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心思

女兒心思

武貴妃對楚瑜極為滿意,拉著她的手就沒放開過,又是賜金銀珠寶,又是將她的傳家手鐲套在楚瑜的手上,那架勢,恨不得楚瑜才是她的女兒。

連楚瑜自己都有些懷疑,不止一次問逍遙,他是不是武貴妃撿來的,她才是武貴妃的親女兒。

那日宮中覲見,武貴妃一同叫了的還有風輕輕,她將原本是一對的玉鐲分別給了楚瑜和風輕輕。

風輕輕有些遲疑,武貴妃只道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很有眼緣,所以以禮相贈,也算是她救了李震黎和逍遙的一份兒報酬。

李震黎先前也覺得有些詫異,這東西極為貴重,贈送給楚瑜合情合理,給輕輕就有些說不過,又想了想,怕是逍遙一早就在武貴妃面前說了些什麼,再者,武貴妃向來待他如同親子。

也罷,只叫輕輕好好收著。

逍遙調侃道,這東西他母妃只送給兒媳婦,誰收了她的傳家寶誰就是她的兒媳婦。

輕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臉上卻多了幾分緋薄的紅意。

天徽帝找人算了日子,也算是為了熱鬧熱鬧,將二位王爺的婚禮挪到同一天舉辦。

佳期十月初十,取意十全十美。

兩位王爺同日大婚,在這上朝來說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喜事。李震黎的婚房安排在福德殿,逍遙的婚房安排在子孫殿,都是寓意著美好嚮往的地方,可見皇帝對此有多上心。

宮中上下忙做一團,婚房布置、婚服製作、酒席安排,皇帝更是邀請了文物百官前來慶賀。

原本大赦天下意在皇帝登基或賜封太子等重大事件時才被允許,天徽帝破先河,提前下令大赦天下:

除姦淫擄虐、殺人犯科者外,罪不至死者,皆可放,情節不嚴重者,可放,立即執行死刑者,延後至明年秋後問斬。

除此之外,又派人去請了隱居深山多年的左相——傅宋瑤出山為二位皇子主持婚儀。

民間傳頌皇帝雖苛責,但對二位王爺也是好一番寵溺,說他厚此薄彼者也都閉了嘴,這待遇眾皇子中還未曾有過。

東王也得以被眷顧,關了沒幾天,皇帝一紙赦令,也能自有活動了。

可對於他來說這是恩賜嗎,於憤怒的東王來說,這就是凌遲。

父皇這是要做什麼,又是大赦天下,又是請左相傅宋瑤出山主持婚儀,當真是好大的牌面。

這是要宣告所有人,震王是他屬意的皇位人選?還是要告知天下人他的偏愛?

只要他李庭東還活著,就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震王登基為帝,只要他沒死,這上朝的皇位休想落到他人手中。

他霍家傾盡半族之力保他登上皇位,想傳位給其他人,也要問問霍氏一族上下一千四百餘人的英靈答不答應。

他命孔先生修書一封,連夜送進了風府。

先前他還顧及著父子情,可別人當他是什麼,當他是傻子,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他也沒什麼好顧及的了。

風輕輕收到書信,只回了幾個字:

一切按計劃來。

這日,風輕輕在小院里曬著太陽小憩,黎叔走來,見她也沒睡,兩眉緊蹙,一副心神不寧的,問道:「公子,你在擔心什麼?」

風輕輕遲疑地搖了搖頭,隨著五哥和逍遙的婚期越來越近,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總是有些心神不寧,難道是漏了什麼細節,可她仔細的回顧了一番,沒有發現哪裡有什麼問題。

她抬頭懨懨地看著黎叔,有氣無力的說道:「沒事,可能是我最近沒睡好,過分擔心了。」

黎叔一陣心疼:「長老也在,這事兒要不交給我們去做吧,你好好休息休息,杏林院還等著你主持大局呢。」

風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此事還是我來盯著吧,畢竟這麼多年我們都是為了這一天。」

黎叔見拗不過她,也只能隨她去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將他老婆子讓掛的蘿蔔條掛在小院兒的樹枝上。

皇帝賜婚時間比較急迫,兩位王爺、王妃的婚服是緊趕慢趕終於在十月初趕製完成,又命人趕緊送往各府給王爺、王妃試穿。

這天,慕黎正在家中試穿婚服,婚服雖是趕製,卻一點沒失皇家水準,華貴大氣、精緻獨有。

芙蓉錦為絲料,紅色為主調,其上用蜀綉手法以金絲為線綉著兩隻鳳凰,光影蕩漾,栩栩如生。

珍珠做扣,顆顆晶瑩透亮,斑駁中映著女子的嬌羞。

廣袖長裙,大氣華美、一舉一動,皆是皇家姿態,貴氣逼人。

鳳冠上五顆金珠閃爍,示意尊貴,翠鈿釵環,金簪步搖一件不少。

一襲火紅嫁衣,襯得慕黎肌膚勝雪,芊芊十指穿過婚服,像是這一生都有了交代,釵環映朱顏、嫁衣賀祥瑞。

那張略施粉黛的臉,被紅嫁衣襯得光滑照人。

慕黎輕轉身,面朝銅鏡,一時也被鏡中的女子震驚。

銅鏡中的女子若謫仙,肌膚勝雪、十指纖纖、腰身纖細、紅衣加身、面若桃脂,美的不可多得。

慕黎本就長得十分美,氣質冷絕,一襲火紅的嫁衣著身,柔和了些許冷感,叫人不停驚呼。

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想象著十月初十那一天,震黎哥哥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刻,會不會也為自己所折服。

「美、極美,哎呀,我家的小郡主要嫁人啦。」門外傳來一聲驚呼。

慕黎回頭看,是爺爺。

她連忙走上前去攙扶著護國公,嗔笑道:「爺爺,你也取笑我。」

護國公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滿臉喜悅:「哎呀,這一晃啊,竟然十多年了,我家的小郡主已經長大了,都要嫁人了。」

慕黎一把抱住爺爺,像小時候一樣,抱著他撒嬌道:「爺爺,我是嫁人又不是離家出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護國公摸著慕黎的頭,眼裡漸漸溢滿淚水,他拉著慕黎的手感慨道:「爺爺是高興,高興!你可不準三天兩頭的往家裡跑,你呀,以後啊,可就是震王妃了,是一府之主了,怎麼還能時常往家裡跑呢,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震王欺負你呢,不是。」

慕黎看著爺爺,眼裡漸漸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她有些不舍:「爺爺~」

護國公擦了擦眼淚,又拍了拍慕黎的背,說道:「你呀,哭什麼,爺爺還在呢,這心愿都要實現了,可不能哭了哦,丫頭啊,以後震王要是欺負你,你就跟爺爺說,爺爺定然不會放過他。」

護國公這一說,慕黎竟小聲的啜泣起來,是啊,她要實現心愿了,嫁給震黎哥哥,可他不愛她,甚至要她取消賜婚。

往後的路定然很難走,可她不會放棄的,她心心念念的人啊,一定會陪她到老的。

慕黎擦了擦眼淚,笑著看著護國公:「爺爺,放心吧,我會很幸福的,謝謝爺爺一路為黎黎做的,黎黎不會忘記的,我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以此來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

護國公看著她,嗔怪了一眼,笑道:「你幸福快樂,就是對爺爺最大的回報。」

慕黎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嗯。」

護國公看了她一眼,殷切的囑咐道:「以後去了王府,記得要謹言慎行,這王府不比護國公府,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室,切記不可隨心而為,可記住了。」

慕黎抱著護國公將頭靠在他肩上,說道:「爺爺,放心吧,黎黎有分寸的,我可是爺爺教出來的大家閨秀呢,才不會給您老人家丟臉的。」

護國公滿眼疼惜:「你這孩子啊!爺爺放心。」

送走護國公,慕黎站在門口痴痴地出神。

這世間唯有爺爺待她最好,她不會辜負爺爺的一番心意的。

慕黎將婚服脫了下來,極為小心的放好,這婚服確實華美精緻,只是腰口有些大,還要再改改。

她輕輕的用手一寸一寸撫摸著婚服,幻想著美好的未來。

十月十啊,還有六天了。

六天之後,再不會有人稱呼她為郡主,而是一聲「震王妃」。

慕黎的臉上溢著笑容,輕輕的、柔柔的,她輕聲呢喃著:「震王妃啊~」

侍女阿雅在一旁偷偷的笑,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出神了,忙嬌嗔的朝侍女翻了一個白眼。

阿雅掩嘴一笑,偷偷在她耳畔喚了一聲:「奴婢見過王妃娘娘。」

慕黎一時臉色緋紅,笑容蕩漾在酒窩裡,一圈一圈沉入心底。

「好哇,你也敢嘲笑我,看我不打死你。」

兩人打鬧成一片,侍女不得已,只得求饒,連連稱呼著「王妃娘娘饒命啊。」

哄得慕黎甚是開心。

戲罷,慕黎看著阿雅,囑託道:「咱們在房間里叫叫就行了,出了門該怎麼叫還怎麼叫,待我成婚以後再改口。」

阿雅點點頭,小聲笑道:「王妃放心吧,阿雅知曉了,阿雅這是為王妃你高興。」

慕黎看了看她,點了點頭:「好丫頭,本王妃成婚一定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

「阿雅謝過王妃。」阿雅討喜地朝慕黎行了一禮,神色歡快。

「不過,王妃,我覺得那位爺說的對,你成婚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要以絕後患,不能讓她成為你和王爺之間的禍患。」

慕黎看了看阿雅,面色瞬間沉了下來,朗七華說的對,她要想坐穩震王妃的位子,就不能心慈手軟。

她緊握雙拳,眼神凌厲,語氣極寒仿若換了一個人:「是啊,這個禍患不解決,遲早要出事。」

慕黎拉著阿雅的手安慰道:「阿雅不必擔心,她我還沒有放在眼裡。」

頓了頓,又說道:「去把衣服送還絲制局,還要修改修改。走,咱們也是時候上皇宮走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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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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