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狀元
這會兒午時飯點兒剛過,店兒里也沒有什麼客人了。
楊彩蘭收拾完桌子,一轉頭,便看到鄭晚兒坐在櫃檯後頭發著呆,眉頭緊擰,心事重重的,略一尋思,便知道鄭晚兒準是又在想許致遠的事兒了。
自從上回聖旨來的那次后,許致遠的確是許久沒有音訊了。
楊彩蘭同鄭晚兒要好,心裡當然知道,別看晚兒嘴裡不說,可是心裡總是惦記著這事兒。
雖然最近晚兒托珍饈樓的人給許致遠送了信兒,可是許致遠卻仍然沒有回信。
這也罷了,聽珍饈樓的人說,他們去送信的時候,根本連許致遠的面也沒有見著,而是碰見了他的同窗,這才得以託人轉交。
而當問道為何不見許致遠時,那人支支吾吾的,說的也不甚清楚。
晚兒原本就憂心著,這樣一來,心裡更是暗暗著急。
楊彩蘭看在眼裡,不由得在心裡把那許致遠狠狠地罵了一遍。
這個許致遠,也真是的。學業哪怕再忙,難不成抽空寫封信的時間也沒有?
害得晚兒為他這樣擔心!
她心裡想歸想,可看著晚兒這樣子,還是不忍心說別的,只得勸道:「你也別擔心,他都多大的人了?又是跟同窗一塊兒,總不能丟了。想必是讀書入迷了,一時不能分心想別的。這不是這幾日就要開考了嗎?等考完科舉,他肯定就會回來的。」
鄭晚兒抬眼,看見楊彩蘭眼裡擔憂,這才驚覺,自己最近的狀態確實不好,讓大家擔心了。
她抱歉的笑了笑,壓抑住心裡的煩惱,語氣盡量的歡快起來:「好啦,我心裡有數……我也不是擔心他……這不是最近天兒熱么,哎喲,這心裡就燥的慌,沒別的事兒……」
楊彩蘭一聽,更覺無語。
熱?如今才二月,身上還穿著襖子呢,能熱到哪裡去?分明就是借口。
她看了看鄭晚兒面上那勉強的笑容,暗暗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還能說些啥,只好期盼著這日子趕緊過快些,許致遠早些考完,便能早點兒回來,也不至於讓人這樣為他操心。
楊彩蘭默默在心裡祈禱——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來佛祖……不管是哪尊神仙菩薩都好,要是你們能保佑會試一結束,許致遠就能給晚兒來封信的話,信女一定給你們多上幾柱香!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楊彩蘭給的『賄賂』太少了,滿天神佛沒有一個看得上的,因此也沒有一個大發慈悲保佑許致遠趕緊來信的……
總之,直到三月中旬,許致遠仍舊是沒有音訊。
哪怕會試的最後一場早就在二月十五的時候就考完了,按理說這會兒不至於還忙的沒有時間寫信了,畢竟離考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可是鄭晚兒仍然沒有收到許致遠的消息。
不僅是她,就是許家,也沒有再收到過許致遠的消息。
致遠娘也早就急得不行了,著急上火的,嘴邊還起了一圈的燎泡。
之前好歹還因為有會試,一直安慰著自己,許是因為會試在即,忙著溫書沒有時間。
可眼下距離會試結束都過了一月有餘的時間了,為何還沒有消息?
她在家裡再也坐不住了,催著丈夫許井文趕緊趕著車,去了鎮上,原本打算先去百川書院問問先生,看看同致遠一起去的幾位同窗可有消息傳來?想了想,還是先去了『天下第一鴨』,找了鄭晚兒。
鄭晚兒看見致遠娘,忍不住嚇了一跳,只見她眼下一片青黑,嘴角邊還有一圈的火泡,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埋怨,這個許致遠,弄得人人都為他擔心著!
她連忙把許家夫妻二人迎到了後院兒,聽了他們的來意,心裡也很是贊同。
「嬸兒,既然如此,我也跟你們一塊兒過去看看。您先稍等一會兒,我跟我大舅交代一下鋪子里的事兒,咱們就走。」
「誒,行!」致遠娘忙不迭的答應著。
她不是看不出來,晚兒也瘦了一圈呢,臉色也不是很好,心裡肯定也為自家兒子擔著心。
然而還沒等坐一會兒,卻見鄭來田急匆匆的追著過來了,一看見許家夫妻倆,便氣喘吁吁的,催著二人趕緊往家走。
許井文不明所以,疑惑道:「出了啥要緊的事兒?我們還沒來得及去書院……」
「還去啥書院啊!」鄭來田腦門上都是汗,然而卻滿臉的喜色,叫道:「剛剛你們前腳剛走,後腳衙門裡就來了好些人,敲鑼打鼓的來報喜來了!」
致遠娘一愣:「報喜?」
「沒錯!致遠他——中了狀元了!」
「狀元?」許家夫妻二人異口同聲的問道,待看到鄭來田肯定的點頭后,一股狂喜自二人的心田溢出,蔓延到了臉上。
鄭晚兒從外頭進來,也正好聽到這個消息,還來不及反應,便被致遠娘一把拽了過去。
「晚兒,你聽到了不?致遠中狀元啦!咱們這幾天趕緊回去,好些人在那裡等著呢……對了,說不定,致遠這次就給咱們帶了信兒回來。」
想著家裡還有報喜的官差等著,眾人也坐不住了,急忙便趕著車往家裡趕。
然而終究還是失望了,官差們得到了上頭的公函,知道這許致遠中了狀元,可卻不知道這許致遠如今在京城裡如何,自然也沒有他的消息。
眾人失望之餘,卻還得打起精神招待這些報喜的官差。
鄭晚兒雖然也很失望,不過到底安了些心——其實,許致遠中了狀元,這也是一個消息不是?至少證明他好好的,並沒有出什麼事兒。
然而這時,一個消息,卻在這黃谷庄漸漸的傳播開來……
不管鄭晚兒走到哪裡,都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然後嘆一口氣,搖搖頭:「可惜了,也是一個好姑娘。」
「是啊,不過再好,人家那都中了狀元,你沒聽戲文里說的嗎?狀元,那可是連公主都娶得的!要娶一個鄉下的姑娘,確實身份不般配了。」
「我聽說,這許家的狀元郎看不上這鄭家的閨女了,想悔婚?瞧瞧,這都不回來了,我看意思明顯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