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宋時雨來到圖書室的時候正巧看到窗邊的齊嘉爾。

她坐的地方能染到陽光，齊嘉爾單手架在桌上撐著下巴，另一手隨意地放在桌上，細長白嫩的指尖輕輕地點著書角，視線在窗外心思明顯跑了出去。

那畫面跟那次在小雅家見到韓琦彈鋼琴一樣，不過她們一個心不在焉一個專心致志。

說起來很久沒見到韓琦了，他很久沒回去了。

拋掉這個不知道怎麼冒出來的奇怪想法，宋時雨走過去坐在她對面揮手干擾著她視線壓低了聲音。「想什麼呢。」

齊嘉爾回過神來，撩了下長發幾乎不可聞地嘆口氣。「畢業了聯繫都斷了。」

宋時雨聽到了她的低語，輕笑著打開電腦和她輕聲說話。「怎麼，想念你畢業的學長了。」

齊嘉爾鳳眼一挑，瞪他一眼。「你忘了？我給你提過幾次。

是我一個學姐，我挺喜歡她性格的，她跟她男朋友一直挺好的。說過畢業了就結婚的還說叫我，這都幾年了也沒見她吭聲，時間這麼久估計早忘了我吧。」

宋時雨攤開書本，看了眼緊皺著眉頭的齊嘉爾又是一聲輕笑。

「好像有印象，你誇的人可不多。那你去問她是不是把你忘了。」

她輕哼一聲看向窗外。「大概是人走茶涼，有什麼可問的不是自找尷尬嗎。」

宋時雨點頭認同著，這個話題也沒有再繼續下去。

「說的也是，幫我看下這份報告，我去找點資料。」他把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轉個圈，推到齊嘉爾面前。

齊嘉爾瞄了幾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這是何姨傳給你的公司文件吧，你要去？」

本來已經起身的宋時雨又坐回去，很認真地看著她。

「為什麼這麼意外，單靠我媽一個人撐公司很苦我知道。我自然要去幫她的。」

他的眼神讓齊嘉爾想起了剛才挂念的那位學姐，他們兩人的眼神一樣有著心如止水的恬靜，又有萬家燈光的溫暖。一時竟無法長時間和他對視。

齊嘉爾低頭翻看著報表掩飾震驚，可心思顯然不在那一份文件上也就放下了。

她看向一臉正經的宋時雨。「那你還天天跑出去玩。」

對於她這話，宋時雨一臉無奈輕搖了搖頭。「嘉爾，不是天天埋在文件合同里時刻保持一本正經的人，才清楚自己的人生。我心裡有數。」

他語氣里的無奈，讓齊嘉爾察覺到了失望，是對她不了解他真實想法的失望嗎？

她不懂，一點都不懂。

看他站起來，走到書架處認真地尋找資料，齊嘉爾也有些恍惚。

高中他們因為不在一個學校，除了寒假暑假很少見面，但她忽然有一種多年不見的感覺。

她的印象里，宋時雨還像小時候一樣，因為他爸爸的醜事被同學們取笑讓他不愛說話，他們兩家有多年交情，她一直陪他說說話玩遊戲。

那時的宋時雨就像個跟屁蟲一樣在她身邊叫嘉爾姐姐，後來長大了大概是姐姐這個稱呼太膩歪，作為大男孩叫不出口了就叫嘉爾。

再後來，她進的高中他不喜歡就報考了別處，高中三年兩人見面機會少了許多。

現在他真的長大了，但齊嘉爾卻覺得有些煩躁，一時又說不清楚為什麼。

她重新整理了下心情，拿起報表仔細地翻看。

》

宋時雨理清資料回宿舍時，他們三個已經收拾好了。

他放下東西看向了三個舍友。「走吧，去吃個飯送送你們，我這會也沒事。」

齊和放下手機站起來伸個懶腰。「我晚上的票，看他們倆收拾這麼早就一起了。走吧，吃完飯我去網吧玩遊戲去。」

下了宿舍樓詹奕已經在那等著了，對徐鵬揮揮手一臉笑意。

空著手的宋時雨齊和兩人，自然沒讓女孩自己動手，就各自替她拎一箱行李。

李明東開她玩笑。「你們這是回家見家長呢。」

詹奕一副小女孩的嬌羞臉，還故意扯了扯自己的衣角顯得更害羞了。「明哥，你怎麼這麼聰明呢。」

齊和李明東可不知道兩人以前的關係，只以為是詹奕順勢用玩笑話表白了。

都一臉吃驚地看向徐鵬。「這狗糧撒的有點突然。」

徐鵬無奈地笑，扭頭看詹奕一眼輕聲提醒她。「別跟那兩個傻子鬧。」

然後才看向兩個舍友。「這個滿嘴跑火車丫頭的話你們也信。我們就是一個地方的而已，順路。」

徐鵬和詹奕的關係誰都看出來不一般，但當事人就是死不承認，再說下去難免尷尬就換話題商量去哪吃午飯。

齊和還真是吃了飯就去網吧，剩下他們四人打車去了火車站，一路上也無非是說放假千萬不要聯繫我，不要打擾我過暑假，不然打死你之類的反話。

宋時雨就安靜多了，本來他就不是話多的人，這也只是個暑假又不是畢業就更沒多少話了。

等他們三人全都走了，宋時雨才離開。

想想宿舍留下的垃圾也是一陣頭疼，再想想齊和上完網吧回去還要再製造一些更疼了，就索性晚上一起收拾，現在先回公寓一趟。

那裡好久沒回也該打掃一下了。宿舍沒人在了，住這裡離公司更近些。

不巧去那的那條必經路堵車了，看著望不到邊的車輛和不耐煩忍不住多話的司機，一向好脾氣的宋時雨也有些煩燥。

這就轉帳下車走去人行道打算走到暢通路段再打車。

繞過前面幾個低年級並排走著說說笑笑的學生，忽然聽見一個女孩的驚呼聲，只聽「咔」一聲，宋時雨回頭。

那個女孩帶著的亮片帽子不知哪片反射到了太陽光，有些刺眼，不過也只是一瞬。

女孩一頭披肩長發戴了個白色棒球帽，上面纏繞了幾圈大大小小的亮片。

上身穿著黑色的緊身露腰短袖，下身牛仔短褲把一雙引人注目的大長腿完全露出來，帆布鞋加滑板，一副活力無限的青春面貌。

她皺著眉頭瞪了宋時雨一眼，撅了下嘴，一臉不滿。

看來他剛才的忽然繞道擋了她的路。

這張臉……宋時雨不自覺地叫出聲。「韓琦？」

語氣有些疑問是因為這個女孩給他感覺並不像印象里的韓琦，倒有點像小珂，不過不都是她么。

那個女孩呆愣了兩秒，輕淡地重新看他一眼，取下了左耳的藍牙耳機。

「是你啊。今天天氣不錯，我出來玩玩。走了再見。」

說完不等宋時雨再接話，她就戴上耳機，另一腳蹬地踩著滑板滑走了。

宋時雨從她急切的背影里看出了幾分躲閃。

不過剛滑出兩三米她一個漂亮的轉板停了下來，一腳熟練地踩了后板讓滑板彈起，一手接住了飛起的滑板退了回來，動作流暢的充滿美感。

「咱們今天這面當沒見過吧，我還是那個文靜的形象，幫我保密哦。」她說完就轉身拋下滑板，輕鬆地晃過人群滑遠了。

這次，她沒有再回頭，彷彿急著要離開他的視線。

那的聲音還繞在他腦海里，是和平時的韓琦一樣的清冷音色。

只是因為她的活潑性格，聲音里又帶了幾分活力，與平時的韓琦放慢放輕來顯柔和的聲線又有不同。

看著路人異樣的眼光，宋時雨多少有些尷尬。

這樣活潑的韓琦確實很耀眼，連眼神里都充滿了活力，像停在屋檐上報喜的喜鵲一樣討喜。

而那個溫柔的韓琦卻如水中月，看似觸手可及其實咫尺天涯般。

想想她說的話。上次在酒吧見過，後來一直裝作不認識原來也是這種奇怪的想法嗎？

只是宋時雨也不愛探聽別人的秘密就沒在意。

》

回到公寓打掃完衛生休息了會，他抬頭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就買了點吃的回去。

果然去網吧的齊和還沒回來，他也沒有等太久，齊和就帶著零食回來了，滿滿的一大包。

他同樣看見了宋時雨放在桌上的幾份小菜兩聽啤酒，忍住笑意后把零食扔在一邊坐下來。「想一塊去了。」

宋時雨看到他帶的零食明顯過多，知道是想給自己屯一點。

不愧是哥們，他唇角勾起一絲淡笑，可還是嘴硬了下。「並不，我帶的飯你帶的垃圾食品。」

齊和翻個白眼。「怎麼不說你的只能吃一頓我的能宅好幾天。」

他笑，兩人都拿起筷子不再客氣。

「齊和，你說一個平時特文靜的女孩，有時會有與這性格完全相反的另一個樣子，什麼思想。」

齊和是這個宿舍里與女孩接觸最多的人，再加上現在也就他一個，宋時雨說起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齊和夾的花生米都嚇掉了，滾落到他潔白的短袖上，在衣服正中間留了一點污漬。「齊學姐還有這愛好？」

真嫌棄他，宋時雨順手抽了張紙巾遞給他。「好好問你怎麼扯嘉爾去了。」

齊和沾掉油漬。「你平時不就跟她走得近嗎，除了她哪個你上過心。」

「不是，我公寓鄰居家小孩兒的家教。」

「我去。」齊和大吃一驚。「這麼複雜的關係你都勾搭上了，什麼時候學的撩妹技能。」

宋時雨端走他的麵食，齊和趕緊拉住他手。「哎哎哎，雨哥雨哥，你說的那情況啥意思，雙重人格唄？」話說完面也搶了回來。

「雙重人格會記得另一個自己做的事嗎？不過我們對雙重人格的了解大多是電視劇和小說，真假誰知道。」

看宋時雨一臉迷惑，齊和頓了頓。「你還上心了？要我說，如果不是雙重人格那這女孩處不得啊。咱這時代又不是古代那時候，各種限制女性人身甚至思想自由。

現在都是我行我素用得著壓抑自己嗎，肯定別有目的。跟角色扮演似的還挺會玩的，不行，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齊和嘴上說著親事，可也看出宋時雨並沒有多喜歡的意思，自然就開起了玩笑。

宋時雨知道他心思就沒在意，想想平時韓琦的樣子，依然覺得彆扭。

「如果不是長的一樣我都以為是兩個人了。」

齊和挑挑眉，一副八卦樣。「看來雨哥對其中一個有意思。」

說完又自打了下嘴巴。「呸，我的錯。說話不經大腦，時雨你都有齊嘉爾了還瞧得上誰。所以…」

齊和又挑挑眉，還把一塊肉放到宋時雨碗里當討好了。「那個介紹給我唄，文靜又活潑，這性格我想玩。」

他這話自然挨了個白眼，可挑過來的肉自然是回不去了。「這種禍害人的事我不幹。」

齊和嚷嚷了起來。「這話我不愛聽，雖然我渣但那都是你情我願的怎麼能叫禍害……」

宋時雨直接無視掉他，埋頭吃飯。

吃過飯齊和竟然意外地和宋時雨一起收拾宿舍，還矯情地說著兩個月不見，絕對會很懷念這裡的戲精話。

把齊和也送走的時候，天色就不早了。想想宿舍也收拾的好好的又沒人，就懶得回去了順路就去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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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種禍害人的事我不幹

後來：果然不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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