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驅車至學校接衛褚筠下班的時候，坐在車裡就看到衛褚筠面色並不好的和一個學生聊天。
關鍵是那學生瞧著還有些眼熟，細細想想又不知道是誰。
姜起深吸一口氣，下了車，隔著有些距離，就高喊一聲，「筠筠。」
衛褚筠抬頭看到他的那一刻，眼裡的光是不可忽視的，臉上也染上了笑容。
和那學生說了兩句，就朝自己跑來。
姜起絲毫不怕影響不良，直接把人抱在懷裡了，心裡那憋悶，煩躁的情緒才一下子飄飛不見了。
安心的抱著懷裡的衛褚筠，低聲細語的詢問兩句體己的話。
「我今天去見溫溪了，」姜起能明顯的感覺到懷裡的身子一僵，瞬間心疼起來，「她想見見你。」
「如果你不想過去見她的話，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衛褚筠搖搖頭，「不了，哥，帶我去見見她吧！」
「可是……」
「可是，我也想和你好好過一輩子的，如果這個因素不消除的話，我可能沒法保證。」
「……筠筠。」
「嗯。」
「辛苦你了。」
「嗯，也辛苦你了，」衛褚筠笑了笑，看著他，「約個時間，見一面吧！」
姜起低頭看著他，眼眶悄悄泛紅，啞聲道：「……好！」
「哥，」衛褚筠軟著聲音喊道，「真的沒事，別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可心疼了。」
姜起輕應一聲，「嗯。」
「走吧，先回家收拾一下。」
「……好。」
順利的接到了衛褚筠回家之後，，趁著衛褚筠換衣服的工夫，姜起就尋思這要不要給自己親愛的母親大人打個電話。
思來想去，直到衛褚筠換好了衣服，他也沒打出去。
反倒接到了溫溪的電話，告知了他約見的時間地點。
衛褚筠搗鼓完了，電話也掛了。
看著姜起一人失魂落魄的坐著，衛褚筠挨著他坐下，笑道：「想什麼呢？！」
「想你。」
「下意識的第一句話就胡說，」衛褚筠抬手戳了戳他的臉，「不真誠。」
姜起抓著他的手，輕吻了一下，「真的。」
衛褚筠依舊不相信他，但是不揭穿，「哥，要是你實在不放心的話，你就和我一塊去，盯著她行不行？！」
「……」
「別這麼愁眉苦臉的，看著怪心疼的。」
「沒……」
「真的？！」衛褚筠輕笑，「哥，這算是我長久以來的心結，要是不解決的話，我真的不安心。」
姜起點點頭。
「我躲得了一時，我不可能躲得了一輩子，不是嗎？！只要我還活著，我們就總有一天會碰上的。」
「……」
「不用太擔心我，我真的很好，」衛褚筠看著他，滿眼的真誠，「有你在身邊，我就覺得什麼都不是事兒！」
姜起長嘆一口氣，再次輕吻手裡的手，輕聲：「我陪著你，如果有什麼問題，我會立馬拉著你走！」
「好。」
衛褚筠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姜起雖是心事重重，可也沒有辦法拒絕衛褚筠的任何要求，還是帶著衛褚筠去赴約了。
沒到約定的時間，但是溫溪已經等候多時了。
單瞧著她神色，就知道她是緊張多時了。
雙手還一直繳弄著自己的外套下擺，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看上去顯得有些過分緊張了。
衛褚筠比姜起先進門，溫溪看到他，他也看到了溫溪，兩人相顧無言，緘默了。
姜起察覺到這微妙的氣氛，也不多說，只是安靜的跟在衛褚筠身邊，給足他安全感。
溫溪還是略顯尷尬，「先……坐吧。」
姜起就特意挑了一個離溫溪最遠的位置坐下，衛褚筠卻是反其道而行，隔了一個位置，坐在溫溪的旁邊。
姜起坐著顯得孤零零的，可是衛褚筠沒有去管他，還是尷尬的坐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倒是溫溪打破僵局，開口了。
「菜我已經點好了，一會兒就上了，要不……」
「直說吧，」姜起乾脆得很，「不要兜圈子了，筠筠今天很累，我要早點帶他回家睡覺。」
溫溪一下子就啞了聲，半晌才繼續道：「好。」
衛褚筠眼神飄到姜起身上，不出意外的瞪了他一眼，蹙眉。
姜起沒辦法，只得裝聾作啞，低頭盯著黑屏的手機發獃。
衛褚筠清清嗓，「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溫溪扭頭看他，嘴唇輕顫，聲音輕柔極了，「我……我想見見你，還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為……什麼？！」衛褚筠有些錯愕，他覺得他可能接受不到溫溪的話。
可是現實總是與想法背道而馳。
溫溪滿眼愧疚，「對不起，過了這麼多年，才跟你說一句對不起，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真的對不起。」
「……」
「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可能背井離鄉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你可能比現在還要好，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衛褚筠慢慢抬眸，對上她的視線，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我真的很抱歉，」溫溪雙目噙著淚水，「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突然就那樣做了，可是我冷靜下來想了想，我覺得是我的錯，我找了你這麼多年，你也算是終於肯見我一面了。」
「我沒想讓你原諒我，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有錯，我有愧，是我對不起你。」
衛褚筠喉嚨干啞，「我……」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突然就那樣了，我不是有意要這樣做的，我後悔了。」像是陷入了思維怪圈，她又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
「小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雖然我的道歉來的不是時候。」
衛褚筠點點頭，眼中含淚，輕笑：「我沒想過要怪你的，變成這樣也沒誰能控制的了，你不用太過苛責自己，其實我已經不那麼在意了。」
溫溪含淚，在愧疚中笑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樣，還是這樣善良極了。」
衛褚筠同樣也點點頭，無聲的笑了。
「抱歉，讓你等這個道歉，等了這麼久。」溫溪抹了一把眼淚。
衛褚筠點點頭。
說罷，溫溪從自己帶來的包里，拿出幾本相冊，順手遞到了衛褚筠的面前。
「這是阿姨托我弄得，外婆收藏的很好，知道你回來了，才把這個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
「你媽媽其實比誰都希望參與你長大的這些年，你看著就當是你媽媽還在吧！」
衛褚筠疑惑的看了溫溪一眼，才低頭拿起一本相冊，輕輕翻開。
那是一本他小學時候各個階段的照片，那個時候，他小小一個，好像很開心。
到了後面幾年，臉上的笑容罕見的好像越來越少，照片更多呈現的是他很孤獨他身邊沒有朋友。
衛褚筠心裡情緒翻湧跌宕，合上手頭這本，又接著去翻看下一本，每本上的模樣，看著都好像笑容在一點一點減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了。
衛褚筠突然開始恍然了。
好像不是別人逼迫他的，是他自己將自己套住了，如果不是溫溪爆發的話，那麼他現在的癥狀可能會比目前的情況更差，更讓人擔心。
沒想到被自己忽略的，往往就是自己。
他彷彿豁然開朗一樣，心境得到了清凈，身上的擔子好像也輕了不少。
他想
他該原諒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謝謝。」
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溫溪點點頭，「希望你能快快好起來。」
「嗯，」衛褚筠合上相冊，眼神又飛到不遠處，正低著頭的姜起身上，「接下去我想我可以堅定的和他一塊走了。」
「好，」溫溪安心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竟是姜起那個傻大個，突的驚呼，「啥？！」
「怎……怎麼了？！」衛褚筠扭頭看她，疑惑道。
「他……他……他一個傻大個，他……」
衛褚筠笑了，「小溪姐，他很好，好到我特別喜歡，他傻也就傻到我一個人能看見，所以，我愛他。」
溫溪在震驚中，抬手指著姜起，不可置信的看著衛褚筠，「……」
衛褚筠還給力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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