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英雄末路 第十五章 敗走城父
楚軍全軍覆沒，僅剩陳勝一人，陳勝看著地上死去的兩萬楚兵屍體，無奈、心痛……
秦兵步步緊逼，圍了上來，陳勝插翅難逃。
秦兵閃出道，章邯走來，問道。
「陳勝，投降吧。」
陳勝沒有搭話，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算是給章邯最好的回話。
「為何這般執著？」章邯道。
「若一人受苦，能救千萬人於水火，何樂不為？」陳勝道。
「別以為天下人都是你陳勝，有理想、大慈悲，拯救天下萬民。」章邯道。
「有錯嗎？」陳勝反問道。
「錯，大錯。你看看你自己，再瞧瞧別人，大家都一樣，用劍殺人、殺人、不斷的砍下別人的腦袋，為什麼，就為了領功受賞，你說，理想是什麼，富貴又是什麼？邯以為，別人的腦袋便是富貴、理想。」章邯道。
在章邯說話間，陳勝看到，很多楚人的腦袋被秦兵掛在身上，正像章邯說的那樣，秦兵用楚人的腦袋換爵位，換功名利祿，不過，對章邯的話，陳勝嗤之以鼻，他不認為章邯明白富貴和理想的深意。
「我們楚人自從亡國，以為在秦依然能像當初一樣，獲得一塊土地，用辛勤勞作換來衣食無憂，可是，我們想錯了……亡國，我們成了秦人眼中亡國的狗，亡國，連一個溫暖的家也跟著死掉了……秦人給不了楚人想要的，不但如此，還壓迫楚人日夜不停勞作，收穫卻少得可憐，不能叫屈、不可抱怨、更不能反抗，楚人都以為這就是命……而我陳勝偏不信這是命，至少不是我的命，所以，我陳勝偏要做王，改變自己的命，也要改變全部楚人的命……那樣的理想，是你無法理解的，那是無法磨滅的信念，堅定如石。」
陳勝說此話的時候，他想起了曾在陽城的事。
烈日當頭，陳勝和其他楚人在田中勞作，十分辛苦……那晚，天降大雨，他房子倒塌前，他曾在床梆上刻字，木屑紛飛中，他刻下了一個「王」字……
那時候的他，作為一個種地人，確實像當個王，獲無上尊榮。
「理想是人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是不甘淪為命運的奴僕，是刺破命運咽喉的劍。」
陳勝說話間緊握長劍，當他說到「劍」時，一躍而起，猛刺向章邯。章邯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刺，猝不及防，連跌退數步，在秦兵保護下，才避免被刺……瞬間，秦兵蜂擁而上。
城上。
大個子、朱房、胡武等人不斷指揮楚兵守衛城池，秦兵像螞蟻一樣不斷借著雲梯上城。
西城、東城。
已有大批秦兵上城，正在城上與楚兵廝殺。
大個子石頭立即對朱房、胡武道。
「不行，守不住了，依我看，還是棄城吧。」
朱房、胡武看了看四周敵情，又相視一看，兩人同意棄城。於是，三人立即招呼還活著的楚兵邊打邊撤。
撤到城下時，朱房問。
「大個子，往哪裡撤？」
「北城那邊敵軍少，不如向那裡逃。」胡武道。
「不行，秦軍三面圍攻，為何獨北城不攻，必定有詐，依我看，不如開城，殺入敵軍，與陳王會合，到時聽陳王安排。」石頭道。
「可。」
眾人同意，於是，開城門，眾人猛衝出去，直殺向秦中軍。
……
撲上來的秦兵越來越多，陳勝筋疲力盡，看著四周黑壓壓的秦兵，似掉入蟻窩一般。
正當陳勝以為必死之際，大個子石頭等人殺來，陳勝欣喜，鼓足力氣朝大個子那邊殺去。
片刻，雙方照面，陳勝問道。
「城如何？」
「秦軍攻下了城，陳王，快逃吧。」大個子石頭道。
陳勝遠遠的看著陳城，心有不甘，隨後，他指揮餘下的萬餘楚兵朝城父方向突圍。
秦軍主力正在分三路攻城，中軍也就五萬餘人，主責是守衛主將和陣地，這倒是給了陳勝一個逃走的機會。
「陳王快走。」
劉璋等人拚命抵抗追殺而來的秦兵，由於勢單力薄，最終戰死，不過陳勝、大個子、朱房、胡武等千餘人成功突圍而去。
看著陳勝等人離去，劉璋欣喜的閉上眼睛，他的身後長劍砍來，砍掉了他的腦袋，然後被掛在一個年輕的秦兵腰間，那個秦兵如獲至寶，興奮不已……其秦兵不斷去追，而他不追，拍了拍劉璋的頭毛，嘀咕道。
「追吧，老子有這一個就夠了。」
……
見陳勝突圍而去，章邯氣急敗壞，揮劍砍死幾個身邊的秦兵，章直阻攔，也被章邯打了一拳。
……
在去往城父的途中，陳勝擔心的問大個子等人。
「大個子，玣衣他們是否平安？」
「暫不清楚，我馬上安排人去查探一下。」大個子道。
陳勝沒有說話，帶眾人趕往城父。
……
秦王宮，十二月，大雪如鵝毛，漫天飛花。
早朝之後，趙高立在大殿外的殿檐下，看著飄雪，神情凝重……有一人踩著雪水而來，他沒有走近趙高，而是站立在趙高一丈外。
「聽兵報，章邯大敗反賊陳勝與陳，若再得其首級，定會封侯拜相，到那時，你我恐怕……」
這人未露面，說話也只說半截。
「閻樂已經去取反賊首級了。」趙高道。
「首級呢？腦袋一時不在你手上，一刻都不能鬆懈，抓緊督促你的人，別搞砸了，搞砸了事情，收場很難看的。」這人問道。
「請放心，閻樂定會趕在章邯前，取回陳勝腦袋。」趙高道。
「郎中令，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是章邯……」
「若章邯從中作梗，帶回來就不止一個腦袋。」趙高道。
「善。」
這人背著手離開。
縱使離開，自始至終，趙高也未看他一眼，他也未看趙高一眼，似乎這次對話更不不存在一樣。
……
閻樂，趙高的女婿，正戴著白色鬼面具，帶十人策馬疾奔。他入了城，沒想到剛有些頭緒能混進王宮刺殺陳勝，不曾想，章邯要攻城，陳勝帶兵出城迎戰，這樣一來，計劃泡湯，他恨章邯。
哪怕晚一天攻城，說不定閻樂便得手了。
在秦軍攻入城中，閻樂便帶人離開，進過打聽，得知陳勝逃去了城父，他決定立即前往城父，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