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四十八 可怕的魔醫長老（2）
蕭寒煙起身就要走了，懷瑜一個情急，終於自己求了出來：「教主，我求……求求你，你打我多少板子都行，就是別讓我出宮去！」
蕭寒煙奇怪地一看他，「那板子是那麼好吃的嗎？我這都沒讓你受罪，只是讓你去反省一下，你還不滿意呢？」
懷瑜大惶道：「不是，不敢……教主，懷瑜這一輩子就只想待在你身邊，求求你不要把我攆出去……」說著已再難忍住地流出了淚來。
蕭寒煙沒好氣道：「我都跟你說了只是回去待幾天，誰說要把你攆出去啦？瞧你那小傻樣，還哭呢？」
懷瑜震呆地望著他，心頭猛然一喜，竟都不敢置信了：「真的嗎教主，真的只是待幾天？」
蕭寒煙嘁了一聲，都不屑再回答他這麼傻的問題了。
懷瑜又哭又笑了起來，連磕了一串頭道：「謝謝教主！謝謝教主！」
蕭寒煙鄙視道：「你謝得可真夠早的哦？」
懷瑜咯咯直笑，徹底輕鬆了，這便也好多話都敢說了，又趕緊道：「教主，那能不能求你也關照一下小蘭，她們那種女孩都沒習過什麼武的，身子弱，若打多了怕是吃不消。」
蕭寒煙道：「閉月宮裡的人素來都是由她自己作主的，她又沒苛待過下人，你擔得什麼心？行了，她若有出格之處，我會管的。」
懷瑜便再沒什麼要說的了。
蕭寒煙也不再耽擱，帶著懷瑾和懷琨就走了。
懷瓊隨即歡呼了一聲，奔上去把懷瑜扶了起來，拉著他又蹦又跳道：「我都說了教主最疼咱倆這小的了，有錯改了就行，看把你還嚇得！」
懷珺上來就拍了下他的頭：「你就是個事後諸葛亮！」
懷琪和莫離也都上來圍住了懷瑜，一派歡天喜地的。
懷瑜笑得見牙不見眼，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之後玉侍們就行動了起來——他們這些跟著蕭寒煙的人，早都和蕭寒煙一樣做事利索，不會拖拖拉拉的。懷珺親自下山去五官殿通知懷瑜暫時調回的事，再看著給懷瑜安排好住處什麼的，讓他們別當懷瑜是失勢了的欺負懷瑜；懷瑜去房中收拾起了東西，準備明天一早就去五官殿報到；懷琪等人都幫他一起收拾著。
懷瑜本還和懷琪等人有說有笑的，可收拾了一陣卻又憂心起來，常言道世事難料，教主也沒說究竟讓他去待幾天，他真怕這些天便會被人逮著空子了的，再盼不到教主喚他回來了……
快到傍晚時，龍子打著赤膊練完了一套功，正自己擦著那格外健壯的肌肉，贔屓便在門上探了探頭。
龍子道：「有屁就放。」
贔屓嘻笑了一下，道：「主子，跟你請示個事，阿瑜不是要被攆……調出去了嗎，唉呦哭得兩個眼睛都跟桃子似的，那個可憐見啊。我們龍九衛和他們玉六侍也是情份非常的，便想擺上一桌叫他來吃頓飯，就當是給他送行一下。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龍子這才轉頭一看他，不滿道：「老大，我而今在你眼裡就這麼雞腸小肚的嗎？我是一向嫌懷瑜長得丑，如今又厭他和那姓花的親昵，可也不會對他有甚不好啊，更別說是這種事了，看把你還顧忌得？咱們那飯廳你儘管用，花我的錢請，想吃什麼喝什麼都儘管要！也代我好好安慰一下他，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換了個地方嗎，又沒被攆出教去。」
贔屓甚是歡喜地應了一聲：「好嘞！」就轉頭去了。
夜色漸深，平等宮中燈火燦爛，宴樂聲喧。龍子卻獨坐在自己房中，望著窗外的那輪冷月，各種青春空虛寂寞地吸著頹煙。
懷瑜和龍九衛熱熱鬧鬧地聚了一場后，便去向龍子表示了一下感謝。
龍子兀自吸著頹煙，對他和氣地道：「都是我哥的近人，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哥一天忙碌得很，你以後在下面若是受了什麼委屈，都儘管來找我，我給你擺平。」
懷瑜萬分感激，又忙謝過了。
同來的贔屓便好心地多了個嘴：「這下放心了吧阿瑜，有咱太子幫你呢！就算教主真為了什麼人情不讓你回來了，只要太子去跟他一說還哪有不成的？我家太子和教主那是什麼感情，還有誰能比得過？」
結果龍子就微微嗤笑了一下。
他倒也沒說什麼，此際的懷瑜卻異常敏感道：「太子，你是不是覺得……教主不會讓我回來了？」
龍子便也不藏著掖著了，直率地道：「懷瑜你啊，終歸還是小些，尚不能明悟一些事理。我哥當初為何要給你們六名親侍以玉為名，就是因他注重玉的寓意，玉代表的就是堅貞高潔，什麼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玉代表的就是一種貞潔的品格和氣節。當然，這對於我哥這麼個魔教大教主來說，實在是太可笑了，可我哥就是崇尚這些，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們也都無比感愛他這個人！
「可惜了你，懷瑜，卻做出了這種醜事，已經有了污點，辜負了我哥對你們玉侍的一片苦心。我哥根本就不會想要個不潔的人做親侍，而今就算還能要你，也都是出於可憐罷了，你自己也該有些恥心和志氣，勇於承擔自己的罪責，別再全靠他的恩賜還安然受之的。」
懷瑜早都異常沉靜了下來，雙眼直直地看著他，一聲全無。
贔屓大覺不好，忙笑道：「哎呀主子，你這都亂七八糟的什麼意思啊？快別東拉西扯了，總之我們阿瑜若有事，你可一定要幫忙！」
龍子便也笑了起來：「當然。我就是一時有感而發，隨便說說罷了。」又安慰懷瑜道：「懷瑜，其實這也沒什麼，你以後在五官殿里好好努力，繼續自強，將來也一樣能大有作為報效我哥的，這不也是對我哥盡忠了嗎？」
懷瑜卻異樣堅定道：「我這一生，就只想做教主的親侍。」又對他一禮道：「我也多謝太子教誨了。」隨後便告退而去。
贔屓忙叫外面的螭吻等人去送他一下，自己回身怨道：「太子，你說那些話不好吧？」
龍子無聊地吐出了一口煙，真心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啊。贔屓，長痛不如短痛，你們何必讓他抱著那麼個不切實際的希望，日後落得一場空不是更痛苦嗎？我哥本心高潔，哪會還想讓他回來呢？就算還要他，他也不該接受，人總得有些志氣不是嗎？」
贔屓擰眉苦忖道：「可是……可是阿瑜剛也給我們說了下細情，我覺得教主好像不是那個意思啊？」
龍子嗤笑道：「我還不了解我哥嗎？雖然他是挺讓人費解的，可在這個世上，我也就算最了解他的人了吧？」
贔屓一時也無話可說了，龍子又道：「行了老大，你就別整天瞎操心了，我無論說什麼也只是我說的，還能主宰了別人不成？若是我哥想讓他回來就會讓他回來，他想回來也就會回來，我說什麼有什麼關係啊？」
贔屓便更是深以為然，再無二話了。
懷瑜一步一步地登上了最高處的冥帝宮，每一步都走得很緩慢、很堅定，就像在留戀著什麼、堅持著什麼一般……
莫離的房間就在懷瑜附近，今日懷瑜那事雖都已善了了，可他還一直挂念著懷瑜，一聽到他回來就跑了過去，想要再好好陪陪他。
兩個人又如往常一樣親昵地說著話，可莫離感到懷瑜好像有點不對勁，狐疑道：「那位大太子沒跟你說什麼吧？」
懷瑜笑道：「他對我們玉六侍一直還是很好的，不像對你和賤奴。剛才他也勸導了我一下，好心的，不過我覺得太子而今也長大了，說話還挺高深了呢。」
莫離嗤之以鼻，對龍子真是永遠也不會有半點好感。
懷瑜含笑道：「莫離哥，你來的正好，我托你兩件事。等教主回來后，你代我向他拜別一下，就說懷瑜，就此別過了。還有易姐姐，我也不專門去向她告別了，你跟她說一聲，等我安頓好了以後，請她能和教主一起去看看我。」
莫離聽得好不心疼，忙先答應了，再安慰道：「你明天且去住下，我也回頭就去看你！只是待幾天而已，你可別瞎擔心。」
懷瑜柔柔地看著他，情深意長道：「嗯，你也放心，我就在那裡等著你，跑不掉。」
莫離繼續道：「懷瑜，我明白，你這次雖只是暫時離開，可也畢竟是要走了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凄惶的。你只管放寬心，就幾天功夫出不了什麼事的，玉侍們和我也都會為你看著這個位置，絕不讓人趁機把我們懷瑜頂了去！」
懷瑜笑著點頭道：「我知道。我這輩子真是夠幸運了，先和瑾哥他們五人一起，在教主身邊生活了那麼多年，後來又認識了莫離哥你，你們都對我像親弟弟一樣地好，也肯定都會記著我的。所以我現在心裡也很欣慰，很安定，對這一去並不覺得有什麼害怕，有什麼難為的。」
莫離便也對他展顏一點頭，卻再次感到他今晚好像不大對勁，以往懷瑜也很愛笑，可那笑都是很活潑、很燦爛的，今晚他卻笑得總是很溫柔、很寧靜，那是一種似看破一切、又似萬念俱灰了的寧靜……
莫離驀然回神，只覺自己如今是不是太敏感了？也不及再怎樣，懷瑜就道：「莫離哥，夜也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莫離便忙站了起來：「噢好好！那你也早點歇著吧，明天還有事呢。」
懷瑜對他很親地點了點頭。
莫離再不粘纏，轉身離開了。
懷瑜痴痴地望著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收回了目光，萬分留戀地環顧起了自己的房間，心想：「這是我能在這裡度過的最後一夜了，我可得好好感受一番呢。」想著想著，猛又一陣心痛如裂，眼淚不爭氣地狂涌了出來……
次日一早，懷珺等三玉和莫離就都來到了懷瑜房中，想要送他一下，只見懷瑜把自己從頭到腳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卻穿著一身玉侍制服。
莫離知道玉六侍皆有四套專門的制服，通常都是在比較正規的場合才穿的，此時懷瑜穿的就是其中的一套，玉青色的……
懷瑜還特地給他活潑地轉了個圈，展示了一下自己那身衣服道：「莫離哥你看，好看嗎？」
莫離忙一迭聲道：「好看好看！真好看。」他其實和另三玉一樣，都搞不懂懷瑜今天幹嗎要穿這個，可也都隨懷瑜心愿地沒有多言。
莫離猛又雙目一亮道：「懷瑜，我剛來教里那天，初次見你時，你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懷瑜也想了起來，喜道：「是啊！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套制服，那天我們正好穿著去迎接教主，我也第一次見到了莫離哥你，這可真是太有意義了！」
莫離用力附和了一聲，又想起那初次見他時，他就生怕被教主攆了出去，這簡直都像他的一塊心病了……
另三玉也都陪笑了起來。
懷瑜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們，笑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來送我的嗎？可千萬別，都和平常一樣該幹嗎幹嗎去吧，別搞得這麼特別的，倒讓我還難受了呢。」
懷珺便也沒再勉強，對懷琪等人道：「他這就是去報個到，也沒什麼好送的。」
懷琪猶豫了一下，道：「那我還是要給小六拿一下東西的，再把他那新住處給拾掇了，就順便送一下總可以吧？」
懷瑜卻道：「琪哥，現在時間還早，我想在這宮裡再轉一轉，行嗎？」
懷琪一下就心疼壞了，忙不迭道：「行行行，當然行啦！看你這話說得？這就是你自己的家，想轉多久就轉多久。」
懷珺愛嗔道：「懷瑜，就是離開幾天而已，你可別這麼多愁善感的，都快跟你琪哥一樣了。」
懷琪不滿道：「我怎麼了？我不比你那個『冷臉王』強！」
眾人都笑了起來。懷琪隨後去把昨天給懷瑜收拾好的包裹拿了起來，「那我就先把東西給小六送到住處去，把他那裡都拾掇好。」
懷瑜也沒再拒絕。
莫離急忙舉手道：「我也去我也去！我去看看懷瑜的新住處什麼樣，檢閱一下珺哥都給安排得好著沒？」
懷珺「嘿」地一聲，作勢拍了下他的頭：「你這死小子，我做事你還不放心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