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每一座城池，都有那麼一條街聚集滿了散修。
而絕大部分的散修，像是那種孤傲不桀，不願意被各宗門條條框框束縛的還是在少數，大部份都是那種天賦低下而沒有門派願意接收，一邊自己摸索修鍊，一面尋求生計的散修。
這些散修也就聚集在一起，時而久之在每一座城池，這條散修集市街就成了他們交流探索的地方。
也將平時所得的寶物擺在此處與道友們互換，或者直接換取靈石。
席緋兒在雍州府的時候，已經十分這散修街上的規矩了，所以如今也算是熟門熟路的。
逛了一會在一處小攤位面前停下。
那攤位上擺滿了各種種子，她認得四五樣，有蘿蔔種子和白菜種子，還有些菠菜和胡蘿蔔的。
那菠菜種子都像是些立體的三角錐，而胡蘿蔔種子更像是些剛出蛋殼沒多久的小蜘蛛。
「這些菜種都怎麼賣？」她抓起一把白菜種子，手指搓碾著試了試，好像還挺飽滿的。
那攤主見她穿著雖是尋常，不過是一件普通不過的衣裳罷了，但偏這緋紅色著實有些張揚，而且席緋兒容貌又十分艷，便想著尋常的女修，就她這容顏還不知道被多少男修搶去做了爐鼎，而她卻安然無恙，還敢如此招搖地在散修集市逛著，顯然是哪個大宗門的弟子。
所以是打算黑她一筆的。可是隨即看到席緋兒纖纖玉指間的動作，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她是動不動貨？
「不賣？」席緋兒見他遲遲不答，目光便朝不遠處同樣賣著菜種子的攤位看去。
攤主頓時著急起來，「三兩起賣，每兩半塊下品靈石。」
席緋兒聽罷，價格還算可以，於是指著那攤位上七八種菜種子，「那就各樣來三兩，三塊下品靈石。」
攤主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反應過來連忙道：「這位道友，不帶您這樣講價的，且不說在下這些種子得來不易，便是這是我自己種自己收所得來，可這也是八種啊，您就給三塊下品靈石，您……」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席緋兒已經打算轉身走了，「不賣就算，我別處去看看。」
攤主擺了一整天，還沒進展，見她要走，忙將人喊回來，「行了行了，我今天才開張，看你穿著一身紅衣，我就圖個喜氣，賣你算了。」
席緋兒聽罷，卻是有些不想要了，總覺得自己是不是給的得多了？
所以菜種子拿到手裡，總有一種吃虧了的感覺。
而等她帶著阿九走了，攤主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不是九溪宗的少宗主么？」
一旁的攤主聽罷，也踮著腳往前頭追尋她走遠的身影，「你別說，還真像。」然後一面感慨，「九溪宗也不容易，宗門資源本就緊張，前陣子又有那麼多散修去投靠，只怕就更艱難了，如此也難怪少宗主都要開墾種地了。」
然後有些擔心地看朝賣菜種子的攤主，「你沒把那些次等貨給她吧？」
賣菜種子的攤主表情有些不大自然，「這也不能怨我，誰知道她一下將價格殺那麼低？我也沒認出她是少宗主，所以我就把上次撿來的草種子換了胡蘿蔔種子。」
「你……你真是，以後咱們混不下去了，少不得還要去投靠九溪宗，你這樣不是自斷後路么？唉！」好心攤主嘆著氣，想要去追席緋兒，可是人已經不見了身影。
而拿著菜種子的席緋兒，正與街邊的行人打聽著九溪宗弟子的消息。
「九溪宗？怎麼都在打聽九溪宗？今天那飛雲樓的弟子剛到，也到處打聽九溪宗弟子的下落。」被席緋兒問的人有些好奇，「怎麼，難道九溪宗的弟子真都喪命在妖獸腹中了？」
席緋兒有些詫異，二師兄他們半途被妖獸襲擊，她懷疑的青雲門和青國皇室，但這怎麼又牽扯到炎國的飛雲樓？而且這飛雲樓在仙羽大陸上，也是那一流的宗門，眼高於頂。怎就平白無故地打聽起他們小小的九溪宗？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問了不少人，哪個和她不是一樣的好奇？所以最終是沒問得什麼有效的消息，只能帶著阿九回去。
「好在也沒算白跑一趟，三塊下品靈石換這麼多菜種子，應該能將院子里都全部種滿。」說著，將種子都拿出來查看，份量沒得什麼問題。
一路上被當做手袋一般拎著的阿九終於出聲了，「姐姐確定都是菜種子么？」
「當然，好幾樣我都是認得的。」席緋兒自信滿滿。
卻聽阿九小聲說道：「我祖父從前也賣這些東西，可是我看胡蘿蔔種子不對。」
「不會吧？」席緋兒不相信，連忙打開裝著胡蘿蔔種子的袋子，抓了一小把在手心看了看，又往鼻尖聞了聞。「好像真不對勁，這個黑心商販，我們去找他。」
阿九一把將她拉住，「找是的確要找的，但卻是要將他這些種子都買回來。」
席緋兒不解，「你曉得這是什麼種子？」現在反正她越看越像是溪邊長的那種野草種子。
「我覺得像是半生，姐姐曉得什麼是半生么？我祖父曾經有幸得了兩粒，後來二十塊上品靈石賣了出去。」阿九這也不算是信口開河。畢竟這半生的確是一味不錯的葯，是專門製作開光丹的必需品，但是因為幾千年前大肆採集，而無人種植，已經快要絕跡了。
以至於現在的開光丹也是有市無價。
席緋兒還沒反應過來這半生是何等重要，只想著兩粒就換了二十塊上品靈石，按照當下的比例，一塊上品靈石是一百塊下品靈石，那她豈不是發橫財了？
激動地蹲下身來扶著阿九的肩膀，「當真如此？你果然沒認錯？那我立即去將他剩餘的種子都買來。」
真是個目光短淺的女人！阿九心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面上天真可愛地提醒著她，「姐姐，這半生是煉製開光丹不可少缺的一味葯，如今已經有市無價，姐姐與其為了二十塊上品靈石把種子賣了，何不自己做這筆生意？」
席緋兒這才反應過來，開光丹如今很難買到了，跟那飛仙丹一般難求，如果自己將這種子賣出去，現在是可以賺一大筆靈石。
可如果自己給留下，自己種植出來，只賣成熟的半生，種子一直留在手裡，豈不是獨家銷售……那真的是源源不斷的靈石了。
一時激動地捏了捏阿九紅彤彤的小臉，「真是個小天才，你說得對，等會兒去我就將這些半生種到小師叔的登天峰上去。」
阿九皺著眉頭，他腦子裡多的是傳承記憶，自然也曉得這半生開花時候那味道到底是有多臭。「姐姐這麼多種子，還是要專人來管理，而且往後也能算是宗門的一項生財之路，我聽說登天峰很小，肯定種不完。」
「也對，那就重新找個地方。」然後將半生種子做寶貝一般，連忙往儲物袋裡放去。
又返回身去散修集市，讓人幫忙去買胡蘿蔔種子，還將價格壓得很低。
但可惜，這一次帶回來的，是真的胡蘿蔔種子。
席緋兒有些遺憾，「我還以為，價格壓得低，他還會繼續偷天換日，不識貨地拿這半生種子來摻假。」可現在全是真的胡蘿蔔種子，可見他是真的沒這半生種子了。
然後兩人就帶著將近十斤的胡蘿蔔種子回去。
直接將那十斤的胡蘿蔔種子遞給興奮跑來開門的荼荼，「給你的，姐姐最疼你，對吧？」
荼荼還以為是什麼好吃的，激動地打開，卻是胡蘿蔔種子，頓時沒了精氣神，「姐姐，我不是真兔子，我不愛吃胡蘿蔔！」
賀焉螺則過來將種子接過去，「地已經開墾出來了，還有別的種子么？」
「有。」席緋兒將剩餘的七種菜種子遞給她，「等我歇口氣，大家一起種。」看著賀焉螺那風吹就倒的瘦弱模樣，而且院子里上上下下的大小活兒都她在張羅，也沒好意思她一個人種。
三人一兔，撒的撒種子，澆水的澆水，一直忙到半夜才睡下。
翌日一早起來，席緋兒就發現自己的傳音符亮起來。
「緋兒，我們已經到都城了，地址給你留在後面了。」
席緋兒看了時間，他們也是剛剛才到的，想到他們一路趕來，還不知受了多重的傷，單靠著丹藥滋養和修鍊，體內的靈氣哪裡才能補回來？
所以托賀焉螺做了不少點心帶著去。
點心都是用帶著靈氣的食材製作的，她還從荼荼那裡取了不少上次虛妄山野生葯田裡扒來的藥草，做成了葯膳一起帶去。
還是留著荼荼和賀焉螺在院子里，仍舊只帶了阿九。
因為也就阿九是個正常人，其他一個是雪人蔘，一個則是風國太子勢在必得的爐鼎。
南城這邊的一處客棧中，夏挽月等人包了一個簡陋的小院，因為價格便宜，所以靈氣也遠不如那些價錢高的小院。
席緋兒進來時，雖看到開門的師弟沒事，但還是忍不住眼眶一紅，「大師兄二師兄他們怎樣了？」
那開門的師弟正是九溪宗另外一隊參加比賽的隊伍，衡來他們正是為了救修為低的他們，才受了重傷。
見到席緋兒，愧疚不已，「都怨我們。」
得了這話，席緋兒一下就反應過來，大師兄他們所受的傷遠比自己所預想的嚴重多了，也等不得問，直徑大步往裡去。
而飛雲樓弟子如今所住的地方同樣是在南城，但他們所住的則是靈氣最濃郁的華貴院落。
飛鐮剛聽到門下弟子來稟，九溪宗的弟子已經到，就住在南城最偏僻的小院里，當下立即喊來了首席弟子柳蘭亭，「立即將咱們旁邊空閑的院子租下來，領兩幾個師兄弟一起過去將他們接過來。」
柳蘭亭仍舊疑惑，飛雲樓就算是富得流油，但是師父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從來別人是休想佔到他一分便宜的，今日他這善舉，著實不對勁！
這九溪宗，到底有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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