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翠

「我明白了，師兄，看來這片江湖不肅靜啊。」易塵羲輕嘆一口氣。

天色漸晚

謹言有點兒欲言又止，但是還是悄悄的對易塵羲說了一句話：「師弟，之前你帶著那個小孩子遇到一個土夫子的那件事，江湖上並非沒有人知道。」

「師兄，這是什麼意思？」

「千萬小心，本來一個齊家齊賢的事情，你已經是黃泥巴，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這一次如果你還主動的牽扯到林家的事情里……」

易塵羲看著面露難色而且十分擔憂樣子的謹言微微一笑：「之前的種種，還是多謝師兄了。」

謹言擺擺手轉身離去：「多的我也不說了，我不是我家大師兄那個獃子，有些事情就算是師父師叔們不說，我也還可以知道一二。

我們能夠給你做的太少了，也只是勉強替你遮掩一下。但是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我們替你遮眼的那種東西，遲早有一天要暴露出來。只不過雖然我也沒有想到會那麼快。

珍重，千萬小心。」

「謝師兄。」

轉頭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山谷，易塵羲有些疲倦的搖了搖頭。

身後卻傳來一個神采奕奕的聲音：「看來我和我師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大徒弟就要有天賦，肯努力，能吃苦。只有這樣才能夠撐起門派的重擔，二徒弟肩負的東西多，但是要武功高強，思維機敏。本來我是沒有想到這麼多，但是你和謹言真的做的不錯。」

「師叔不要取笑我了，謹言師兄比我強太多了。如果說我們這一輩里，有誰真的能夠和謹言師兄相比一二的話，也只有我那個六師弟了。」

站在易塵羲身後的赫然就是真武真人。

真武真人一笑：「小六子是個奇才呀，這種人如果沒有人幫扶著他，看著他的話，非常容易走上彎路的」

「有五師姐在，我們不用擔心。」易塵羲想著自己可愛的師弟師妹，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來。

「塵羲，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幫我一下。」真武真人罕見的開口請求。

「師叔不必如此，如有所託師侄必然儘力而為。」易塵羲嚇了一跳，急忙轉頭扶住真武真人。

「塵羲，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了。幫我，保住謹之的掌門和真武真人之位。」真武真人深沉的說道。

「師叔，且不說別的，您老在身體硬朗著呢。更何況，謹之師兄雖然名不見經傳，但也絕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您老化道之後，謹之師兄絕對能夠鎮服的住場子。」易塵羲嚴肅的說到。

「謹之的武功什麼水平，我還是知道的。如果是在太平年代，繼承一個真武真人的名號安然守護一世綽綽有餘。但是，真武殿如今已經是樹大招風，雖然外表看起來鐵桶一塊，實際上內里已經出現了腐朽。

我害怕，我們的敵人一旦發難。單靠謹之和謹言兩兄弟，並不足以撐起整個真武殿。

謹之雖然武功不錯，但是其人過於感性，一旦以親朋好友的性命相威脅，他很有可能經受不住這種脅迫從而就範。謹言武學天賦一般，但是卻精於謀略生財有道，同樣的，他的顧慮太多很難聞，准狠的打在七寸上。」

「師叔，你看人一向很准。那我也就不跟師叔廢話了，如果出現問題師叔你希望我做些什麼？」易塵羲淡淡的開口。

「如果有人以真武殿弟子的性命威脅謹之，我希望經由你的手幹掉那個弟子，如果你有餘力，你可以嘗試著把他救下來了，但是一旦出現了能夠動搖謹之的問題，一定要殺之而後快。」真武真人的眼睛中充滿了淚光，他不是不疼愛弟子的人，只不過他的背後是整個真武殿。

「師叔不如聽我一句話。」

「講。」

「我的這兩位師兄，都不是意氣用事的人。該動手的時候，他們絕對比我要快。」

易塵羲說完，扯下腰間的小葫蘆，咕嘟咕嘟的灌了幾口。

真武真人獨自站在山崖邊上，思考了半宿啞然一笑：「老了，老了，真是不如這些小年輕們腦子活泛了。」

語畢，也縱身飄然而去。

此時的玄虛派派。

玄虛派的山門外忽然出現了一個綠衣服的女子。

思齊今天正好守夜，畢竟玄虛派的人很少。上到師父師娘下到徒弟們也就這麼幾個人，但是還是有不少值錢的東西的。所以幾個人都是輪流值班守夜，一旦出現問題便是舉派出動。

大半夜的，一個幽靈一樣的女子悠然來到玄虛派的山門前，看著手裡的一個小本子，喃喃自語道：「是這裡對吧，玄……虛……派。」

「誰，誰在那！」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少年手裡提著燈籠，正顫顫巍巍的指著綠衣服女子。

女子歪頭看向少年，眼珠微微一轉，幽幽地說：「這裡～就～是～玄虛派～」

「鬼啊！」少年嚇得扔下燈籠就跑，邊跑還邊哭：「師父，師娘，師兄，有！鬼！啊！」

綠衣女子捂嘴輕笑，雖然嚇唬小孩子回想起來有點羞恥，不過還真是……挺刺激的。

沒多久，幾個睡眼惺忪的人就這麼優哉游哉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師父，我就說咱這個破山門該多點幾盞燈了。你看師弟今天又來這麼一遭，前幾天二師弟也整這麼一會，總不能來一個師弟師妹都走這麼一趟唄。」稍微年長一些少年嘟囔著。

「燈多貴啊，更何況燈下黑聽說過沒，越是燈火通明就越容易忽視重點。」青年不屑的說到。

「好了，你們別吵吵了，沒看見人家姑娘都等半天了。」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邊束著腰帶邊說到。

「姑娘？師娘，不是鬼啊？」

「你才是鬼呢。」年輕女子一個爆栗敲在少年頭上。

隨後，年輕女子緩步走上前，雖然頭髮還沒完全梳起來有些凌亂，衣服也明顯是急匆匆的穿上的。但是僅僅是借著微光，也能夠看出，這個女子非常年輕漂亮，皮膚猶如羊脂雕琢而成，蠻腰盈盈一握完全看不出來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面容雖然帶著一絲倦色，但是不施粉黛的臉上卻流露著極為自然的恬靜美。手臂線條柔和，習練的武功並沒有讓她的肌肉線條走樣。手指宛若青蔥，點著淡淡的朱寇。

「姑娘不知從何而來，來鄙派有何貴幹？」

青衣女子微微一笑：「深夜打擾，多有冒犯。敢問這裡可是玄虛派？」

「這裡就是玄虛派。」

「呃……那……那個，請問易塵羲……在嗎？」

「咦！」年輕女子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青衣女子。這目光如同刀子一樣刮的她渾身不自在，可是這些人真的是玄虛派的人，她也實在不好發火。

「咳咳，師妹。」

「哦哦，姑娘，是這樣的，你要是想找易塵羲的話，他現在不在門派里。不過你這一路風餐露宿的，跟我們進來休息一下，喝杯茶吧。」

青衣女子點了點頭，跟著幾人進入了山門。她也正處於一個充滿好奇心的年紀，對於周遭的一切都懷著一股探索精神。玄虛派絕對可以算是一處古迹，處處都透露著古老的氣息，一處處石階石燈都不是最近幾年的風格，雕刻著一些莫名的鳥獸圖案。雖然古老但卻不破敗，石階上沒有一點點青苔，能夠明顯看出打掃之人非常用心。石燈能夠看出一些修補過的痕迹，但是修補之人手段更是高超，居然能夠與原樣無異。

整個山門裡只有幾排簡單的小房子，總體感覺山門的常住人口不會超過十個人。

「姑娘請，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寧藝嫻簡單的挽著頭髮，端過一杯茶遞給青衣女子。

「我叫凌霜翠。」

「凌姑娘……」

「叫我霜翠或者阿翠就行。」青衣女子凌霜翠有些羞澀，輕輕的說到。

寧藝嫻則是微微一笑：「凌姑娘，我能不能問一下，你找我師兄是有什麼事情嗎？」

「咦？」凌霜翠一瞬間甚至沒有注意到寧藝嫻還在喊她凌姑娘，「我沒有要找掌門前輩啊，我想找的是玄虛派弟子易塵羲啊。」

寧藝嫻掩嘴輕笑：「我說的師兄，自然是塵羲師兄。我們師兄弟一共九人，其中大師兄也就是我夫君繼承了掌門之位。而你要找的易塵羲，則是師父的二弟子，我的二師兄。」

凌霜翠聽到之後，自知鬧了個笑話，不由得臉頰微紅。

「嗯，是這樣的，我自齊魯之地而來，赴當年於易塵羲的約定而來。只不過，我感覺他好像有點躲著我的意思。」

「方便說一下你們之間的約定嗎？」寧藝嫻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也沒什麼了……就是兩年前的時候，易塵羲路過我家附近，和我過了三十招。那三十招很是精妙，我足足體悟了半月有餘才明悟其中的奧妙。半個月後，我又和他過了七招約定剩下的二十三招等我完全習得家傳內功之後再交手。半年之前，我完全掌握了我家的內功然後得到父親的允諾離開家門外出尋找易塵羲。

不過，我知道的也只有他是玄虛派弟子，本來一開始，我是跟著一些小道消息尋找他來的，但是這半年他幾乎是不停的在奔走，我根本趕不上，這才出此下策尋找玄虛派的宗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