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十二章

十二章

舒橋第二天起床后發現郁柏丞並沒有在家,那份離婚協議還放在餐桌上絲毫未動,看樣子人已經出去了。他伸了個懶腰,晃悠悠的去衛生間洗漱。

去廚房隨便搞了點早餐吃完,他才收到郁柏丞發來的簡訊,大意是說離婚一事他會認真考慮,晚上回來給他答覆。

舒橋沒有給他回信,把手機扔到一邊,起身開始捋袖子收拾東西。當初結婚他幾乎什麼都沒帶來,只拎了一個皮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其餘的都是後來慢慢置辦的,現要帶的也不是特別多。

家裡的金毛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搖著肥屁股來回蹭著舒橋的手,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爸爸要走了,你在家跟你爹要好好處,知道不?」舒橋騰出一隻手囫圇摸了把大金毛的腦袋,叮囑道:「學著機靈點,不然餓死了你爹都想不起給你餵食。」

「該嚷嚷的時候直管嚷嚷。」

金毛歪著腦袋傻乎乎的看著他,也不知聽沒聽懂這句話。

舒橋輕笑一聲,繼續從卧室的衣櫃里往外搬自己的衣服,不整理還不知道,原來他這幾年在家裡不知不覺已經添置了這麼多東西,原本還以為一個皮箱足以搞定呢。

靠自己看來是完不成了,舒橋蹲在地上給舒航打電話:「哥。」

「老子沒你這個破弟弟!」舒航在那頭破口大罵,「我在醫院養了幾天,你個小王八蛋都沒來看過一次!你知不知道老子這是為了誰拚命?」

舒橋懶洋洋的聽著他大聲抱怨,等他罵完了才說:「是你自己非不聽要去打架的,賴我算什麼事?」

「就問你,來不來給我搬家?」

舒航在電話那頭口氣仍然不好:「搬你大爺的家!你又作什麼妖?」

「離婚難道不搬家嗎?」舒橋翻白眼,「不來拉倒。」

舒航反應了幾秒才聽清他說了啥,當下就從床上蹦了起來,大聲的說道:「卧槽!你真的想通了?老子馬上就到!」

「哈哈哈哈哈……!」

舒橋對自己的這個兄長無語極了,真是看不出比自己還大了四歲的樣子,這脾氣說他二十都有人信。

隨著客廳堆得東西越來越多,舒橋的動作也加快起來,大包小包的裝了不少,連蛇皮袋子都用上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買的這些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門鈴響了起來,舒橋起身跑去開門,舒航火急火燎的竄了進來,一看滿客廳的包裹,愣了片刻后才真的敢相信:「你……真離婚了?」

「準確說,還在協議階段,等郁柏丞簽了字,明天就領證。」舒橋淡淡的倚著牆,「你來了正好,幫我把這些東西弄下去,我忙到現在累死了。」

舒航巴不得他馬上就跟郁柏丞離,聽了他的話后高興了:「那小子敢不簽,老子剁了他!」

他特意弄了輛七座的商務車來,裝這些包裹綽綽有餘,舒橋樂得有個苦力使喚,愜意的縮在沙發上刷手機,「我要離婚的事你先別說出去,等拿到證再請大家喝酒。」

「那沒問題!」舒航眉開眼笑,「只要你願意離婚,什麼都好說!」

舒橋放下手機,好笑的說:「別人都勸和不勸分,你們倒好,天天勸離,郁柏丞就這麼不堪?」

「我討厭那傢伙,跟個活死人一樣。」舒航來來回回搬得差不多了,從冰箱里拿了罐可樂喝了一口,暢快的說:「不管怎麼說,你跟他結婚這些年可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從小到大,你在家裡什麼時候受過氣?以前你連個襪子都不會洗,現在卻洗衣做飯樣樣精通,把那混賬東西伺候的舒舒服服。」

「那王八蛋要是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偏偏又是那種半天悶不出一個屁的德性,恐怕他壓根就不知道你有多辛苦吧?」

「老子要是有你這樣貼心的人過日子,那不得捧在手心裡摜上天?郁柏丞他有心嗎?」

舒橋想了想,也跟著自嘲的笑了:「是啊,他沒有心。」

東西搬完后,舒橋讓舒航先離開,「我還要等郁柏丞回來把字簽了,你幫我把東西先送回去,這是鑰匙。」

舒橋在三環還有一個房子,那是他剛成年的時候父母送的住處,結婚後就一直空置著,他離婚了還沒決定好去路,暫時就住那裡,聽了他的話,舒航開始擔心起來:「你一個人留下沒事吧?那傢伙會不會翻臉?」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呢?」舒橋翻白眼,「再說真要動手,我也不一定輸。」

舒航想想也是,拿著鑰匙樂顛顛的離開,不知情的還以為要離婚解脫的人是他。

於是舒橋就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客廳里等郁柏丞,平時看不出家裡有多大,可他的東西搬走後,這地方立刻就空了起來,人坐在客廳里無端的有些蕭條。

舒橋仰頭看著沙發牆上掛著的兩人結婚照發獃。

本來就是商業聯姻,按理說拍不拍結婚照也沒什麼意義,而且郁柏丞又是這種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性格,拍照就更顯得無足輕重了。但是郁大哥堅持一定要有這個流程,他說只有家裡掛上結婚照才能讓他們兩人有結婚的感覺。

現在看來,不得不佩服當時影樓的攝影師技術高超,明明就是貌合神離的兩個人,他硬是能找到角度,顯得他倆好似真的濃情蜜意一般,多少是有點諷刺。

舒橋怔怔的看著那張兩人親密貼在一起的照片,郁柏丞的手穿過他的腋下,輕輕地挽住他的腰,眉目低垂嘴角噙笑,一副恩愛甜蜜的模樣。

只有當事人知道,這是假的。

不知過了過久,門被再次打開,郁柏丞回來了。

他的神情和以往的每一天沒有不同,沉默的換上拖鞋進來,環視了一圈空落落的客廳,目光最終落在了坐在沙發邊的舒橋身上。

良久,他才開口道:「你真的決定了?」

「嗯。」舒橋淡淡的回他,「沒有轉圜餘地。」

郁柏丞從玄關處緩緩地走了過來,在舒橋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會突然離婚?」

「我以為,我們這樣的生活沒什麼不好。」

「離婚不是最優選,不是嗎?」

舒橋懶洋洋的打斷他的陳述,「郁柏丞,我昨天已經說了——我不想再繼續過下去。」

「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我厭煩了這樣的日子,不想和你在一起。」

郁柏丞一愣,他無意識的抓緊自己的衣擺,有些很無措的樣子:「我、我說了,以後會一直打抑製劑。」

「這不是最重要的事。」

「我敢打賭,你可能直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我到底在跟你說什麼。」舒橋嘆氣,「其實當初結婚,我就沒打算真的跟你捆綁一輩子。」

「郁柏丞,我早就料到會有今天。」

「又或者說,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郁柏丞像個卡殼的機器人,木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但是最終,不知他想通了什麼,所有外露的情緒像是一汪死水般重新歸於平靜,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所以……你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只是現在才通知我,是嗎?」

「對。」舒橋毫不猶豫點頭。

郁柏丞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安靜的從椅子上站起,走到餐桌前拿起那兩份離婚協議書,在最末尾處一筆一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嚴謹的就和當初結婚的時候一樣慎重。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選擇。」

「對於財產分割,我沒有任何異議。」

郁柏丞臉上看不出喜怒,彷彿就是個在執行程序的AI,即使是離婚這樣的場合,他也擺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舒橋想,也許他的腦子裡只是在計算著,離婚這件事對雙方的利弊到底是多少。

自始至終都是這麼討厭的,冷靜到冷血的態度。

「明天一早,民政局見。」舒橋拿走自己的那份協議,順手把家裡的鑰匙解下放在桌上:「這是房子的鑰匙,從現在起,物歸原主。」

「以後你家如果遭了賊,可別賴我。」

郁柏丞看了看那串亮晶晶的鑰匙,抬頭看向他:「你要去哪?」

「回我自己家。」舒橋推著最後一個行李箱,慢悠悠的回他:「反正有地方去。」

「你放心,離婚了也不代表就是仇人,我暫時不會拉黑你的號碼,有事還可以找我幫忙。」

郁柏丞沒想到他動作這麼雷厲風行,等看到舒橋真的在玄關換鞋后,他才有了反應立刻跟了過來,抬手一把拉住他:「舒橋,你可以不必這麼著急。」

「就算再留一晚也沒影響。」

「可是我不願意。」舒橋平靜的回頭看他,郁柏丞的手被他一點一點的拉開,「明早見。」

說罷,他打開門走了出去,把郁柏丞一個人關在了暖融融的燈光之下。

第二天周一——

晴空萬里春意濃濃,路邊的花壇還有新婚小夫妻在甜蜜的拍婚紗照,舒橋和郁柏丞準時到了民政局門口會合,只用了半個小時就拿到了今天的第一對離婚證。

郁柏丞低頭看著自己的綠色小本本,久久沒有說話。

而舒橋笑眯眯的摩挲著離婚證,小心地放進口袋裡,轉頭回望郁柏丞。

「這三年來很感謝你的配合,我們雖然不算親密愛人,但……也勉強可以算是默契的戰友。」

「作為戰友,要不要擁抱一下作為告別?」

陽光下,舒橋大方的張開手臂準備迎接他。

郁柏丞猶豫片刻真的靠了過去,兩人在春日最溫柔的陽光下相擁,可是彼此卻都感受不到對方真實的溫度,可這又確實是他們自打結婚以來的第一次擁抱。

不知過了多久,舒橋輕輕推開郁柏丞,輕聲說:「好了。」

「郁柏丞,我們到此為止吧。」

「再見。」

他沒有留戀,轉身快步離開。

郁柏丞獨自站在民政局門口,凝望著舒橋在陽光下漸行漸遠的背影,很久很久都沒能回神,他的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隱約要破土而出,可他卻還不知那是什麼。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離婚證,眼前有些微的恍惚。

郁柏丞還是不懂,為什麼兩人的日子過得好好地,突然莫名其妙的就離了婚?

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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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郁柏丞的角度看故事:

好好的老婆狗子熱炕頭的好日子,說沒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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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必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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