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土湯圓
城門口貼著海捕文書,上面畫的人像,十分抽象,黎洛棠覺得就憑這樣畫像抓人,要能抓住那才怪了。不過這與己無關,黎洛棠看罷,就進城了。
進城后,黎洛棠照舊先找住宿的客棧,牽著馬,沿著長街緩步而行,路上沒有經得住誘惑,買了一包魚皮花生、一包千層酥、一包藕絲糖、一包蛋黃麻花。
黎洛棠邊走邊嚼著花生,突然一個小孩子從她身邊嗖地跑過;黎洛棠伸手抓住了小孩頭上的小鬏鬏,「把荷包還我,要不然打斷你的手。」
「什麼荷包?我不知道。」臟乎乎的小男孩矢口否認。
「撒謊的壞孩子,晚上鬼差會來割舌頭的。」黎洛棠嚇唬他道。
小男孩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道:「你騙人。」
「我從不騙人。」黎洛棠笑眯眯的道。
小男孩眼珠子轉了轉,把抓在左手中的荷包遞給黎洛棠,「荷包還你,不要讓鬼差來割我舌頭。」
黎洛棠詫異地挑眉,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拿回了荷包。黎洛棠只當他年紀小,不經嚇,沒多想就鬆開了手,小男孩一溜煙地跑掉了。這種小偷抓去衙門,衙門也不會管,她就不多事了。
牽著馬繼續前行,轉彎就看到了福源客棧,黎洛棠走了進去,拐角處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正是那個跑掉的小男孩,他看著黎洛棠進了客棧后,才頭一縮,再次跑走。
客棧里,黎洛棠對掌柜道:「要一間上房,馬喂最上好的草料。」
「公子打算住幾天?」掌柜滿臉笑容地問道。
「先住三天吧。」黎洛棠到大一點的城鎮,都會住上幾日,在周邊遊玩一番,並嘗一嘗當地的美食。
黎洛棠在福源客棧住下了,那個小偷兒將這事告訴了他的頭目,「絕對是一隻肥羊。」
頭目在他頭上用力一敲,「肥羊肯定是肥羊,可是福源客棧,不是我們能鬧事的地方,你找幾個小的在店門口盯著他,只要他出客棧落了單,我們就行事。」
「小弟明白。」小偷兒樂呵呵地去辦事了。
這一夜,趕了一天路的黎洛棠沒有出客棧,吃了客棧提供的晚餐后,讓夥計送來了兩大桶的熱水,舒舒服服地泡澡;水汽中帶著淡淡的花香,這個時代男子也愛簪花和熏香,即便她把自己弄得香噴噴的,也不會有人懷疑她是女扮男裝。
清風朗月,一夜好眠。
次日,黎洛棠這邊一出客棧,在店外盯梢的小偷兒讓人把消息傳遞給了小偷的頭目后,就一路尾隨。
黎洛棠一開始沒有注意到身後跟著個小尾巴,找到路邊賣土湯圓的攤子,就過去買了一碗;攤主動作麻利,很快就送上了一碗土湯圓。
土湯圓個大、飽滿,收口處留著一小截細尾,看著就象一個個小蝌蚪。外形獨特的土湯圓吃起來透著一股咸香,湯圓外皮香糯彈滑、柔軟細膩,裡面的餡料有冬筍、香乾、精肉和蔥花,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湯里混著肉末、蘿蔔乾、醬油,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形色俱佳。
吃了兩顆后,黎洛棠微微頷首,不愧是遊記里記載的美食,果然美味。一碗土湯圓就十顆,吃完,黎洛棠喊攤主過來結賬,女攤主拿著抹布過來了,「公子,九文錢。」
路邊攤的小吃就是實惠,黎洛棠笑盈盈地掏出銅板付賬,她起身要走,卻見女攤主欲言又止,眼神還往她身後瞄。
黎洛棠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小攤,繼續沿著長街往前走,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跟了上來,唇角微勾,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尾隨她?黎洛棠藝高人膽大,沒有甩掉跟著的人,而是故意往偏僻的地方走;大街上人多,不方便壞人動手。
等在一條小巷子內,被幾個明顯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男子攔住時,黎洛棠不驚反喜,嘴裡還念叨著:「江湖歷練,江湖歷練,沒有經歷,那來得鍛煉。」
為免把這些送上門來的人給嚇跑了,黎洛棠佯裝害怕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不要過來,我喊人了。」
喊完了話,黎洛棠有些不自在地撩了下頭髮,不是專業人士,演技略顯浮誇,不過哄騙這些混混應該已足夠。
那幾個男子發出幾聲猖狂的獰笑,一個長相猥瑣的瘦子更是囂張地道:「喊,大聲的喊,你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這城裡就沒人敢管我們兄弟的事。」
「哦,這麼厲害呀!那我得見識見識了。」黎洛棠唇邊露出一抹淺笑,杏眸微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小惡魔要作怪了!可那幾個男子不清楚,還覺得這小子長得細皮嫩肉、紅唇齒白的,搶了他財物,再把人賣去小倌館,又能賺上一筆。
那幾個男子做這事不是第一次,默契的都不需要交流,就圍了上去。黎洛棠看著逼近的幾人,右手一揚,將紙包里的粉塵撒向幾人,她自己則向後速退。
幾個男子本以為抓黎洛棠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沒想到黎洛棠會朝他們撒藥粉,雖然他們立刻屏住呼吸,可是黎洛棠所用的藥粉,不是不呼吸就行的,只在沾上露在外面的肌膚就會讓人發癢。
是的,黎洛棠撒得不是毒粉,是痒痒粉,是她調配出來捉弄人的,現在拿來一用。其實以黎洛棠的武功,要解決這些人很容易,可有更簡便快捷的法子,還能讓他們更難受,為什麼不用?
癢,很癢,癢得幾個男子不停地撓,可越撓越癢,越撓越癢,恨不能生出八隻手來撓。黎洛棠笑盈盈地問道:「很癢吧?要不要我幫你們止癢呀?」
「解藥,快把解藥交出來。」有人喊道。
黎洛棠拿出了軟鞭,「解藥就沒有,要止癢就一個方法,那就是拿鞭子抽。」
話音落,黎洛棠動手了,「啪啪啪」一鞭接一鞭,抽得幾個抱頭打轉轉,他們到是想逃,可是鞭子就跟長了眼睛似的,準確無誤地抽打在他們身上,他們根本就逃不走。
幾人鬼哭狼嚎,鬧得動靜比較大,引來了圍觀的路人,「是城東力爺。」
「那是什麼人,敢拿鞭子抽力爺他們?」
「什麼人?膽大包天的人。」
「嗬嗬嗬,估計是力爺想捏軟杮子,卻不想栽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那人不過是得意一時,後面會吃大虧的。」
「不是猛龍不過江,他既然敢動手,必有所依仗。」
在他們的談論聲中,那位力爺和他的手下已跪地求饒,「祖宗,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祖宗,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饒了我們吧,就當我們是個屁,把我們放了吧。祖宗……」
「閉嘴,我才不要做你們祖宗,要是有像你們這些不孝子孫,我倒八輩子血霉了。」黎洛棠打斷他們的話,忿然道。
力爺等人不敢再多言,一味地磕頭,只求黎洛棠能放過他們。黎洛棠知道這種流氓地痞,就算押送去衙門,關上幾日,就會被放出來,她懶得這麼費事,「行了,別磕了,饒了你們也不是不可以,交足贖身錢,我就放過你們。」
「小的願給,小的願給。」力爺有種死裡逃生之感,「您要多少贖金?」
「你覺得你這條命值多少?」黎洛棠讓他自己定價。
力爺表情失控,他覺得他命值千金,可是拿千金出來,他捨不得。
「有錢沒命花,要錢何用?」黎洛棠拿鞭柄敲了敲他的腦袋。
「是是是,您說得對。」力爺欲哭無淚,這真是人為刀俎,他為魚肉。
黎洛棠笑笑,隨便點了個人,讓他去買贖金,「給你半時辰,若是不來,我就抽死他們,再去找你,抽死你。」
嚇得那人連滾帶爬的擠開圍觀的人群,朝著他們的老窩飛奔。半個時辰后,這人滿頭大汗地抱著一個漆木匣子來了,「祖、大大大爺,贖金給您,三十萬兩。」
黎洛棠接過匣子打開,滿滿一匣子的銀票,隨意地翻看一下,全是升昌銀庄的,「行,第一次做買賣,我就少收點,下回可就不行了,我還會在這裡逗留幾日,歡迎你們繼續找人來與我做生意。」
「不敢,小的不敢。」力爺就算想事後報復,現在也不敢當面表露出來,更何況這位爺手段刁鑽,他還是老實點吧,就當破財消災。
黎洛棠輕笑一聲,抱著匣子往外走,圍觀的人紛紛讓路,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
「大大大爺,我們的解藥。」力爺弱弱地喊道。
黎洛棠頭也不回地道:「回去用鹽水擦一擦就不癢了。」
力爺如喪考妣,他渾身都是傷,用鹽水擦,這不痛死去啊!哎呀,蒼天,這哪裡是什麼肥羊,這分明是一尊煞神,偏生他有眼無珠自尋死路。
黎洛棠平白得了三十萬兩銀票,不過她沒有打算據為己有,俠義者,當劫富濟貧。
黎洛棠邊走邊左顧右盼,她在尋找黎家的標識,在一家玉石店,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標記,微微一笑,走了進去,掏出黎家人獨有的玉章,「我要見掌柜。」
中年男子見狀,從櫃檯里走出來,行禮道:「東家公子好,鄙人就是本店的掌柜,小姓孫。」
「孫掌柜好,我有件事要交待你做。」黎洛棠笑道。
「東家公子請隨鄙人到二樓。」孫掌柜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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