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從此她的菩薩有了臉

太夫人在一眾老嬤嬤的襯托下，顯得富貴而優雅，看起來不是不講理的老太太。

謝新語上前請安：「祖母安好。」

太夫人一直不待見二房的兩個女兒，認為是她們耽誤了謝東旺的好姻緣。

只是本著生都生了的想法，就派嬤嬤去教養她們，除此之外再未管過兩人。

一直到這時，太夫人才驚覺，當初的奶娃娃長成心眼頗多的大人了。

「祖母，您怎麼了？」

「家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一片孝心感動天地，將你記為嫡女也是應該的。但我怎麼聽說，你對下人非打即罵，弄得二房上下人人惶惶。如今你們二房還有一屋子孕婦在，可見不得血。」

「祖母說的是，最近有下人妄想欺壓主子，我都讓他們跑圈，並未責罰他們。」

「這一點，你做得很好。」

太夫人雖是找謝新語興師問罪的，但她跟容嬤嬤這種明顯的潑婦，有很大的區別。

此刻心中定好了謝新語的罪狀，可仍循循善誘，一定要謝新語親口認錯，最好能開口求著她責罰。

「我聽容嬤嬤說，你親自動手打了容大郎，並且對著下人出口成臟。可有此事？」

「沒有，二房的那些奴才往日就欺上媚下，沒想到今日還到您面前嚼舌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祖母，孫女冤枉啊！」

就算是扮演暴躁軍爺，她也只是爆了幾句粗口，遠配不上出口成臟四個字。

太夫人細眉一挑：「新語，你要說實話。」

「祖母，孫女說的就是實話。」

容嬤嬤觀察著太夫人的神情，心知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有些話太夫人不便說，只能由她來代勞了。

「太夫人已經派人詢問過二房的下人，小姐如今還在顛倒黑白，難道小姐認為太夫人是你可以隨意哄騙之人嗎？」

「容嬤嬤，我承認讓你做個誠實守信的下人，是太為難你了。但你也不能在祖母面前告我黑狀？我不過是管教幾個下人，這也值得鬧到祖母跟前來？」

容嬤嬤今晚可不是孤身作戰，還拉來了她兒子和二房的管事。

幾人齊刷刷的跪下，對著太夫人磕了幾個響頭：「太夫人，小姐自從一月前就性情大變。

當初是二老爺和大老爺都親眼看見小姐發了瘋病，而且力大無窮，便派人將小姐送往莊子。

小姐從莊子回來後送上《送子經》，突然一大群女子懷上身孕，不得不令人懷疑鬼神之說。

若是神靈庇佑那再好不過，可若是邪物作祟……

為了謝家的安寧，為了二房的子嗣，還請太夫人讓高僧來家中看看。」

太夫人深信鬼神之說，只要謝新語有一丁點怪異之處，為了謝家上下的安危，太夫人都不會放過謝新語：

「老二念子成狂，一時被喜悅暈昏了頭……罷了，你們動手吧！」

太夫人起身，她身後的婆子紛紛掏出麻繩，慎重得朝謝新語走來。

在一月前，這些婆子已經見識過謝新語的厲害，這次她們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人數也多了三倍。

儘管如此，容嬤嬤被打飛的畫面，也湧現在她們腦海中。

領頭的婆子，緊張的咽下唾沫：「二小姐，只是送你去廟裡住上一段時間。若你不是邪物，自然不怕廟裡的佛光普照，倒時自然可以回來。」

謝新語握緊拳頭，急忙聯繫玉仙姑：「這次我要扮演綠巨人。」

【角色由系統綜合考量制定。】

【本系統給予提示：宿主可使用獎勵：佛性值+100，時長：一個時辰。】

【請問宿主，是否使用佛性值？】

「使用。」

上午謝新語看見獎勵時，還琢磨過佛性值是個什麼東西，沒想到直接就用了，她對效果還真有些期待。

【謝新語佛性值+100】

屋內眾人只覺眼前佛光一閃，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平和安詳。

此刻的謝新語就像蓮花台上的女菩薩，渾身散發著普度眾生的氣息。

動手擒拿謝新語的婆子們愣在原地。

太夫人也不自覺的回過頭來，謝新語向她投向了慈悲為懷的眼神。

「祖母，孫女不是妖邪。」

「不，不是妖物……」太夫人念了大半輩子的佛經，拜了無數菩薩，但從未有哪尊菩薩如此具象的出現她面前，從此她的菩薩有了臉：

「你，你是新語還是菩薩？」

在佛經中記載著無數個，菩薩化身為人來到市井感化世人的故事，太夫人對這些故事如數家珍。

面前此人是她孫女的模樣，但這副悲天憫人的神情，令人想跪下皈依我佛的感染力，絕無可能出現在凡人身上。

「咣」的一聲，有婆子跪倒在謝新語面前。

這婆子想為她的冒犯之舉道歉，但她對上謝新語大慈大悲的眼神，始終說不出一個字。

謝新語笑笑，屋內眾人如沐春風。心間一切愛恨嗔痴，全都隨風散去，心靈重歸安寧。

「祖母，孫女不是妖物，那群刁奴在您面前抹黑我。」

「……是，是。」太夫人到底是太夫人，和普通婆子就是不一樣。

其他人還在晃神時，她已經笑得跟三歲孩子般，拉著謝新語坐下：

「之前祖母誤會你了，你這孩子一看就有菩薩心腸，怎麼會是妖邪呢！」

「孫女也沒有隨意毆打辱罵下人，只是阿娘讓我打理二房事務，他們又不聽我的，所以語氣重了些。」

太夫人親熱握住謝新語：「祖母知道，祖母全都知道。像你這樣與佛有緣的孩子，怎會是他們口中心狠手辣之徒呢？」

太夫人越說越氣，她自認耳清目明，沒想到這次竟被刁奴矇騙，差點害她失去這樣好的孫女：「這群刁奴，竟然在背後說主子是非，來人將他們拖下去，給我狠狠的打，明日再叫人來發賣了。」

說完，太夫人又看向謝新語，態度一下子又軟和起來：「沒嚇到你吧？」

「金剛怒目菩薩低眉皆是慈悲。沒有金剛降服四魔，哪來的六道慈悲。我們謝家在大伯的帶領下，也是城中數得上的大族，那群刁奴若是再不教訓，只怕會禍害更多的人。」

「好，好！我孫女說的對。」太夫人滿腔愛意的看著謝新語，眼神都快拉出絲來，不知不覺已經飽含著熱淚。