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立威

「玉兒。」蘇博誠看著就要出門的蘇瀧玉開口說道，「爺爺和你一起去，有什麼事，爺爺也能幫你拿個主意。」

聽到這話，蘇瀧玉笑著說道，「爺爺，我又不是三歲孩子，我認得路。再說了小鳥總要學會自己飛，玉兒也不能一輩子啃老啊。」說完，蘇瀧玉朝著自己的爺爺行了小姐的標準禮，接著便離開了。

蘇博誠看著蘇瀧玉離去的身影，嘆了口氣，「小鳥要自己學會飛，呵呵。」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臉上還掛著一臉笑容也轉身離開了。

待二人都離開之後，躲在柱子后的身影也消失了。

片刻之後，蘇瀧玉來到了梅龍巷裡的分店，看著牌匾上寫的三個大字「第衣坊」，此外還有幾個較小的字，「梅龍分店」。

蘇瀧玉並沒有直接走進店裡，而是站在店外附近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發現這條街上來往的人也不少，所以說是有客流的。而且梅龍巷的東頭還有一觀音廟，無論是本地人亦或是外地的商賈遊客也經常會拜上一拜。

然而蘇瀧玉站在門口半天了，也沒見到一個人走進這第一坊，再反觀對面的百繡閣，門庭若市好不熱鬧。所以，排除客流因素，目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身的問題。如果是這樣，只要找到問題出在哪裡，對症下藥，那麼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片刻之後，瀧恨玉走進了店裡。此時店內沒有一個客人，而且櫃檯也沒有人。

蘇瀧玉沒有立刻叫人，而是在店內四處逛了起來。第衣坊是家成衣店，可是店內卻只掛了幾件樣品，樣式也極為簡單，甚至有些臟舊。

見此，蘇瀧玉無語的搖了搖頭，就這樣也叫做生意。

沒過多一會兒，一個夥計模樣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瀧恨玉，身上的衣料倒是不錯，想必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於是彎著腰很是諂媚的說道，「小姐，您隨便挑。」

蘇瀧玉很少出門，這店鋪的掌柜她倒是見過幾面，也是在府中見過。至於這夥計認不出自己，她倒是不驚訝。

「叫你們掌柜的出來，說是接鋪子的人來了。」蘇瀧玉說完便直接坐在了門口專門用來接待貴客的椅子上。

夥計一聽，先是一愣，這件事一早掌柜也有吩咐，說著東家的大小姐蘇恨玉要來掌管他們分鋪。蘇家大小姐的名聲在這白溪縣有誰沒聽過，夥計知道了她的身份，眼中的鄙視毫不保留的暴露出來。不過人家是東家，他只是個夥計，隨即便很不情願的朝著內堂走去。

當然，夥計剛剛臉上的神情，蘇瀧玉看的很清楚。不過這種人也不難理解，蘇瀧玉也懶得和他計較。換言之，若是她想不開看到這種人心生悲傷情緒，那麼以後她也不用出門了。嗯，就像原主，所以這就是原主足不出戶的重要原因了。

片刻之後，一個肚大渾圓的男人從後堂慢吞吞的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蘇瀧玉。

「大小姐，你來了。」掌柜的沒有行禮，只是自顧自的走到了櫃檯佯裝著翻賬本撥算珠，一副很忙沒時間接待你的樣子。

掌柜姓林名忠，是蘇元宇的用慣了的人，昨日接到消息說是以後這家鋪子就歸蘇家大小姐接管了。蘇家大小姐他倒是見過幾回，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是在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要她管理店鋪，而且還是他的店鋪，他一萬個不服。

昨日蘇元宇讓他好好給蘇瀧玉幾分顏色看看，讓她知道生意上的是不是她想得那麼簡單，要讓她知難而退，最好讓她第一天就哭著鼻子跑回去。當然就算蘇元宇不吩咐他，他也會這麼做。想他快五十歲的人了，怎麼能夠忍受被一個丫頭踩在腳下。

見此，蘇瀧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抬頭看著櫃檯上正在「忙碌」的林忠，緩緩說道，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林掌柜，可真是忙啊，忙到都不知道這叫店鋪姓什麼了。」

聽到這話，林忠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的一顫。有些微微吃驚的抬頭看著正在直視著自己的蘇瀧玉，不知為何，他突然心生怯意。而後，他理了理自己的情緒，自嘲的笑了笑，一個丫頭而已。

「大小姐，你說的是哪裡的話，我在蘇家算是老人了，在這間鋪子也是勞累了十幾年。大小姐，你說這話是否對我做的哪裡有不滿之處？」

林忠說這話的語調明顯提高了幾分，意在施威，想用氣勢將蘇瀧玉震懾住。可是蘇瀧玉前世的公司里被稱為「冰美人」，不僅在國內的商業會談上淡定自若，就連國際間的商務談判上她也從未露出一絲懼意。所以蘇瀧玉的氣場和魄力在又豈是林忠這種小人物能夠比擬的了的。

對於林忠剛剛說的那些話，蘇瀧玉什麼都沒說。拎了拎桌子上的茶壺，皺了皺眉，隨即看著站在一旁的夥計，「重新上壺茶，對了，不是好茶我不喝。」

小二看著氣勢凌人的蘇瀧玉直接點頭哈腰的端著茶壺跑進了內堂，片刻之後，端著茶壺給蘇瀧玉的杯子加滿水之後退向了一邊。

蘇瀧玉再次拿起杯子緩緩的喝了起來，動作很是優雅，細細的品嘗著，完全就像是忘了林忠說過的那些話。

林忠見蘇瀧玉如此傲慢，氣不過，「大小姐，雖然從今天開始就接管鋪子了，可是你要為你剛剛說的話負責——」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蘇瀧玉用手指輕輕拂過桌子，然後看了一眼手上的灰塵，再接著有拿出一塊帕子很是嫌棄的擦了擦。

「那——那是——那是——」林忠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負責？」蘇瀧玉的聲音依舊不帶一絲感情，抬起手中的帕子。「要我是客人，我可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你覺得呢，林掌柜？」

聞言，林忠長著大大的嘴巴。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對著站在一旁的夥計說道，「你平常怎麼做事的，還不過去擦乾淨。」說著還忍不住的在額頭擦了一把汗。

夥計被林忠一吼，嚇得拿掉脖子上的白布擦了起來。

蘇瀧玉見此站了起來，看著店內掛著的樣品，說道，「林掌柜，二叔剋扣你貨源了？」

「啊？」林掌柜一愣，「沒，沒啊。」

「哦。」蘇瀧玉頓了頓繼續說道，「那為何就陳列出這幾件樣品？」

「大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們第衣坊的衣服價值不菲，最近常有手腳不幹凈的人進店，若是丟失了，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啊，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安全。」林忠一副經驗十足的樣子。

「是嗎？」蘇瀧玉雙眼直接對上了林忠，眼神中的犀利讓他望而生畏，「那依林掌柜的意思不如直接將店門關上豈不是更加安全！」

「這——這——」此時林忠的額上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蘇瀧玉眯了眯繼續說道，「這進店的人手腳看起來著實不幹凈，掛在店內的樣品我就沒發現一件是乾淨的！」

「大，大小姐，這——」林忠額上的汗珠直接滾了下來。

蘇瀧玉沒有理他，拿起桌子上的賬本，隨便翻了幾頁。看來今年的生意果真是差，經營了半年，竟然一個賬本也只記錄了薄薄的幾張紙。

「把賬本都拿給我。」蘇瀧玉說完便坐回原先的椅子上。本來這種事情不宜張揚，去內堂處理便是。可是現在整個鋪子里除了他們三人連個人影都沒，蘇瀧玉也懶得進內堂了。

「賬本？」林忠一愣，不是說蘇家大小姐大字不識幾個的嗎，剛剛她手中拿的不就是賬本，呵呵，果然不識字。想到這，他眼中再次露出不屑的神情來。「大小姐，你手裡拿的就是賬本。」

聞言，蘇瀧玉把手中的賬本放在了桌子上，冷冷的說道，「十年，十年的賬本全部拿來。」

靜——

看著一動也不動的林忠，瀧恨玉再次開口說道，「怎麼，很難，那些賬本是丟了還是說被老鼠給啃了？」

聞言，林忠趕忙跑進了內堂。瞧這蘇家大小姐說的，要是丟了，說明他玩忽職守；老鼠啃了，這話就更有它意了，她是在變著法的說著是不是自己貪了。想到這，林忠又是忍不住的擦了把汗。

這大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犀利了，本來還想著讓她灰頭土臉的逃回蘇家可是眼下她竟然要看這店裡十年的賬本。

呼——

林忠忍不住的呼出一口濁氣，她大字不識幾個，應該是看不出來其中的端倪，還是先不要自己嚇自己，估計她也只是擺擺樣子。

蘇瀧玉看著擺在桌子上的一摞子賬本，大約一百多本，分類的倒也清楚。快速的翻閱起來，不管是進貨或是出貨每一筆寫的很清楚，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其中的端倪。不過——

林忠見蘇瀧玉只是在大致瀏覽，而且看的速度如此之快，頓時放下了心，果真如他所想，這個大小姐就是來裝裝樣子的。

很快，蘇瀧玉就把所有的賬本全都看了一遍。不得不說，這字寫的還真丑，要不她早就看完了，想到這，忍不住的揉了揉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