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

螳螂捕蟬

風輕輕不放心低頭看著仙樂,兩人交頭接耳說了幾句話,見仙樂點了點頭,又沖忙交代黎叔,她若是沒有及時回來,叫東王按照原定計劃做事。

交代完這些,她才稍稍安慰了些,隨著宮裡來的人一道進了宮。

「公子可是在擔心什麼?」風輕輕愁眉苦臉的表情影響了向來不管這些的紅衣,連他都察覺到了風輕輕的憂慮。

「太皇上此次召見,也沒說什麼事,只怕不是什麼好事,你待會兒機靈點,若是我過了戌時三刻還沒有出來,你就不用等我了,回府和長老他們會合。」

「可是,公子,我只對你的安全負責。」

「此時不同往日,稍有差池,所有計劃就會出問題,太皇上既然是讓人來請,想來也不會對我做什麼的,記住了,戌時三刻我若還沒出來,你就自行離去吧。」

紅衣朝她點了點頭,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自離開杏林院,他一直隨身跟著公子,一刻也未曾離開過,此時讓他自行離去,怎麼想都有些過意不去。

「那公子你注意安全。」他暗暗下定決心,若公子戌時三刻以後沒有出來,他就回去將此事稟報給長老,再立刻趕回來。

風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滿意的點了點頭:「嗯。」

兩人剛一到天樞門,紅衣就被阻隔在外,風輕輕朝他點點頭,示意他放心。

進了天樞門,去的卻不是太上皇的太極宮,而是繞了一圈往天璣閣的方向去了。

風輕輕有些奇怪,忙問道:「公公,這是去天璣閣的方向,不是去太極宮的方向。」

那公公推著她,輕聲回答道:「姑娘不必擔心,去的就是天璣閣。」

風輕輕高牆兩側的路,心下疑惑,難道要見她的人不是太上皇,是皇上?

她正想著,天璣門外蘇公公已經候在那裡,看到風輕輕來了,一臉慈和的笑意。

天璣閣是皇帝休憩的地方,也可看作是皇帝的書房,皇帝要是想見誰,沒什麼重要事情的話都在此處。

風輕輕望著天璣閣三個大字,仍是有些困惑,皇上要召見她,為什麼要打著太上皇的旗號呢。

她想了想,既然來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了。

蘇見士帶著她進了天璣閣,繞了兩三圈,繞到書房后室內側,在排排書架后,看到了皇帝,蘇見士搭著拂塵輕聲說道,寰衣聖手來了。

「輕輕見過皇上。」

天徽帝高坐在滑輪梯上,拿著兩本書,正研究的出神。

聽見她的聲音,這才從書里抬起頭,朝她看了看,眼神裡帶了幾分探究。

風輕輕心下凜然,這是何意?

天徽帝將手裡重要的那本兵書往書架上一搭,轉過身來。

「蘇見士,你在殿外候著,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準靠近天璣閣半步。」

蘇見士低頭應聲:「是,皇上。」

他側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風輕輕,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皇上這是?」風輕輕也不知道皇帝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風輕輕,你好大的膽子!」皇帝隨手將一本書扔了過來,重重地打在風輕輕的身上。

她心底冷嘲:這皇上和皇后還真是一家人,難道皇家人是有怪癖不成,都這麼喜歡朝人身上扔東西。

她一頭霧水地看了看天徽帝,拱手示意道:「輕輕不知有何錯,惹怒了皇上,還請皇上明示。」

天徽帝瞥了她一眼,抬了抬眼皮,低聲說道:「你以為你在背後做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你身為一個上朝人,竟敢聯合外人,想通敵叛國不成!」

天徽帝這話說完,緊緊地看著風輕輕,似乎想要從她措手不及的神情里找出一絲錯漏。

風輕輕錯愕地望著天徽帝。

聯合外人,通敵叛國?什麼鬼,這又是誰造的謠,在天徽帝耳邊亂吹風,難怪方才進天璣閣時,蘇見士輕聲囑咐她要小心。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風輕輕目不轉睛的盯著天徽帝,此事於天徽帝而言,可大可小,換句話說,從天徽帝說了這句話后,風輕輕的小命兒已經懸在刀口了,哪還管得了她真做過還是假做過。

捕風捉影,普通人尚且不能獨善其身,何況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呢。

風輕輕面目扭曲的忍受著腿疾,費力的從輪椅上跪了下來,撲通一聲,只聽得膝蓋骨發出」鏗鏘「一聲,那迴音直擊心臟,痛得她一陣輕呼。

她忍著疼痛,背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的說道:「不知皇上是從何處得知我與外人聯合,聯合的是誰,又做了什麼?輕輕不才,好歹也是太上皇親口封的寰醫聖手,一生以救死扶傷為己任,輕輕自認從未做過有愧於醫者的事,也從未做過有愧於上朝的事情,皇上若是沒有真憑實據,輕輕可不依。」

皇帝俯視著她,良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俯視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風輕輕跪在地上,膝蓋出的軟糯疼痛一陣一陣的傳來,疼的有些麻木,不知道天徽帝在想什麼,不讓她起來,也不說話。

她一時也猜不透。

說她聯合外人,她向來與眾位王爺,沒有過多聯繫,就算有也未曾在明面上表現的熱絡過,那麼不可能說的是眾位王爺。

難道,是他!

風輕輕暗自咬了咬牙,朗七華個賠錢貨,這次把她坑慘了,平日里他就當風府是他自家院子一般上躥下跳,毫不顧忌是否有眼線和別人的目光,難不成是因為這個。

果然。

「你和朗朝七王爺什麼關係?」皇帝的聲音悠悠地從頭頂傳來。

風輕輕舒了一口氣,果然是為了這事兒,為了不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她解釋道:

「回稟皇上,輕輕幼年時,曾隨家人在朗朝短暫居住過一段時間,我家人世代行醫,當年朗朝出現了一種流行病,七王爺不幸受到感染,久病不治,是家人救了他,因此,與他也算認識。」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若因為我與七王爺認識而被人扣上了聯合外人、通敵叛國的大罪,輕輕是說什麼也不服氣的……」

皇帝也沒往下聽,打斷道:「行了,朕也不過是隨口嚇唬嚇唬你,若是你都聯合了外人,上朝的江山怕是早就易主了。」

他說完這話,意味深長地看了風輕輕一眼。

「……」

風輕輕心裡一「咯噔」,這又是個什麼情況?方才皇帝還怒不可遏的指責她聯合外人、有通敵叛國的想法,怎麼……

這轉變也太快了吧,她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怎麼這麼容易就過關了。

不對,天徽帝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她都?

風輕輕猛然抬起頭,盯著皇帝,內心有一個極為駭人聽聞的想法快要呼之欲出。

她喃喃道:「皇上……」

皇帝朝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大聰明是有的,只是這小事上嘛,犯糊塗,他像哄小孩一樣,嘆道:「起來吧!」

風輕輕還沒從那句話里回過神來,她神情木然地盯著天徽帝,如提線木偶一般僵硬著身子,直直地站了起來,連腿上觸及心窩的疼痛也顧不上。

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可如果他已經知道了為什麼沒有派人追殺她,還有,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她不能慌,也不能露出怪異的表情,說不定這是天徽帝詐她的呢,該死,她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層,方才是不是暴露了。

她穩了穩心神,趕緊謝恩道:「謝……」

風輕輕話還沒說完,天徽帝不耐煩看著她:「腿還能走嗎?」

「啊?」風輕輕疑惑的看了天徽帝一眼,有些舉足無措。

天徽帝朝她翻了個白眼,慢慢地從輪滑梯上走了下來,將梯子朝一側推著滑了幾步,避開書架,在方才被擋的書架上取了幾本書,放到另一側,又將手往裡伸了伸,似乎扭轉了什麼。

風輕輕只聽見「咔嗒」一聲,原本整齊有序的書架朝著兩邊滑去,露出一個螺旋朝下的入口。

她不解地問道:「皇上,這是?」

天徽帝拍了拍手,厭煩地朝她看了一眼,說道:「走吧。」

他說完,率先沿著螺旋向下的梯子往深處走去。

風輕輕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入口,她篤定天徽帝能將如此隱秘的密室在她面前打開,說明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許一早就知道了。

可天徽帝的態度卻很奇怪,如果他一早就知道了為什麼沒有揭穿她,甚至沒有將她抓起來,這不符合常理啊,更不是天徽帝的性子啊。

風輕輕百思不得其解,看來只有跟著天徽帝下去走一遭才能找到答案,她咬了咬牙,拖著搖搖晃晃的身子步若老態龍鍾般,走一步歇一步的跟著天徽帝進了入口。

他倆才進了那入口,入口兩側的書架緩緩相向靠近,只聽「啪」一聲掩蓋了入口,兩人像是憑空消失一般,這偌大的天璣閣又從來沒有來過人。。

螺旋向下的樓梯十分陡峭,好在螺旋梯四周燃著蠟燭,她看著已經走到底的天徽帝,暗自嘆了一句,她這又是何苦,要遭這勞什子罪。

可她還不得不受著,多想無用,進退兩難,唯有一條道走到底,她咬了咬牙,額頭上冒著冷汗,只能接著螺旋梯的扶手,一步一歇往下走去。

是一間地下密室,裝飾精良,沒有一絲粉塵,一看就是經常來,可這裡只是放了些上古古籍和天徽帝的一些珍玩藏品罷了,只有一面牆光滑裸露,什麼也沒有。

風輕輕猜,天徽帝帶她下來不是來看他有多少世間罕有之物的,她所有的疑惑應該都在那面光滑的牆後面。

果不其然,她好不容易走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天徽帝卻沒有給她任何歇息的時間,對著一側的燭台轉了轉。

那面裸露著的牆體在一聲「轟隆」聲中,朝著地面凹槽處由上自下緩緩陷落。

風輕輕好奇的走上前,瞧了瞧,想看看天徽帝到底想給她看些什麼。

風輕輕望著牆后出現的空間,霎時,她周身血液在這一剎那逆行至大腦,來不及思考什麼,空白一片如同無物。

全身上下的血液如同在寒冬臘月里被急速冷凍,她忘了腿上的陣陣疼痛,忘了呼吸,驚慌失措地緊緊盯著貿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幕。

怎麼會?

她轉過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天徽帝,費力地抬起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出現的空間,哽咽著、含糊不清的問道:

「這,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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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源於愛和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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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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