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晚上董七七驚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病房裡,薑母在病房裡陪著她。她起身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往外跑,還沒走兩步就差點摔倒,薑母趕忙扶住她。
董七七難過的哭了,淚水在毫無血色的臉龐上滑落,聲音嘶啞,聽著就讓人心疼,「媽,念念醒了沒?讓我去看看她好不好?」語氣里幾近哀求。
薑母眼眶鼻子都是紅的,明顯也是哭過,她搖頭嘆氣,「七七,你先躺下好嗎?你還在發燒,現在胎位有些不穩,先好好休息。」
董七七哭著搖頭拒絕,姜念承受了大部分傷害,她只有一點剮傷,但是因為之前淋雨現在還十分地虛弱。
這時,姜元安提著一個保溫壺進來了。
董七七眼睛一亮,想要跑到他面前,被他快步走來搶先按住坐在床上,姜元安蹲下與她平視,拇指幫董七七擦了眼淚,薑母偷偷擦了眼角離開了。
董七七用力吸吸鼻子,憋住眼淚,「元安哥,讓我去看看念念好不好?」
「你先吃點東西,行嗎?」姜元安疲憊的聲音里有些沙啞。
董七七搖頭,聲音無力,「我吃不下。」
「小七…」姜元安的手撫上董七七紅腫的眼睛。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不是為了保護他,念念不會變成這樣的。」董七七低頭掌心覆上複習,眼淚又掉下來,重重的砸在手背上。
姜元安起身,把她抱在懷裡,「不是你的錯。」
董七七默默流淚不說話。
姜元安輕聲安撫著她,給她擦眼淚,「你先吃點東西,我帶你去看她,嗯?」
「真的?」
姜元安點頭,打開保溫壺,勉強給董七七餵了半碗白粥,再餵雞湯時,被董七七推開了,他只得放下。
拿過大衣給她披上,握著她的手帶著她往ICU病房方向走,董七七還在生病,提不起力氣,走的很慢,姜元安放緩步子陪著她慢慢走。
在ICU病房外透過透明玻璃看到躺在裡面的姜念,董七七身子晃了晃,姜元安手快扶住了,手環著她的肩膀讓她站穩。
姜念就這樣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生機,要不是病床旁邊的儀器屏幕上不停變化線條證明著姜念還活著,董七七差點以為姜念已經死了。
董七七又哭了,低頭悲咽,她接受不了那麼愛運動的姜念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接受不了笑起來那麼溫暖的她緊閉著眼睛。
她邊哭邊拉著姜元安,像個無助的孩子,「你救救她好不好,求求你,我知道你最厲害了,求求你好不好。」
姜元安抱住董七七,讓她鎮定下來,「我會儘力的。」
董七七哭的泣不成聲,「有什麼辦法呢?有什麼辦法呢?」
她突然推開姜元安,看著他,「要不然...要不然...我們不要這個孩子...不要他了...」
姜元安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董七七像是瘋了一般,「對...不要他了,要不是因為他,要不是因為保護我...念念她...」
這一刻的她像是魔怔了一般,似乎覺得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把姜念換回來,似乎覺得只要姜念回來,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姜元安拉起她冰涼的手,安慰著,「你不要胡思亂想,不是因為你。」
董七七卻猛的甩開他的手,扶著透明玻璃大聲吼道,「怎麼不是因為我?就是因為我!念念她是為了保護我才這樣的!你忘了我們結婚的時候怎麼說的了嗎?一切都是念念最重要,一切都是她最重要啊!我親眼看著她倒下,是她護著我…」
路過的醫生護士病人家屬都忍不住看過來,病房外多的是大喜大悲,有的人放肆發泄自己的情緒,有的人把情緒深埋心底不肯表露。
姜元安再次把她攬入懷中,輕聲細語的哄著她,「我記得,我記得的。」
姜元安心裡再強大也不是鐵打的,他不會像蘇嘉言一樣嘶吼一番,發泄一下,有些情緒他只能自己默默消化,他還有要照顧的人,還有沒做完的事。
董七七情緒有些激動,虛弱的身體承受不住又暈了過去,姜元安趁機抱起她回了病房。
姜元安幫蘇嘉言請了假,他在病房裡醒過來已經是車禍過後第二天,天氣還是有些陰沉,讓人心裡悶得慌,睜開眼睛只覺得病房裡的大片白色有些刺眼,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薑母和周母情緒不好被周父和姜父帶回家休息,蔣思寒和柴野在病房裡陪了他一夜。都沒怎麼睡,看起來有些疲倦。
蘇嘉言沉默的下床穿衣穿鞋,要走出去時,
蔣思寒欲言又止,「嘉言...」
蘇嘉言頓住,握著門把的手緊了又鬆開,垂下眼睛看著面前的門,聲音微弱,「我去看看她,我想她了,我昨天遲到了,她肯定生氣了。」
蔣思寒不再說話,如果說昨天蘇嘉言是失控的不像話,那麼今天他就是平靜的不像話。
蘇嘉言的確沒有再鬧,但也異常的平靜,就站在病房外看著姜念動也不動。
昨天他在病房外的樣子被傳開,看見他大家只是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蘇醫生。」
他卻不像往常那樣微笑著點頭回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病房裡的姜念,似乎這樣下一秒她就會醒過來,笑著叫他一聲「小哥哥」。
蘇嘉言這一看就看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站在病房外,暈倒了被柴野扛回病房打點滴,醒來后又一聲不吭的站到了病房外,不聽別人勸慰也不理人,只是盯著裡面看,雙目通紅。
林圓和小楊哭了好幾回,想去勸一勸蘇嘉言,但是每次都被他的冷冰冰的氣場嚇到,不敢向前。醫院病人太多,王書硯忙的腳不沾地,等空閑過來一趟,蘇嘉言怎麼都不搭理他,時間這麼一浪費,他又得繼續回去上班。
路過的醫生護士病人都能看到他站在那,動作姿勢都沒有變過,像一尊雕像,於是不知道怎麼的又開始謠傳蘇醫生瘋了,大家都是搖頭惋惜。
董七七這幾天也是一直躺在病床上,不再哭喊著要去看姜念,林柚北放下工作不離身的和幾位母親一起照顧她。她醒了就發獃,一個人默默流淚,但吃下去的也都吐了出來,這樣一折騰,好不容易被姜念養胖的人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大家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第三天夜裡姜念身體發生異常,病房裡儀器「滴滴滴」的叫著,刺耳難聽,趕來的醫生護士把她又推進了手術室,蘇嘉言掙扎著要跟上去,但才動了幾步,只覺渾身僵麻倒在地上暈了過去,姜元安把他扶起來坐下,交代護士給他注射葡萄糖,自己跟著跑進手術室。
蔣思寒趕來看護了他一夜,看著臉色白的像紙一樣鬍子拉碴,滄桑的彷彿變了個人的蘇嘉言,蔣思寒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他想如果換作自己,也會和蘇嘉言一樣,心痛不已,生不如死。
姜念搶救到半夜,出來又送進了ICU,姜元安走出手術室,手術服都沒有換就靠著牆坐在了地上,他有些累,也有些麻木,眼神空洞。
他很清楚,姜念的情況並沒有好轉。頭部的的傷害太大了,除了玻璃碎片的划傷還有猛烈的撞擊,所以姜念也才遲遲沒有醒過來,她還要面臨著隨時可能會腦死亡的危險。
院里醫生也一直在商量對策,但是都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以後可能還會像這樣突發危險,被送進手術室,不能排除成為植物人的幾率,但如果是腦死亡的話...姜元安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無助。
很快,他又強打起精神,董七七還在病房裡。
蘇嘉言再次醒過來,仍舊執拗的自己走到了ICU病房外,柴野和蔣思寒沉默的跟了他一路。
他們能看得出來,姜念出了意外,對他打擊太大了。柴野這幾天也基本都在醫院裡,親眼看著往日耀眼整潔的蘇嘉言一天天變得消沉邋遢。
蘇嘉言站在病房外,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所有人都習慣了,負責姜念的小護士每次來心裡都只有嘆氣。
這次她準備進去時,蘇嘉言突然叫住了她,「那個...」
很多天沒說話,嗓子乾澀不已,聲音很小,小到一陣微風就可以吹散,小護士還是聽到了,停下腳步看他,「蘇醫生,有事嗎?」
蘇站在原地,低頭看著她,「我想進去。」
小護士戴著口罩,露出的眼睛也能看出無奈,「蘇醫生,你知道ICU探視的流程的,要先申請,還要全面消毒,可你...」
蘇嘉言這才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穿的是那天沒有換下的手術服,皺巴巴的酸臭不已,頭髮亂糟糟的把眼睛都遮住了,鬍子拉碴,沒有一點形象可言。
他轉頭看了一眼病房裡躺著一動不動的姜念,眼裡哀痛不已。
小護士不忍心,「蘇醫生,您要按照流程來,但您得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要進去檢查了,其它流程你都知道的。」
在一旁站著的柴野和蔣思寒一同上前,架著蘇嘉言就走,「我們知道的,你趕緊忙吧。」
小護士「......」
他們分工合作,柴野拿著蔣思寒帶來的衣服帶著蘇嘉言找地方洗澡了,蔣思寒去找王書硯詢問那個流程怎麼搞。
分工合作,不一會兒就弄好了。蘇嘉言一身清爽,乾乾淨淨。只是一連幾日站在病房外,臉色看起來不大好,眼底烏青,眼睛疲憊無神。
去做了全面消毒,換上無菌服,就進去了。
柴野和蔣思寒對視一笑,似乎鬆了一口氣。
蘇嘉言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進了病房,病房裡顯然比外面要壓抑的多,蘇嘉言強忍著難過,路過其他病人,走到姜念的病床前,看著姜念,伸出手想碰卻又不敢碰,神情里都是溫柔疼惜。
他握著姜念的手,跪在病床前,聲音輕而哀傷,
「對不起,我又遲到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你睜開眼看看我,我很想你。」
「姜念,你這個小騙子。」蘇嘉言的聲音嘶啞
「說好在家等我回去的。」
「我難受的要死了,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小哥哥心很疼啊,你起來摸摸好不好?」
「念念,我不開心,你哄哄我好不好?」
「媳婦兒……」
回答他的只有儀器的「滴滴」聲,蘇嘉言輕輕拉起姜念的手拇指摩擦著,姜念的手沒有一絲溫度。突然間,只感覺她的手指動了一下。
蘇嘉言以為是錯覺,凝神再一看,發現她的手指真的動了一下。
他趕緊抬頭看過去,只看到姜念的眼睛睜開了一點,正在看著他,蘇嘉言覺得她似乎會隨時閉上眼睛。
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落下,蘇嘉言有些激動,握著她的手,緊緊的,「念念,我是小哥哥,我在這裡,我在的。」
只看到戴著氧氣面罩的姜念嘴角動了一下,蘇嘉言湊近了一點,不敢湊得太近。
外面的兩人看到,瞪大了眼睛,趕緊去找醫生。
姜念眼睛閉了一下,又睜開,嘴在動著,卻沒有發出聲音。這時儀器再次發出刺耳的尖鳴聲,眼看著姜念眼睛要閉上。
蘇嘉言不停地在喊著,一邊緊急檢查。旁邊有意識清醒的病人忍不住拉開擋隔的帘子看過來,醫生護士來的很快,動作麻利的把姜念推去最近的手術室。
蘇嘉言被擠到一邊,看著姜念被推出去,也趕緊跟著上去。
蔣思寒和柴野也愣住,不是醒過來了嗎?怎麼又進手術室了,趕緊逮住一個護士就問,只見護士直搖頭,語氣充滿無力,「哎,這次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兩人愣住,柴野插著腰,神情煩躁,眉眼帶著焦躁,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就朝著醫院大門的方向跑走了,蔣思寒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你要去哪?」
回答他的只有柴野風一樣的背影。
蘇嘉言緊跟著他們的步伐,只看到姜念手抬了起來,拉住了醫生,想讓他停住,醫生只微微愣了一下,卻怎麼也不停,一心只往手術室里沖,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一秒也不能浪費。
蘇嘉言推開護士,湊到她身邊,一起跟著跑,只看見姜念費勁的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那個樣子似乎用盡了她全部力氣,她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僅一下,她就閉上了眼睛。
眾人來不及去思考發生了什麼,趕緊把姜念推進手術室。蘇嘉言再繼續跟上去,被攔在了門口。
他頭抵在門上,雙手捂住臉,整個人無助極了。蔣思寒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索性站在原地。
其他人聽到消息很快的趕來了,手術室外一時間籠罩住了一層悲傷。
董七七挺著大肚子癱在原地,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手術室大門,執拗的不肯離開。從公司逃出來的姜來,一個大男孩就這麼在眾人面前哭出了聲。
蘇嘉言死死的盯住手術室的門,眼球上布滿了紅血絲,雙手緊握,緊緊的的咬住嘴唇。
突然手術室門開了,眾人齊齊看過去,是一個小護士出來,神色不忍,但還是很快的說了來意,「病人生命危險,這是病危通知書,需要家屬簽字。」
霎時間,所有人集體靜默。蘇嘉言不可置信的看著護士手裡的那張紙。
護士催促道,「情況緊急,需要病人家屬簽字才能進行手術。」
林柚北急了,「蘇嘉言愣著幹什麼,快點簽字啊。」
說完,眼淚就流了下來。
蘇嘉言不動,只問,「主刀醫生是誰?」
護士也急了,「腦科劉主任還有姜醫生,蘇醫生您別猶豫了,快點簽字吧。」
蘇嘉言終於抬起手,拿起護士塞過來的筆,簽了字。他只覺得這支筆有千萬斤重,這個字太難寫了。
比小時候姜念硬逼著他和哥哥改右手時寫字還要難。
見他簽了字,護士迅速了回到了手術室。門再次關上時,蘇嘉言身形晃了一下。
這麼一晃,他就想到了,剛剛在ICU病房裡,姜念費力說的兩個字,她的嘴型是,「對...愛...」
她說,對不起,我愛你。
蘇嘉言閉上眼睛,內心深深地絕望,他墜入了黑暗,本以為只是短暫的,卻沒想到是走不到盡頭看不見希望的黑暗。很快又突然睜開眼,腦子裡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手術室。
轉身朝醫院大門方向跑了,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跑不見了,還撞到匆匆趕來的姜父周父他們。
大家也來不及想那麼多,蔣思寒怕他做傻事,急急忙忙跟上去,結果三兩下就沒見人影了,站在原地煩躁的罵了句,只好又回到手術室外面焦急的等待著。
在國外的向彤封閉學習回來看到手機,才知道姜念出車禍的消息瞬間慌了神,挨個打電話都打不通,直到江嚴離告訴她姜念又被送進手術室。
她不管不顧的訂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就去找護照身份證,越慌越亂,她翻了好半天都沒找到,情緒愈發崩潰,張辰逸的電話打了進來。
接通電話,她手腳都是麻的,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張辰逸開門見山,「你要回國?」
「嗯...」向彤來不及想他怎麼知道的,一開口就是哭腔。
張辰逸的語氣嚴肅,「彤彤你別忘記你之前說過的話。」
向彤坐在地上,找不到護照整個人都崩潰了,她沒忍住哭了出來,「念念...可是念念她...我要回去。」
「你別哭,別急。」張辰逸心軟下來,姜念出事的事他已經知道了,或者是圈裡的人都知道了。聲遠集團的姜董女兒還有兒媳出車禍的事,在當天就傳開了。
向彤哭的稀里嘩啦,還在不停地找著自己的護照,「念念出事了,我一定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張辰逸聽著她的哭聲,硬著心,「你記得你之前說過的,你和我母親的約定,你知道你這次出國有多不容易嗎?你忘記你知道有多辛苦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姜念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不回去。」向彤終於找齊了證件,拿著證件就要出門。
張辰逸似乎聽到她那邊的動作,怒吼一聲,「向彤你要是敢出門敢回國咱們倆這輩子就玩完了!你要是堅持回來,信不信我現在出門隨便找一個女人結婚。」
向彤握住門把的手硬生生頓住,她愣住沒有說話,還在不斷地哽咽。
張辰逸繼續說著,「當初是你自己說的除非干出一番事業了才回來,否則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回來。今天...就算是我張辰逸出車禍躺在醫院裡了你也不能回來!」
「為什麼...可是...要是你出了事...我怎麼可能不回去...」向彤哽咽的說著。
「你不能前功盡棄啊,你要是回來了,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么?我等不了你那麼久的。」既然一開始她選擇了這條路,張辰逸選擇支持她。他希望向彤能夠強大,不希望她經歷過的苦難再來一遍。
向彤不停地抽泣著。
張辰逸聲音軟下來,「是不是在你看來,她們都比我要重要的多?」
不等向彤回答,他又繼續說著,「也罷,如果你選擇回來,那我們之間就結束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向彤看著手機不知所措,再次哭了出來,張辰逸這是在逼她,逼著她狠心逼著她選擇。
張辰逸給向彤打電話時是在辦公室,掛了電話就把助理叫進來,「去查一下夫人朋友姜小姐的情況,不管怎樣,即時告訴我。還有上次讓你找的醫生什麼情況?」
助理如實回答,「上次聯繫了后程醫生就回國了,今早剛到。」
張辰逸火氣一下上頭,「那還不趕緊請去醫院,等著幹嘛!」
助理應了一聲就要走,又被他叫住。
張辰逸看起來有些彆扭,「有時間給夫人打個電話。」
助理忍著笑說了一聲好,轉身就忍不住吐槽自家老闆,在姜小姐出事後趕緊讓人聯繫找醫生卻不告訴夫人的是他,凶夫人的是他,現在拐著彎要哄夫人的還是他。
助理以最快速度處理好事情,給張辰逸報告了情況后,又估摸著向彤那邊的時間,是半夜,但是不想拖著,給她打了電話。
向彤正處在無助中,助理打來的電話像是救命稻草一樣,她很快就接了起來。
助理很恭敬的叫了她,「夫人,很抱歉打擾您了。」
向彤的聲音是啞的,「沒事兒,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夫人的朋友姜小姐還在手術中,老闆請的腦科方面的專家已經過去了,他一定會儘力的。夫人不要著急也不用忙著趕回來,越急就會越慌亂,也更越容易出事。」助理安慰著向彤。
向彤的心放下了那麼一點兒,「好...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好的,夫人。」張辰逸和向彤兩人才在一起時,助理就改口叫了夫人,一直很尊敬。
「夫人,老闆脾氣不好,您要多擔待點,他嘴上雖然說的不好聽,但是心裡是處處為你著想的,姜小姐出車禍他第一時間就讓我去看了情況,還把他一直在國外的朋友程醫生連哄帶騙威脅著給綁回國內了。
夫人,您應該了解老闆,家世門當戶對什麼的他是從來不放在眼裡的。但是您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不要輕言放棄。
他雖然不說,但他是最不希望您太辛苦的,他比誰都希望您回來,但並不是現在。他比誰都希望您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但也更不希望任何人成為您路上的絆腳石或者成為您放棄的理由,包括他自己。」
向彤良久的沉默,「我知道了,謝謝你。」
「夫人您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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