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夜襲

24門76野戰炮只打了一輪，36門57野戰炮還在開火。76野炮把總魏彭打旗語，問炮兵觀察員炮擊效果如何。

炮兵觀察員回復：已覆蓋9成。

魏彭鬆了口氣，讓人通知57野戰炮第一把總姜懷慶停止炮擊，節省炮彈。

他可不想因為浪費炮彈而去餵豬，也夠義氣，不讓姜懷慶浪費炮彈而去餵豬。

只是手下炮兵的眼神，很幽怨啊……

俺們才打了一炮，還沒過癮吶！

滿達海大旗主又愣了一下，馬上讓試探進攻的女直兵撤退，點子太扎手了。

女直兵緩緩撤回五公裡外的營寨，閉門不出。

這批試探進攻的女直兵沒有前進到幾百米內，火槍兵沒有開火，只炮擊炸死了七八百女直炮兵。

炸毀了女直所有火箭炮發射車，和幾乎所有的各種雜炮。

天逐漸黑下來，女直兵跑遠了，不敢過來，只好由團練打掃戰場。

士兵們掩埋屍體，收集武器裝備，甚至還敢摸女直財物了，進步很快。

順便把活著的或輕傷的馬拉回去，死馬或重傷的馬拉回天津衛城，給百姓吃。

吃過晚飯後，戰壕里留下部分士兵警戒，大部分士兵回到後方營地休息。

各級軍官參謀給士兵們開會，總結經驗討論得失，完了軍官參謀們也要開會，總結經驗討論得失。

會議記錄和心得都要寫下來，楊浩「都會檢查」，要是誰寫的不好，運氣差被楊浩檢查出來，輕者訓斥一頓，重者擼職位或打軍棍。

團練的文化課幾乎沒怎麼斷過，參軍半年以上的士兵已經完全脫盲，所有常用字都認識，不算難的加減乘除都會。

幾何、物理、機械、化學、生物、歷史、地理、醫療、思想、音樂、繪畫、外語之類的知識多多少少都要懂一些。

尤其是人體結構，每個士兵都要能獨立準確的畫出來。

寫信寫白話文文章，對他們來講實在太簡單了。

甚至有些學的好的士兵，都能做出來幾首不錯的詩詞！

滿達海疲憊地坐在大帳主位，底下左右梅勒額真、十幾個甲喇和幾十個牛錄垂頭喪氣地站著。

滿達海苦悶地喝了口酒問道：「各位兄弟，今天這場仗打的窩囊，都說說明天該咋打吧。」

「……」

沒有一人接茬，滿達海不滿地頓了下酒杯道：「啞巴了？有啥說啥！」

一群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先開口。

一個強壯粗獷的甲喇額真見滿達海要發怒了，急忙道：「主子爺，這股南蠻子邪乎的緊，不僅鎧甲堅固精良，銃炮也犀利的緊。

俺還留意到這伙南蠻子中有幾百個弓弩手，明明不是老手，射出的箭卻又快又遠又准，還不帶歇氣的。

依俺看吶，這仗不好打，咱們得先找出南蠻子的弱點，再想辦法打特喵的！」

滿達海點頭，喝了杯酒咬了口羊腿含糊不清地道：「那都說說明天該咋進攻，咋找出南蠻子的弱點？」

一個牛錄額真道：「主子爺，南蠻子不善夜戰，俺們五更天夜襲吧？」

一個甲喇額真道：「相普曲（松樹根），你出去看看吧，南蠻子會薩滿巫術，整個營地燈火通明！」

相普曲疑惑，跑出大帳一看，遠處西南方果然燈火通明，映紅了半邊天，真像是會薩滿巫術般。

甲喇額真問道：「咋樣？」

相普曲愣愣地道：「還真燈火通明，把天都照亮了。」

「所以說夜襲不可取。」

「那咋辦？」

「只能試探著進攻了，摸清楚南蠻子打仗的路數。」

另一個甲喇額真道：「對，俺發現這群南蠻子都是新兵蛋子，打仗差的遠，想想辦法總能破敵。」

「你也看出來了？我也看出來了！」

「是嗎？真巧啊。」

「是啊，好巧！」

……

夜不收和密探今天最後一次正常聯繫，彙報京城女直鑲黃旗有調動，正在準備出征物資，但沒有出戰。

楊浩和軍官參謀們密謀一通，悄悄給所有軍官下令，然後休息。

半夜一點時，楊浩被侍書叫醒，洗漱好穿上棉襖，和幾個主要軍官來到北面的瞭望塔上，舉起望遠鏡觀察女直營寨動靜。

女直營寨的火盆火塘一直有人加柴，雖然亮度不高，但也能勉強看清楚輪廓。

女直兵營寨還是那樣子，該巡邏的巡邏，該警戒的警戒，探馬斥候在營寨外遊盪或避風，只是人數從23000人減少到19300餘人。

凌晨2點一到，500沒有穿鎧甲帶盾牌，只帶了大量手榴彈和火箭彈的步兵，和150名火箭炮兵沿著交通壕出發。

12門火箭炮發射車都拆成了零件，只剩一個車架子和小鋼箱，650餘人共攜帶了576枚火箭彈。1000枚手榴彈。

夜裡夜不收一直跟隨探照燈的指引，開槍擊殺敵方探馬斥候，所以防線附近一千多米內沒有多少敵方探馬斥候。

而營地燈光太亮，所有士兵必須在戰壕交通壕里隱蔽前進。

到第一道防線時，探照燈自覺地照向渾河對岸，裝作搜索敵方探馬斥候的樣子照來照去。

楊浩和陳雙林、馬繼之帶隊，隊伍分為五條線，迅速又安靜的通過防線之前的空白區域，小跑到地勢低的渾河邊，輕手輕腳地渡過浮橋，在對岸稍微喘口氣。

十幾名夜裡眼睛依然好使的士兵使勁張望，隨著探照燈尋找可能漏網的女直探馬斥候，沒有出聲，表示安全。

所有人悄悄起身，弓著腰抱著火箭彈，排成五條線小跑前進。

跑到一段稍微低洼處休息一會兒，觀察一下有沒有敵軍探馬和斥候，一千多米內一直沒有發現。

行進到1300米處，兩個眼神好的士兵發出哨子風呼嘯聲，所有人立馬趴下，端槍搜索敵人。

一個士兵給楊浩指一下方向，楊浩稍稍抬頭看過去。

借著探照燈的餘光，看到一百多米外有幾個小小的反光點，能大概看清人體輪廓，那是泡釘上的油漆磨掉后反射的光，這個女直探馬正窩在一顆樹後面休息。

楊浩點頭，以戰術手勢下令士兵們改變行進方向。

向前走了兩百多米，十幾名眼神好的士兵都發現了前方270餘米處的4個女直探馬斥候，4人正躲在4匹戰馬中間，凍的直哆嗦呢。

左前方和右前方三四百米都有女直探馬斥候，前進不了了，楊浩揮手下令就地開始計劃。

士兵們原地把火箭彈向後傳，炮兵把發射車架子推到稍微凹一點的地方，把炮管裝到發射車上，組裝好，再裝火箭彈，數個參謀仔細計算射擊諸元。

步兵手裡的火箭彈向後傳遞了近一半，楊浩再次用戰術手語下令。

步兵們全都揮手傳令，命令很快傳遞給每個士兵。

步兵們輕輕拔出匕首或小刀，在附近爬開爬去挖小坑。

把手榴彈戰鬥部和半截木柄埋進土裡，稍微壓實。

打開后蓋，拉出弦，弦上的鐵環套在埋著的短木棍上。

幾枚手榴彈的弦用細繩子綁在一起，再東西拉開綁在埋著的短木棍上，細繩高40厘米左右。

平均間隔8米埋一枚手榴彈，共埋東西310米左右長，南北190米左右寬。

邊小心埋手榴彈和木棍並綁細繩，邊小心後退，以防把手榴彈的弦拉開了。

要是拉開了就完蛋嘍，幾秒後手榴彈爆炸，行動就暴露了。

還好士兵們心理素質夠硬，手榴彈玩的夠多，技術上沒有問題，發揮也不錯，沒有出紕漏。

等手榴彈埋完，步兵們也退後到火箭彈發射車附近的安全距離了。

一部分士兵掏出一張有棉花的厚布，水壺裡的水倒上去打濕，然後靜等著。

楊浩打戰術手語問炮兵道：準備好了沒有？

躲到發射車兩邊7米外的炮兵副將馬繼之、火箭炮第三把總趙遠、各百戶、總旗、參謀等人均打出OK的手勢，示意準備好了。

楊浩拿出用紅布包著的手電筒，開關開關5次，第5次手電筒照射出來的紅燈消失，各炮炮長快速依次按下有線遙控上的12個按鈕。

「噗……」

「嗖嗖嗖嗖……」

12輛發射車上的第一枚火箭彈通電點火，發射管後面冒出白煙和刺眼的火光，發出噗的一聲，火箭彈再快速從發射管里飛出去。

接著一枚又一枚火箭彈飛出發射管，不到9秒所有火箭彈發射完畢，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劃過一道道弧線飛向女直中軍前營寨！

沒等熱浪散去，沒等火箭彈落下，所有炮兵迅速抱著火箭彈跑到發射車邊。

先查看有沒有火箭彈擊發失敗，還真有3枚沒有發射出去，把它摳出來扔一邊。

「轟轟轟……」

女直中軍前營寨那邊終於炸了，140枚左右火箭彈在中軍前營寨爆炸，稍微偏右了十幾米，剛好可以覆蓋整個中軍前營寨。

女直中軍前營寨里，朵朵刺眼的光芒不停閃爍。

不到9秒，整個營寨里到處都在爆炸，火光閃爍10秒后，打雷般的爆炸聲才傳過來。

兩個炮兵一起裝彈，其他人遞火箭彈，刷刷刷不到30秒，12枚火箭彈裝彈完畢，同時射擊諸元也微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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