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
眾人見蘇瀧玉沉默了半晌,以為她是嚇的不敢出聲,於是那原來緊張的心情瞬間放鬆下來,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沉默著的蘇瀧玉。
片刻之後,蘇瀧玉緩緩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抬頭看著蘇博誠,一臉淡然,「爺爺,玉兒覺得要想將這分鋪轉虧為盈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爺爺願意給我支持,玉兒願意接手。」
靜——此時的大廳之中死一般的靜。蘇家一行人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淡然自若的蘇瀧玉,一副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樣子。
蘇博誠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可還是免不了露出驚訝的神色。舒了口氣,「玉兒,只要你有這個心,爺爺願意支持。」
聽了這話,蘇瀧玉朝著蘇博誠淡淡一笑,她知道她爺爺一向疼她,只是礙於生意場上實在太忙了,平時也很難顧及的上她。當然她常常被欺負這件事,他也是不知道的。
「爹,你怎能這樣草率的做這樣的決定,我們蘇家那可是百年的大商之家,這種事豈能兒戲!」蘇元宇氣的直接站了起來。
蘇博誠嘆了口氣,「這件事我自由分寸,你們也別再說了。」
「我不服!」蘇元宇繼續不依不饒。
「我也不服。」蘇文睿也站了起來。
見此,就連孫子輩的蘇憶瑾等人也都站了起來,齊齊來挑戰家主蘇博誠的權威,一時間場面很是混亂。
就在這時,蘇瀧玉不急不緩的單手撐著下巴看著眾人說道,「三個月,若是三個月我還不能將其轉虧為盈,我便交出店鋪。」
靜——
片刻之後,蘇元宇很是不屑的看著蘇恨玉說道,「丫頭,你別不知天高地厚,三個月,三個月就能轉虧為盈,你以為你是誰?再者說,你說出這話是何意,是說你二叔我沒本事,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竟不如你這黃毛丫頭,還三個月,哼哼!」
看著如此氣勢凌人的蘇元宇,蘇瀧玉的眼中沒有一絲怯弱。伸出手指友誼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這是前世里蘇玉的習慣,每當開會的時候,她都習慣性的敲著電腦感應筆,這樣會讓她思路變得更加清晰。可是這裡怎麼會有那種東西,所以只好用手指來代替了。
抬頭直視著蘇元宇,「二叔,玉兒只對事不對人,所以還請二叔不要對號入座。」
「你——」聽到這話,蘇元宇氣的指著蘇瀧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了,既然大家都不願相信我,這樣吧,三月之限若是到了,玉兒卻不能兌現諾言,甘願交出半年的月錢,如何?」蘇瀧玉繼續說道。
此時的大廳又是一片安靜,因為蘇瀧玉的話,此時的蘇家眾人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咳咳,玉兒你不用意氣用事,爺爺——」蘇博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瀧玉打斷。
「爺爺,玉兒謝謝您的好意,可是玉兒還是請爺爺相信玉兒。您剛剛答應過要給玉兒支持的,這支持不單單指的是錢財物資,還有您對玉兒的信心。」蘇瀧玉笑著說道。
看著如此自信的孫女,蘇博誠此時是老懷欣慰,就算她不成功又如何,她永遠都是他的驕傲。
到了晚上,蘇寶兒躺在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娘親,眼裡一副十分崇拜的樣子。「娘親,您剛剛真的太有氣勢了,以後寶兒也要向您這樣。」
聞言,蘇瀧玉笑了笑,「好了,早點睡吧。」
「娘親,我還想聽您將紫寒王的故事,您給寶兒講可好?」蘇寶兒期待的看著自家娘親。
紫寒王——
蘇瀧玉在腦中努力的搜索著,紫寒王,自當今聖上登記之後,年僅十二便披甲上戰,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個人跟他們蘇家也算是有些淵源,他便是當年被害死的戰儀公主的獨子紫玖寒,當今聖上的親外甥。據說此人丰神俊朗,顛倒眾生,是東凌國上下所有未婚女子的第一嫁夫首選。當然不僅是在東凌國,紫寒王的名字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神般的人物。
「紫寒王,十四歲的時候帶兵三萬,只是一夜便攻破了向我國東凌下了戰書的大夷國皇城。以三萬戰勝敵方十萬大軍,屢出奇兵,更是一戰成名,此後……「蘇瀧玉憑藉著記憶不斷的說著紫寒王的事迹。
很快蘇寶兒便進入了夢鄉,看著寶兒熟睡的容顏,蘇瀧玉柔柔一笑。前世她是個孤兒,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此生,有這麼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第二天,因為要接管第衣坊,蘇瀧玉比往日起的更早。簡單的讓蓮兒收拾一番,四處在院子里轉著。
雖說自己是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並不是全部,還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她還是很模糊甚至是有些記憶是空白的。就比如寶兒的父親是誰,蘇瀧玉完全不得而知。
此時天也是剛剛泛出魚白,但下人丫鬟們早已經忙碌了起來。蘇瀧玉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院子的門口,看裡面擺放的東西,這好像是專門砍柴做飯的院子。
蘇瀧玉伸頭看去,只見一少年單手握著斧頭,而另外一隻手卻拿著一本書。這個少年容貌清俊,身形筆直,洗得發白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一點也不顯得寒酸,反而平添幾分清雅的書香之氣,頗有天然雕飾的味道。
少年並沒有發覺站在門口的蘇瀧玉,入神的看著手中的書,片刻之後,他躬下身來,作勢要朝著放好的木頭劈下去,然而下一刻,那把斧頭明顯的朝著他的腿上砍去。
「小心!」蘇瀧玉趕忙大喊一聲。
聽到聲音,少年嚇了一跳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斧子。於此同時,黃管家從屋內走了出來,看到院子里的蘇瀧玉,很是不耐煩的喚了一聲大小姐,而後便不問青紅皂白朝著少年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要不是你娘求我,我才不會讓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進蘇府混飯吃。瞧瞧就你那德行,幹活的時候不好好乾,還拿著本書,你,你給我。」黃管家邊說著還動起手直接一把將少年手中的書搶了過來。
瘦弱的少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黃管家搶走自己的書,然後見他撕了幾下又在地上踩了起來。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是站在一旁的蘇恨瀧玉卻看見他狠狠的攥著自己的拳頭,隱忍著心中的怒火。
這個人叫徐清,是個書生,世代清貧。他的母親身患重病,與其說是藥石不治,還不如沒錢醫治。
黃管家將書踩了半天這才解氣,收回腳抖了抖衣衫而後看著徐清說道,「好好乾活,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偷懶,就是棍子伺候了。」說完甩了甩袖子憤憤然的離開了。
此時徐清的拳頭依舊是僅僅的握著,舒了口氣,剛準備彎下身來去撿起地上的書,此時蘇瀧玉已經將書拿在手中。
雖然有所損壞但還是能用,蘇瀧玉簡單的翻了幾張,見還有些備註,想必這是徐清寫的一些自己的見解。這字體清雋有力,整潔乾淨,就如同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一般。
徐清自然是認識蘇瀧玉的,只是這個蘇家大小姐從來只是待在自己的房中很少出來,今日為何來到這下人的地方。對了,剛剛她還出聲提醒自己,只是她現在拿著自己的書是想做什麼。
他們家的日子過得很是清苦,他讀過的每一本書都是省吃儉用得來的,有時候實在沒有書看了,他便反覆閱讀。雖然他買的都是舊書,但是他一直都很愛惜,現在看到這本書因為他的緣故變成這樣,不過看這殘損的樣子回去再修理修理也還是能用的。可剛剛自己「偷懶」的事情卻是事實,這個大小姐不會直接毀了他的書吧。想到這,徐清忍不住的緊張起來。
蘇瀧玉看著書中備註的字和見解,毫不吝嗇的讚歎道,「好字!見解獨到,頗有一番味道。」
聞言,徐清有些傻眼,雖然他沒見過幾次這蘇家大小姐,不過她的名聲他倒是如雷貫耳,當然都是一些負面。他聽聞蘇家大小姐大字不識幾個,而且事實上也是未嫁生子,今日她這般說,徐清不但不覺得得到了讚賞,反而覺得自己被藐視了。可是人家畢竟是大小姐,他又能怎樣。
蘇瀧玉見徐清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不作他想,直接將書放到了旁邊的石桌上,然後離開了。
走了,就這樣走了,徐清此時更是傻眼,獃獃的看著那一襲即將消失的身影。不得不說,這蘇家大小姐是極美的,尤其是今日的蘇瀧玉,雖說褪去了往日的妝容,卻多了幾分清新秀麗。想到這,徐清突然臉上一紅,拍了拍自己臉,隨即把桌上的書揣在了懷中,拿起斧頭使力的劈著柴了。
畫風一轉,蘇瀧玉手裡拿著一個特質的硬皮本子準備出門。這是她的習慣,前世她只要去談判或是開會總喜歡抱著筆記本,方便她把重要的事情記下來。可是在這古代,她也只能採用最原始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