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懷璧其罪

繆賢將藺相如帶到趙王面前，趙王看著眼前瘦弱單薄的青年，心中的懷疑更加強烈：「繆賢說你有辦法幫寡人解了秦國之憂，可屬實？」

藺相如恭敬地俯首道：「屬實。」

趙王又道：「依你之見，寡人該不該答應秦國的要求？」

藺相如道：「秦國強大，趙國弱小，不可不答應。」

趙王又道：「若是秦國拿走和氏璧，不給我城，該當如何？」

藺相如道：「秦王用城換璧而趙國不答應，理虧的是趙國；趙國給秦璧而它不給趙國城，理虧的是秦國。故而應該答應秦的請求，讓他們負理虧的責任……」

趙王揮手打斷他道：「理虧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理虧我們也不能把人家怎麼樣，到頭來被六國嘲笑的還是趙國，寡人可丟不起這個人！」

藺相如道：「大王若是放心，小人願意帶著和氏璧出使秦國。城給了趙國，就把璧留在秦國；城池不給趙國，小人保證完璧歸趙。」

趙王審視藺相如片刻，見他始終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竟也漸漸生出了些許信心來，拍案笑道：「好，若果真能辦成此事，寡人一定厚待藺卿；但若是你將事情做砸了，也別怪寡人翻臉無情！」

藺相如依舊泰然自若地笑道：「謝大王信任，小人一定不辱使命！」

藺相如到了秦國，秦王坐在章台宮接見他。藺相如雙手捧著和氏璧將之獻給秦王。秦王非常高興，接過和氏璧立即拿給容夫人看：「小絨，寡人知你喜歡美玉，特將這天下無雙的和氏璧給你要來了。」

容夫人驚道：「大王真的要用十五座城來換這和氏璧嗎？」

秦王拍著她的手道：「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喜歡就好。」

容夫人感動道：「這麼美的玉，我怎有不喜歡的道理，但是我更喜歡的是你的心意！」

藺相如看出秦王沒有把城給趙國的意思，上前道：「璧上有些瑕疵，請讓卑職指給大王看。」

秦王狐疑地從容夫人手中取出和氏璧交給藺相如。

藺相如捧著璧以飛一般的速度退了幾步站住，背靠著柱子，對秦王道：「大王想要得到和氏璧，派人送信給趙王，趙王召集所有大臣商議，都說：『秦國貪婪，依仗著自己強大，想用空話來求和氏璧，補償給趙國的城恐怕得不到。』不打算給秦國和氏璧。但是卑職認為平民相交，尚不相欺，又何況是大國之間的交往？而且因為一塊璧惹怒貴國也不值得。趙王聽取了卑職的意見，齋戒了五天，卑職亦捧著和氏璧，在朝堂上行過叩拜禮，親自拜送了國書。為的是尊重貴國的威望而表示敬意。現在卑職來到秦國，不僅沒有受到禮遇，大王反將和氏璧傳給妃嬪玩樂，以此來戲弄卑職。卑職見大王無意補償給趙國十五座城，所以和氏璧也不能交給秦國。大王若想強取豪奪，卑職的頭現在就與和氏璧一起撞碎在柱子上!」說罷拿著和氏璧，斜視著柱子，就要撞上去。

秦王怕他撞碎和氏璧，急忙婉言阻止，並召喚負責的官吏察看地圖，指了十五座城劃歸趙國。

藺相如料到秦王這是緩兵之計，不過是以欺詐的手段假裝把城划給趙國，得到和氏璧后一定不會兌現，對秦王道：「和氏璧是天下公認的寶貝，趙王敬畏大王，不敢不獻出來。趙王送璧的時候，齋戒了五天。現在大王也應齋戒五天，在朝堂上安設「九賓」的禮節，卑職才敢獻上和氏璧。」

秦王只好答應齋戒五天，將藺相如安置在了驛站等候。藺相如估計秦王雖然答應齋戒，但絕不會信守承諾，把城補償給趙國，便打發他的隨從帶著和氏璧，從小道逃回了趙國。

秦王齋戒五天後，按照藺相如的要求在朝堂上設了「九賓」的禮儀宴請他。

藺相如道：「請大王恕罪，秦國自從秦穆公以來的二十多個國君，不曾有一個是堅守信約的。小人實在怕受大王欺騙，有負趙王所託，故而派人帶著璧先回去了。不過大王若誠心交換，派一個小小的使臣到趙國，趙國一定信守承諾交出和氏璧，希望大王先割十五座城給趙國。若此事能夠圓滿解決，卑職但求一死，希望大王和臣子們仔細商議此事。」

秦王和大臣們面面相覷，苦笑連連。侍從中有人建議將藺相如進行處治。秦王道：「現在殺了他，終究不能得到和氏璧，反而斷絕了秦、趙的友好關係，為了這麼一個小人物，不值得，還是讓他回去吧！」說完看了看容夫人，見她也望著自己，臉上不禁現出幾分愧色。

藺相如回國以後，趙王認為他出使秦國還能全身而退，而且沒有受辱，十分賢能，便提拔他做了上大夫。

送走藺相如后，秦王接著就去了榮榭宮，安慰容夫人道：「小絨，是寡人不好，終究沒能幫你得到和氏璧。」

容夫人溫柔地為他整理好額前掉落的碎發，撫著他稜角分明的俊臉道：「阿稷，我說過的，你的心意於我而言才是天下無雙的，我不想要什麼和氏璧，我想要的只有你愛我的心！」

秦王輕輕吻了吻她道：「『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小絨，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名位上的事，母親不允許，寡人無能為力，但是別的事情，只要你想要，寡人都能給你，答應我，別再悶悶不樂了，好嗎？」

容夫人望著他那雙深邃而真摯的眼眸，眼神痴迷：「阿稷……我……」突然，她聽到了小小微弱的聲音：五姐……立即驚醒過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秦王困惑道：「小絨？」

容夫人笑道：「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適，想早些休息，阿稷，你拋開政務來看我，我真的很開心，但是今日……我……我不方便……」

秦王看著她羞紅的臉頰，偷偷咽了咽口水，覺得再待下去自己一定把持不住，便道：「也好，那你早些休息，我……我明日再來看你。」

秦王走後，小小立即現了身，容夫人冷著臉道：「不是說過不讓你晚上過來嗎？」

小小抓著頭道：「糟了，我給忘了，我怕你擔心我，特來跟你報個平安。」

容夫人道：「怎麼晚了幾日才來，你的法力提升了？」

小小搖搖頭，將找到無忌、到了他府上，又遇到了牛先生的事一一告訴了容夫人。容夫人道：「魏無忌，我聽大王說起過此人，聽說他近來養了許多門客，在六國的威望與日俱增，只可惜不得魏王寵信！」

小小敷衍著點頭道：「這些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只希望他能早日想到願望，我也能早日回河宮去。」

容夫人見自己這個小妹還是如此不上道，嘆息一聲，交給小小一隻玉鴿道：「日後有什麼事，你若不方便來，就放玉鴿來告訴我就行，我若有事找你，也會通過玉鴿告訴你。」

小小拿著玉鴿，念了兩句口訣，它立即化成了一隻通體雪白如玉的信鴿，撲騰著雙翅在她周身盤旋。她欣喜地笑道：「好可愛的鴿子，五姐，我不敢多耽擱，先回去了！」

容夫人愛憐地撫著她的頭道：「照顧好自己！記住以後晚上不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