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吃飽了好乾活
張雷放倒了瘋牛，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轉身往回走，那份神態就像剛撒了一泡尿般稀鬆平常，甚至帶些愜意。
回到豆腐坊門口，正巧小丫手裡捧了碗豆腐，一雙眼睛痴痴地看著張雷，腦子裡不知想些什麼。張雷將豆腐從小丫手裡拿過來，先喝了口湯，然後吧唧吧唧嘴，「再來兩盤蒜。」
小丫臉一紅，扭身就跑了進去。其實，她本想說一句：要吃蒜你自己不會去弄？但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張雷一手端著豆腐腦，一手拿著剝好的蒜，喝一口豆腐往嘴裡塞一塊蒜，那氣勢帶著些說不出的味道，明明就是一碗豆腐腦一盤蒜，生生讓人感覺到他是在喝一口酒又吃一口肉那般豪爽。
張雷準備吃第二碗豆腐腦時，村長在東強和二狗的攙扶下過來，一臉的敬佩，又帶著鄉村裡最常見的那種長輩對小輩的關愛，臉上因為習慣性假笑而造出的褶皺很容易讓人相信，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大侄子，好樣的！」村長絲毫不理會此刻正專心對付豆腐那人的心情，只管表達出自己的內心感受，「真沒看出來，你這娃娃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小伙，我們石板村有你這樣的人才，是全村的福氣啊。」
土鱉這時正在舔碗底，將碗里僅存的一點蔥花用舌頭卷進嘴裡，才撲稜稜問道：「您是在誇我？」
村長神色一變，一身正氣，「當然是在誇你，今天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我相信，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小伙，百年難遇，千載難逢……」
「還有別的事嗎？」土鱉很不識趣地打斷村長的演講，手已經向第三碗豆腐腦摸去。
「嗯，聽說你師傅駕鶴西去，我作為村長，自然要盡一份力，下午我想號召全村的精壯勞力都出來，一起為你師傅建個冥府，也好讓他老人家知道你的一份孝心，你看如何。」
土鱉睜著眼睛撲棱了半天，才哼哼說道：「我師父是死了，屍體還在山上擺著，沒有駕鶴西去。況且，那老東西生前都和我商量過了，死了就隨便挖個坑埋了，哪裡要這麼費事。」
一句話讓周圍的人噴的噴，吐的吐，甚至有些神經大條的已經開始偷偷笑了。
村長也鬧了個大臉紅，但畢竟是村長，早就練出了一副水火不浸的厚臉皮子，繼續呵呵笑道：「大侄子還挺幽默，那事兒就這麼定了，等下吃完早飯我就用喇叭通知，至於這裡面所用的花費，你都不用操心，全部由我來負責。」
土鱉咔嚓一聲咬開大蒜，非常誠懇地對村長說：「那謝謝啦，這份情我先欠著，日後用的著只管說一聲就成。」
村長哈哈一笑，讓東強和二狗一左一右給架著回去了。
俗話說，人多力量大，這話不假，尤其是在此刻的張雷看來，原本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將棺材送到山上，七八個小夥子一起用勁，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山腰。
另外，因為村長的原因，石板村的男勞力幾乎全都上了山。看到張雷挖的那個小土坑，一伙人同時咂嘴，挨個的嘆氣，都向張雷傳達了一個意思。人老了，好歹養活了自己一輩子，不能讓老人家走的這麼寒酸。
很快，幾十號青壯勞力一起努力，一個佔地三十坪，深度一米五的土坑展現在張雷面前。同時村裡的工匠也到了山上，為閻老六設計了一個眾星拱月**檐的陰宅門廳。村長又命人到山下抬了發電機上來連夜施工，因為按照黃曆算，明日大吉，適合下葬。
這一套做法讓張雷很是不解，心裡直犯嘀咕，這些人還真是奇怪，師傅在世時一個二個都恨之入骨，見面連招呼都不打。這傢伙一死，一個二個倒心熱的跟死了親爹一樣，真是怪事。
不過這廝也就是在心裡嘀咕，嘴上卻沒說出來，本身也跟著眾人一起，運土打洞，說說笑笑。不一會兒石板村的青壯勞力都和他處成一團，情同手足。
到了下午，村裡四五個婦女都抬了木桶上來，遠遠就是一股肉香，一夥子壯漢早就飢腸轆轆，乍聞肉香，個個都伸了脖子往下瞅。原來是寡婦知道村人辛苦，就同前來幫忙的幾個婦女將張雷弄回來那頭野豬給煮了，三百斤的肉分作四次，如今先送了一次上來。
野豬肉和家豬肉不同，吃起來更香更勁道，再配上鎮上七里鋪的陳釀老黃酒，頓時讓一夥青壯勞力眉開眼笑，放下手裡活計就將木桶圍住，你一手我一爪將個野豬肉扯了精光。又用了幾個海碗盛酒，相互共著喝。
張雷那廝打小都是一個人，從沒和這麼多人一起共事，自然有些不習慣，靜靜地站在後面看，一時難以融入其中。
正看著，肚裡也咕咕響，被那酒肉勾起蟲來，卻沒了脾氣，只在心裡怪寡婦，明明是自己拚死弄的聘禮，怎地這麼不珍惜，竟這樣輕易煮了給人？正鬱悶間，一個俏生生的身影雙手捧著食盒過來，卻是小丫。
按照規矩，這男女定親后都是避免見面的，不過如今大乾盛世早就不計較這些。因此小丫就穿了一身大紅，又在頭上打了個髻，已經有些小媳婦的樣子。再加上年幼害羞，又是初經人事，因此走起路來也是扭扭捏捏，別具風味，看的一幫山民們都是熱血沸騰，**澎湃。
土鱉張雷的感受更是直接，當下胯間那不知羞的東西就直愣愣地立了起來，害的他的主人立時閃身，軟綿綿地蹲下。沒辦法，下面立正上面就得蹲，不然要出醜。
小丫將食盒放在張雷面前，抿著嘴唇打開，裡面放了一個青瓷壺，一盤野豬肉，兩個大饅頭。打開來后先捧出青瓷壺遞給張雷，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嚶嚶說道：「天冷，娘說了，喝點酒驅寒。」
張雷就仰脖子灌了一口酒，口裡喉嚨胃裡腸子都是一陣火燒，隨後擴至全身，果然是個驅寒的好法子。喝完也不知為何，就那麼直愣愣地看著小丫。
小丫見狀又將野豬肉拿出來，「別光喝酒，多吃肉。吃了肉才有力氣幹活。」
說巧不巧，這話剛好被和張雷較近的一個漢子聽到，立即捏著鼻子陰陽怪氣地學了一遍，「哎呦，娘說了，別光喝酒，還要多吃肉，吃了肉才有力氣幹活。」後面幹活兩字音念的特別重，其他人立即聽出那話里的含義，立時齊聲鬨笑，亂作一團。周圍幾個婆娘都上去打那漢子不提。
卻說這張雷，卻被這一句話撩撥起了心神，嘿嘿傻笑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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