚,因為她在不斷地暗示著自己,不斷地給自己打著氣,不斷地告訴自己,未來的路還很長,她還不能因此而倒下,所以她決不能因為眼前的這份磨難而落淚,不能因為當下的這份煎熬而感到痛苦。
她應該要更為堅強才是!
可是真等到心中所挂念的人是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竟已感覺不到,豆大的淚珠已然是順著她的臉頰為之滑落了。
再是堅強的她,還是哭了出來,只不過這樣的哭泣,並沒有聲音。
「他們...」
於是乎...
在神情獃滯的表情下,眼前的人是愈發地靠近了自己,直至自己的臉頰是感受到了那一絲的溫暖,感受到了那一絲的安全...
「打你了...」
對於秦煜的提問,蓉月並沒有回答,她只是瞬間癱軟地跪在地上,就這般仰著頭,目光獃滯地凝視著眼前的人,面無表情,任由眼淚奪眶而出。
其實對於秦煜來講,他已然從愛人的眼中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知曉的那份答案。
「艹...」
不過貌似現場有人很是反對秦煜對蓉月的這般寵溺,只聽到這一聲的謾罵,只聽到這一句的言辱:
「哪兒冒出來的狗(雜)種,竟敢壞爺的好事兒!」
還是張磊...
還是這個令人無比討厭的小人物。
「切勿大意...」
至於張磊身邊站著的孫鑫,則死死地盯著突然冒出來的秦煜,是嚴陣以待。
「江子...」
只聽到秦煜著冷不丁地一聲大吼,便看到人群之中的俞江,是一陣小跑的擠到了蓉月和他的身邊。
「照顧好她...」
一邊說罷,一邊讓自己的目光是快速地從蓉月的臉上是挪到了方才開口辱人的張磊的身上。
這個令人討厭的傢伙!
「我再問一遍,你們倆,打她了?」
而這一次,秦煜的口吻,就遠不及方才問蓉月時的那般溫柔了,這一次的話語,當真顯得是異常冰冷,異常決絕。
甚至於連他此時的神情,都是眯著個雙眼,那模樣好似即將要對獵物展開獵殺的虎豹雄獅。
「媽的...找死...」
很明顯張磊是打算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是告訴秦煜,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以及他之後的行事計劃。
且不說他這樣的人是有多麼大的膽量,就單單隻是這一份的莽勁兒,就足以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傢伙是一個典型的心裡不藏事兒的主,而一般像他這樣的人,也就只能幹個偷雞摸狗欺負弱者的事兒了,至於那些真正能讓一個人揚名立外的大事情,像他這樣的人是壓根兒就不可能做得出的。
相信若不是崔長石在他的背後給他撐腰,指不定在神羅殿里會有多少人是天天盼著他橫死街頭呢。
不過張磊的莽撞,倒是給了秦煜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能夠讓自己出手變得順理成章的機會。
最起碼,秦煜是這樣看待的。
就如張磊自己所講的那樣,媽的,找死!
只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響,待那最里圈兒的那幫子看熱鬧的人,一個個均是冷不丁地猛吸了一口涼氣之後,這才發現,彼時的張磊早已是漲紅個腦袋,整個人的臉色變得就好似那被端上了鍋,又狠狠地蒸過了一般的豬肝一樣,紅里透著紫,是紫里捏著黑,當真五顏六色。
那麼張磊又怎麼會突然間出現了這般痛苦的表情呢?
朝下看...
朝著他的下身看...
當視野完全地落到了張磊的下半身,這才看了個明白。
一隻腳,早已是快准狠地踹在了張磊的小兄弟上,而從後者此刻所反映出來的情況來看,秦煜的這一腳,當真是用上了很大的力道。
正所謂趁人不備,要人斷子絕孫,看來這一招江湖中的下作套路,秦煜還是學得蠻透徹的。
「我...艹...你...」
漲紅的臉色,再搭配上額頭處所爆出的青筋,儘管這會兒的張磊看上去是顯得更為猙獰一些,可是他想要圖口舌之快的心思,卻並沒有因為他自身的痛苦而消減,反倒像這樣的口舌欲是愈發地猛烈起來。
只是秦煜壓根兒就不準備給張磊更多講話的機會,至於還沒等看熱鬧的人群是將方才吸進肺里的涼氣兒是吐出來了,這第二口的涼氣兒,便已然是做好了吸入的準備了。
因為...
又是一聲悶響...
便看到秦煜是直接右手攥拳,在他趁著張磊還在因下(體)的痛楚而無法聚精會神的時候,是一拳狠狠地朝著面前張磊的左臉頰就招呼了過去。
這一拳下去,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因為那些眼尖兒的主,早已經看了個清楚。
那是一張面容極度誇張,也極度扭曲的模樣。
至於張磊本人...
則早已因秦煜這一拳的重擊是瞬間就昏死過去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其實秦煜跟張磊的本事理應是差不多的,而他這一次之所以能夠在一招之內就徹底放翻了對方,是讓張磊徹底地失去了反擊的力量,那是因為他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如若張磊沒有方才看起來的那般莽撞,如果張磊能有孫鑫看起來的這樣沉穩,那麼別說是昏死過去了,就算是打個平手,亦或者是佔個小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只不過很可惜的是,張磊的自大和狂妄最終還是害了他。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其中的變化太快了,快到就連孫鑫這樣的人也免不了得為之驚嘆,要知道這位人師的本事,可是要遠超蓉月的,而蓉月與秦煜的本事其實是像差不太多的,甚至於在某些方面,秦煜還不如蓉月有本事,所以當秦煜就一招撂倒了張磊,這做人師傅的他,當然是免不了得一陣驚嘆了。
畢竟孫鑫可是很了解張磊的,同樣的對於張磊這個人的性格與本事,他亦是了解得很清楚。
當秦煜就這般直接放翻了張磊,這做師傅的自當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何人?」
孫鑫沒有張磊的那般莽撞,相反地,他可是要比張磊細心多了,一看到秦煜是一拳一腳的是差一點兒就廢了自己的徒弟,他自然也就變得謹慎起來,一邊讓自己不斷地變換著站位和步子,一邊開始嘗試著試探起眼前的秦煜。
「關你屁事!」
只是這秦煜的回答,當真解氣啊。
關你屁事...
這可不就算關你屁事嗎?
你跟你的徒弟欺負了人家的女人,還不允許這男主人為女主人出頭了?
「你...」
這不,隨著秦煜的回答是為之墜地,倒是讓彼時的孫鑫是顯得異常無語,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既滑稽又好笑。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要打就來,不打就滾,別跟小爺我再唧唧歪歪的!」
說罷,便看到秦煜是一步跨出,算是徹底封死了孫鑫的路,更是徹底地將身後的蓉月給護了起來。
當然了,這樓下的一幕,可是被蘭汐給實打實地看了個明明白白。
即便是帶著那副遮住了口鼻的黑色面巾,但是直覺告訴蘭汐,這面巾下的女人,其容顏可是能夠跟彼時還蹲在那裡哭哭啼啼的尉遲琉璃一較高下的。
甚至於只通過其眼神,蘭汐便能有所預感,不需多久的時日,尉遲琉璃便不再能成為其競爭對手了,因為在蓉月的眼底,她看到了一抹光,那是屋內的尉遲琉璃目前所不具備的,那道光,叫活著!
而同樣的光,她卻在秦煜的眼中曾經看到過。
所以,秦煜之所以會更為認同蓉月,而非是屋內的尉遲琉璃,怕也是因為如此吧。
或許是因為,在秦煜的潛意識內,他認為自己跟蓉月的命運更為接近一下吧!
即便是秦煜並不太了解蓉月的情況下,僅僅只通過彼此的雙眼,便已能確認了。
所以蓉月這個女人多帶給蘭汐的感覺,就算這樣了。
難怪尉遲琉璃會如此的傷心...
難怪一向無比自信的小丫頭會在蓉月的面前會變得如此的不自信...
都說這一物降一物,可當真是有夠準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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