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了
俞惠在廁所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洗了把臉,然後就回到了教室。路過狼和狗的身邊的時候,狗開玩笑的用手指頭戳了戳她的后腰,她裝作沒感覺到的就過去了。她現在已經下定決心跟這兩個口是心非的人絕交了,「近君子,遠小人」是她的座右銘,讓這兩人自己玩去吧。
很快一周的時間就過去了,這周學校除了他們高二成立尖子生班的事鬧得大夥人心惶惶之外,基本上沒什麼大事發生。俞惠則是一直在減肥和學習的康莊大路上奮勇前行。
這周末爸爸應該能從外地回來了,每次爸爸回來,家裡都會雞飛狗跳的。
俞惠從小就不愛跟爸爸親近,爸爸也不願意帶她,說女孩子麻煩,等她長大了,又說她長得太丑了,領出去丟臉!
她初三的時候發過一次高燒,當時是冬天,她中午回家吃飯時捧著飯碗直掉眼淚,媽媽擔心的問是不是她在學校受委屈了,俞惠說不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想哭。
媽媽這時才覺得不對勁,一摸俞惠的額頭都已經燙人了,趕緊領著她去醫院,走到半路俞惠就感覺天地都在晃,自行車也扶不住了,媽媽只好把她扶到自己的自行車後座上讓她趴著,然後頂著漫天飛雪一路把俞惠推到了醫院,那時的她可是180多斤呢。
等俞惠清醒點時已經紮上點滴了,但是體溫一直降不下來,最後燒到了40.8度。她當時鬧著媽媽說她都生病了,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媽媽安慰說去給爸爸打電話。然後俞惠就眼巴巴的等著,等著,一會媽媽回來了,只是說爸爸忙沒時間回來。俞惠當時哇的一聲就哭了,啞著嗓子說:爸爸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看的旁邊的醫生都不忍心了,在一旁說尹香蘭:「你們兩口子即使分開了,離婚了,也不能不管孩子呀!」
從那以後,俞惠很少跟爸爸提要求,也很少說學校里的事。比如尖子班的事,爸爸肯定說成績都考出來了,進還是不進也都定下來了,有事讓媽媽去就好了。
俞惠就納了悶了,別人家的孩子如果取得好的成績,他們爸爸都會為孩子驕傲,哪個不是家長會搶著去?他們家就是跟別人不一樣,每次都是媽媽去開家長會,搞得初中有一段時期同學們都以為她是單親家庭。
周五放學,俞惠跟往常一樣騎車往家走,剛轉到學校後面的小路不久,她就看到對面有個妖艷的女人,騎了輛粉紅色的自行車從跟她相對的方向而來。俞惠認得這個女人,一向喜歡紅色,紅的扎眼!她是爸爸他以前公司的同事,風評一向不好。
此人姓馬,回族,大家都叫她馬大腳,那臉長得比起馬臉也不逞多讓,滿頭燙的大波浪,整天把她那張馬臉擦得跟白臉大馬猴一樣,那嘴唇通紅通紅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她記得小時候鄰居家賈姨嚇唬她的時候就說:馬大腳來抓小孩子嘍。說的就是這位。
都說人不可貌相,就這位的長相,在爸爸單位卻是很吃的開,從最底層的臨時工一路攀升到公司副經理。
馬大腳跟人特別是男人說話的時候,那嗓音嗲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爸爸原來是他們單位的書記,對於事業單位來說書記是老大,俞惠以前也時常聽那馬大腳那嗲嗲的聲音叫:俞書記!
有次媽媽和爸爸吵架,他們吵的很兇,媽媽坐在炕上,爸爸站在底下,媽媽讓爸爸證明他跟馬大腳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馬大腳的兒子也不是爸爸的。
俞惠從那時聽到了這件事還特別留意過馬大腳的兒子,長相還真跟爸爸有點像,對於這種風言風語,肯定是無風不起浪的。
從此,她把馬大腳列入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行列,連見都不想見到她。今天可好,人要是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縫,這不,見到最不想見到的人了。
俞惠本來就一腦門不開心,所以連都頭也不抬就騎車和馬大腳擦肩而過了,她好像聽到馬大腳說了一句:「哎,俞惠,你放學了?」見俞惠沒搭理她就擦身而過,就沖著俞惠的背影唾了一口道:「牛什麼牛!」俞惠心說,也就爸爸那種人才會吃這種女人的迷魂藥,純粹一個兩面三刀的蠍子精。
到家后,俞惠也沒再記掛剛才的事,她現在除了學習和減肥就沒別的了,當然如果能天上掉下筆橫財的話,她也會很開心!為啥?她周圍認識的人,都好像是一夜暴富一樣,不是做生意就是干買賣,媽媽說他們都是會抓住機遇的人,然後這些人就富起來了。
而像他爸爸那樣守著金飯碗,富了馬大腳的人,或者乾脆富不起來的也比比皆是。她想要和媽媽過上好日子靠爸爸是沒指望了,只有靠她自己了。
俞惠到家沒多久,爸爸和媽媽一起回來了,爸爸每周回來司機都會把他送到原來的公司,媽媽也在那個單位,因此一起回家是常事。每次爸爸回來好吃的是別想了,他那鼓鼓一提包裝的都是臟衣服,媽媽就是那老媽子,還是不給工錢的老媽子。
今天爸爸臉上是一點笑面都沒有,跟憋了悶氣似的。剛進屋,爸爸就喊:「俞惠,你給我出來!」尹香蘭也納悶余得水今天怎麼喊那麼大聲:「你小點聲不行,喊那麼大聲幹嘛?」
「你一邊去,我叫俞惠呢,這孩子都是讓你給慣的!」俞惠聽到這,心裡立馬涼了,得,她爸是找茬模式開啟了。為了不讓爸媽吵起來,俞惠趕緊臉上堆起了笑容,開門穿上拖鞋走到爸爸面前。「爸,你回來了!~」
話音還沒落,啪的一聲,俞惠左臉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這一下,俞惠和媽媽都蒙了。媽媽反應的快一些,在爸爸又揚起胳膊的時候趕緊把俞惠拉到了身後,然後怒喝道:「你發什麼瘋?!平白無故打孩子幹嘛?」
俞惠爸爸見沒法再打,右手指著俞惠說:「你問問她!都是你慣的,一天沒大沒小的,見人不說話不說,還給人臉色看!」俞惠這時明白了,是馬大腳!那蠍子精竟然去爸爸那裡告狀了。
「爸,我不明白,我怎麼沒大沒小,見誰不說話了?」
「你還敢犟嘴!你今天看沒看見你馬姨?她跟你說話你為什麼不回?你不但不回還罵了你馬姨是不是?」
俞惠捂著火辣辣的臉,這次是全明白了,那女人不但告惡狀,還添油加醋。她就不明白了,她才是爸爸親生的女兒,怎麼爸爸就向著那女人呢?現在看來,你拿人家當親爸,人家根本沒把自己當親生閨女!
也許是因為心酸,也許是因為臉上的痛,俞惠轉身推開房門,跑進院子嚎啕大哭。
她明白,現在她爸還是愛面子的,她如果讓周圍鄰居們聽到她的哭聲,也許會讓她爸不敢再發作。周圍的叔叔阿姨都是看著她長大的,也知道她俞惠是多老實一孩子,如果爸爸做的太過分,也只能靠鄰居們出面壓制爸爸的氣焰了。
俞惠爸爸見俞惠跑出去也跟步邁進院子,正好看到隔壁老鄭往他們院子里看。
「老俞,咋回事?回來就打孩子玩?」
「沒,就輕輕扒拉她一下。」俞惠爸爸尷尬的回道。
「你就幸福去吧,小惠這麼省心的孩子你也捨得扒拉,要擱我家那兩隻皮猴子不得手都打廢了?要不咱兩換換孩子?!」
鄭叔叔拿話懟了俞惠爸爸一頓,他們這些老同事老鄰居早就對俞惠爸爸的那些破爛事看不過眼了,轉頭對俞惠說:「小惠,你過來一下,你嬸子今天帶石榴回來了,你鐵蛋弟弟給你留了一個,你過來拿吧,順道幫忙看看你鐵蛋弟弟的英語。」
「恩,好!」俞惠擦了擦眼淚。「我正好有東西給鐵蛋弟弟,等我拿一下。」其實俞惠不是有東西要拿,她是想回去跟媽媽說不要跟爸爸吵架,她打都挨了,總不能讓媽媽替她打回去吧,即使媽媽再跟爸爸吵也無濟於事。安撫好了媽媽,抄起桌子上老早之前就準備給鐵蛋的書,理都不理站在院子里抽煙的爸爸,出門就到隔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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